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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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那女人醒了，發現自己的包不見了“我的包，我的包呢？”她一下子就哭叫起來:“這是那個天殺的偷了我的包，這可讓我怎麼辦啊，挨千刀的，讓我怎麼辦啊，嗚…嗚…這可怎麼辦啊。”她的哭聲引來了很多人的圍觀，過了一會兒，有個警察過來，問了一下她的情況，然後又問周圍的人:“你們誰看見了？”沒有人吭聲，我剛想説話，巧玲姐在我的身上捅了一下，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趕緊收住了聲。警察見沒人回答就讓那個女人跟他走了。

車廂裏又慢慢的恢復了平靜，巧玲姐悄悄地對我説:“這事萬萬説不得，那些小偷都是一夥一夥的，你要説了他們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打你，今後可一定記住，千萬不能多管閒事。”我聽了嚇的連聲都不敢出，心裏只是後怕，外面怎麼這麼亂，要不是巧玲姐在，我一個人出來不知要闖多大的禍。巧玲姐讓我睡一會，剛才嚇了一身冷汗，睡意早沒了，我就和巧玲姐説話。

天剛亮了一會兒，車就到了廣州，我們隨着人出了車站。車站廣場上的人可比岳陽多多了，大樓也比岳陽的高的多，街上有那麼多的汽車，在岳陽我就已經不知所措，來到廣州我就更加找不着北。嚇的連路都不敢走，好怕被車撞着，好在有巧玲姐領着。我們來到了離火車站不遠的汽車站裏，上了一輛開往橫崗的長途車。

到了中午，我們就到了目的地——橫崗，這是深圳外圍的一個鎮子，雖説是小鎮，可比我們縣城還要大，到處是樓房和工廠，大貨車在路上一輛接一輛的過來過去，一派熱鬧景象。

巧玲姐領着我到了他們廠對面的一個小巷子裏，在一傢俬人旅館裏住了下來，這裏住的地方很貴，我住十個人的房間，一天要十五塊錢，巧玲姐幫我看着，讓我去洗了個澡，換了衣服，我把身上的髒衣服洗了晾起來，巧玲姐説讓我先睡一覺，他去廠裏看一看，經過了兩天一夜的折騰，我也累極了，巧玲姐走了一會我就在牀上睡着了。

傍晚吃飯的時間，巧玲姐回來推醒了我，巧玲姐的臉很難看，她告訴我情況，讓我一下子就傻在了那裏。原來巧玲姐所在的工廠情況很不好，工廠大裁員，巧玲姐也在被裁之列。她的工作都保不住了，我的就更沒了希望，她説她整整跑了一個下午，各廠的情況都很不好，她問了好多家，人家也在裁員，再找工作看來是沒有希望了，好在工廠還給她發了500塊錢的遣散費。她説就休息一夜，明天她就帶我回家。不早點走，呆在這裏費用很大。

怎麼會是這樣？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原來還以為工作沒問題高高興興的我一下子就愣了，這可怎麼辦？我想了又想，我還是不能回去，一回去我就要面對鄉長，也沒我的好子過，既然出來了，就不能這麼快的放棄。我央求巧玲姐先不要走，再找找吧。

巧玲姐説:“我都到處打聽了，本找不到，這裏的情況我知道，呆在這裏也是白花錢，再呆幾天就連回家的路費都沒了，你年齡小，人漂亮，可能還好找一點，我是一點希望都沒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我一聽我還有希望，就更不想回去了，巧玲姐説的也是，也不能為了我讓人家在這裏白花錢，我説:“巧玲姐，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回去也是躲不過，你不是説我還有希望嗎？我想再找找看，實在找不到我再回去。”

“那怎麼行，我把你帶出來，讓你一個人留在外面，萬一出了什麼事讓我怎麼給你爸爸媽媽待。你一路上都看到了，外面這麼亂，你一個大姑娘又是頭一次出門，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不行，你還是跟我回去。”我很犟的，巧玲姐怎麼勸我我都不要回去，把巧玲姐急得眼淚都下來了，我反回頭勸巧玲姐:“巧玲姐，你別哭了，你就讓我在試試吧，我回去搞不好也是一死，還不如在外面再努力一把，我又不笨，不會餓死的。”巧玲姐見勸説無望，也就不説了“這讓我怎麼給你爸爸媽媽待？”

“你就説我已經找到工作了，你悉這裏的事，你就隨便編一個，不要讓他們擔心就行了，我再找兩天，不行我就聽你得馬上回去。”巧玲姐不再説了，出去吃了飯，巧玲姐帶着我在鎮上走了一大圈，指給我説哪裏是工廠，哪裏是介紹工作的，詳細告訴我怎樣找工作，還告訴我這裏的騙子很多，讓我一定要小心，我都一一記住了。

