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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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不願意。他的下一個電話是什麼時候?”

“大約十五分鐘以後。”

“告訴他紋石的人到了。”康克林人口袋裏掏出地圖,地圖已摺疊出那個地區,路線也已用藍墨水標出來“就説碰頭時間是一點三十分,地點在謝夫勒澤和郎布里埃之間的路上,凡爾賽南面七英里的貴族公墓。”

“一點三十分,謝夫勒澤和郎布里埃之間的公路…墓地。他知道怎麼去那兒嗎?”

“他從前到過那地方。如果他説他坐出租車去,告訴他採取正常的防範措施,把車打發走。”

“這會不會顯得很奇怪?我是説對那出租車司機。那個時間去致哀是少見的。”

“我是説你應該這樣告訴他。雖然他不會坐出租車的。”

“顯然,”使館一秘趕緊説,並主動提出辦一件完全沒必要的事來掩飾自己的愚蠢“我還沒打電話給你在這裏的人。要不要我現在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已經到了?”

“這我自己會辦,你還保留着他的電話號碼?”

“當然。”

“燒掉它。”康克林命令“趁它還沒有把你燒掉。我二十分鐘以後再給你掛電話。”列車轟隆隆穿過地鐵底下的一層,整個月台都能覺到強烈的震動。伯恩掛上了水泥牆上的收費電話,眼睛盯着話筒看了一會兒。在他內心深處某個地方又有一扇門稍稍打開了。光離得太遠,太昏暗,看不清房門裏的情形,可是還是有影像。在去郎布里埃的路上…穿過一扇鐵格子的拱門…一個緩緩起伏的山丘,白大理石錯錯落落。十字架——很大的更大的十字架、陵墓…和到處可見的雕像。貴族公墓。一個墓地,但遠不止是一塊死者的長眠之地。一個接頭地點,但還不僅僅是這些。一個利用葬禮上的間歇進行談話的地方。丙個男人如同周圍的人一樣穿着暗服裝,在送葬者中間移動着,直到挨在一起換了他們相互要跟對方説的話。

有那麼一張臉,但很模糊,沒對準焦距,他看到的只是眼睛,那張沒對上焦距的面孔和那雙眼睛有個名字:戴維…艾博,代號“和尚”這個人他從前認識,可是現在…美杜莎和該隱的炮製者。槌學堂の校e書賈森眨了幾下眼睛,然後搖搖頭,好象是要把這突然而至的霧甩開,他朝瑪麗望了一眼。她正在離他十五英尺遠的地方靠牆站着。按約定她應該注視站台上的人羣,看看是否有人在監視他。可她沒這麼做,她正看着他,皺着眉頭的臉關注的神情。他朝她點點頭,讓她放心,這不是他的艱難時刻。相反,影像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到過那個公墓,不管怎樣他會知道的。他走向瑪麗,她轉過身和他一道向出口處走去。

“他在這裏了。”伯恩説“紋石來了,我要在郎布里埃附近和他碰頭,在一個公墓。”

“有點陰風慘慘,為什麼在公墓?”

“應該是為了使我放心。”

“天啊,怎麼會呢?”

“我以前到過那兒,在那兒和人會過面——和一個男人會過面。把它作為接頭地點——一個非同尋常的接頭地點——紋石是在告訴我他是貨真價實的。”她挽着他的胳膊一起登上通往大街的台階:“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你不能把我排除在外!”

“我不得不這樣,因為我不知道我在那兒會遇上什麼。如果不是我所預料的,我想要有人站在我這邊。”

“親愛的,這毫無道理!警察正在追捕我,一找到我就會馬上把我上飛機送到蘇黎世,你也這麼説過。我在蘇黎世對你能有什麼好處?”

“不是你,是威利爾。他信任我們,也信任你。如果我到天亮還不回來或是還沒打電話解釋是為什麼,他會大聲疾呼。老天爺知道他已準備好這麼幹了。他是我們的一個支持者,也是僅有的一個。説得更具體些,是他的子——通過他。”瑪麗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邏輯:“他準備好了。”她同意“你怎麼去郎布里埃?”

“我們有輛汽車,記得嗎?我先陪你去旅館,然後去車庫。”他跨進蒙馬特停車場電梯,按下到四樓的按鈕,心在謝夫勒澤和郎布里埃之間某個地方的一個公墓,在一條他駕車去過的公路,但不知是什麼時候,也不知是為了什麼目的,所以他現在就要開車到那兒去,不等約定的碰頭時間臨近時再去。假如他腦海中湧現出來的影像沒有完全歪曲的話,那應該是一個很大的墓地。在大片的墓地和雕像中哪裏是碰頭的地點呢?他要在一點鐘到哪裏,留給自己半個小時到小道上轉轉,尋找一對汽車前大燈或是一個信號。其它事情自然而然會想起來的。

電梯門慢慢滑開了。這一層有四分之三停着汽車,沒有人。賈森使勁回憶自己把車停在哪兒了!是在遠處的一個角落裏,他記得,但是在右邊呢還是在左邊?他朝左邊躊躇地邁了幾步,幾天前他駕車上來時,電梯是在他的左邊。他停下腳步,邏輯忽然使他明白。他進來時電梯在他的左邊,而不是在他停車之後,那麼車應該在左邊斜對角。他轉過身去,他的動作非常迅速,他的思想仍在謝夫勒澤和郎布里埃之間的公路上。

是這突然的、出乎意料的掉轉方向還是那個監視人毫無經驗,伯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這一剎那救了他的命,這一點他深信不疑。一個男人的頭在他右邊第二行的一輛車子後縮了下去。那人在監視他。換一個有經驗的偵探,應該站起身來,拿着一串假裝從地上撿起的鑰匙,或者檢查一下擋風玻璃雨刮器後走開。象這種事他才不會幹,而那個人幹了:冒着被人看見的危險低下頭躲起來。

賈森照舊邁着步子,但是思想集中在這個新發現上。這男人是誰?如何發現了他?剎那間兩個問題的答案都那麼清楚,那麼顯而易見,他覺得自己就象個傻瓜——是庫安旅館的那個職員。

卡洛斯考慮周密,一向周密,每一次失敗之後都要仔仔細細回顧每一個細節。這次失敗中的細節就是那個值班員。這樣的一個人是調查的對象,盤問他並不困難,亮一亮匕首或者手槍就綽綽有餘了,情報就會從這個夜班職員顫抖的嘴中倒出來,然後卡洛斯手下人分散到整個城市,每一個地區都分成片,仔細搜查一輛黑雷諾牌汽車。一次艱苦的搜尋,但不是不可能。這車的駕駛人沒顧得上調換車牌,搜尋便容易些了。這車庫給晝夜監視了多長時間了?有多少人在這周圍?樓內,樓外?其他人多久就會到達?卡洛斯會來嗎?

這些疑問是次要的,他必須離開這裏。也許沒汽車也行,但是步驟一亂會壞事。他需要通工具,現在就需要。沒有哪輛出租車願意在凌晨一點鐘送一個陌生人到郎布里埃郊外的公墓去,現在也沒時間指望到大街上偷一輛汽車。

他停下