很晚了，我們才回到了旅館，巧玲姐問我身上還有多少錢？我説只有一百多塊了，臨走的時候媽媽要到別人家去給我借路費，我騙媽媽説巧玲姐答應借給我，讓她不要再心了，其實我身上帶的是老師留給我的那三百塊錢，一路上已經花去了一百多塊。巧玲姐從身上拿了二百塊錢給我，讓我留着用，説等我以後有錢了再還給她，還一再叮嚀我要找不到工作千萬不能呆的時間長，趕緊回來。我都答應了。

快十一點了，巧玲姐要回廠裏去睡，他們的宿舍是不讓外人去住的。

第二天一早，巧玲姐要走了，她身上揹着行李，手裏提着兩個大包，我送她上車，車都開了，巧玲姐還從車窗裏伸出身子對我喊:“小心點，快點回來。”送走了巧玲姐，我一個人的時候我發現我並不那麼堅強，我突然有點害怕。

我開始找工作，在接下來的四天裏，我到處去問人家，問了好多的工廠，人家都不要人了，有的還在裁員，又去問餐館飯店也是不行，倒是有幾家商場好象還要人，可是一聽説我才是初中畢業也就不再理我，我沒有身份證，也是人家不要我的一個原因。職業介紹所我也去了，他們要一百塊錢的介紹費，我聽巧玲姐説他們很多説騙人的，再説我也沒錢。

第四天下午的時候，我已經絕望了，我自己的一百多塊錢已經花完了，看來真的是沒有希望了，我不敢再留在這裏了，打算明天回家，吃完了晚飯，我還不死心得到街上去看看，在一家門面看起來很豪華的髮廊門前看到了一塊牌子，上面寫着:“誠招洗頭妹一名”這個牌子可能是剛放出來的，下午我經過這裏的時候好象都沒有，我抬頭看看，那髮廊的門頂上霓虹燈閃着:“温柔鄉髮廊”我怯生生的推開了髮廊的門，一股讓人很舒服的涼氣撲面而來。還夾雜着一點點香味，那裏面有空調。進了門我才發現自己來錯了地方，那門廳裏有兩間房那麼大，裏面很豪華，四周的牆上貼了幾張男女擁抱的大圖片，屋頂上的吊燈散發着柔和的紅燈光。房間裏擺放着一圈沙發和茶几，上面散坐着七八個姑娘。

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她們一個個都濃妝豔抹，衣服也穿的很少，上身只穿一件黃的彈力背心，看得出，裏面什麼也沒穿，兩個房包的園園的，有大有小，下面也只穿一件白的超短裙，光着一條腿，腳上穿着黑的高跟涼鞋。有的人坐在那裏不小心讓人連褲衩都看得見。

突然站在這個房間裏，我顯得那麼不協調，我身上穿的是老師給我的連衣裙，腳上穿着一雙白塑料底的黑布鞋，梳着兩條大辮子，和她們比我簡直土的掉渣，一幫姑娘見我進來都好奇的看着我。我覺得自己找錯地方了，這種地方怎麼可能要我工作，我紅着臉轉身就想走了，還不死心的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這兒招工嗎？”一個姑娘衝這裏面喊了一聲:“老闆娘，有人見工。”對面門上的吊簾被掀開，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來，她也化了樁，嘴巴抹的紅紅的，身上穿着淡藍的套裙。她走過來打量了我一下問:“是你要見工嗎？”

“是”我一聽還有希望，趕緊回答。

老闆娘對我説:“那你跟我進來吧。”我跟着老闆娘往裏面走，進了那道門，右面還是一道門，透過門上的吊簾可以看見裏面有很多大鏡子，那可能就是給客人洗頭的地方。對面是鋪着紅地毯的樓梯，通往二樓。左面就是老闆娘的辦公室，老闆娘帶我進去，她坐在了一張很大的桌子後面，我滿懷期望的站在她的對面。

她上上下下的仔細的打量了我一會兒，問我:“你多大了？”

“十八。”我老實的回答。

“是哪的人？”她又問我。

“湖南”

“噢！是個湖南妹。你以前出來做過沒有？”

“沒有，我是剛從學校畢業的，頭一次從家裏出來。”她又問了我一些別的，然後看了我一會問:“告訴我，你還是不是‮女處‬？”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低下了頭。我心裏想:老闆娘怎麼問我這個，這跟打工有什麼關係。我好象覺得她可能看出我不是‮女處‬才這樣問我。

老闆娘也許已經知道了答案，也不往下追問“我們這的工作很特殊，不知你…”我急切的需要一份工作，急忙打斷她的話説:“我什麼苦都能吃，什麼工我都願意幹。”老闆娘説:“那好吧，你就來試試吧。”她還告訴我，在這裏幹活不發工資，主要是靠幫客人按摩提成，再就是靠掙小費，晚上住在這裏，吃飯大夥一塊吃，每月伙食費。説在這裏能不能賺到錢就全靠自己的本事了。我心裏偷偷的嘀咕，哪有幹活不發工資的道理；不是説幫人洗頭嗎？按摩又是幹什麼？小費又是什麼？

不過我還是很動，起碼這裏還有的住有的吃，總算有個落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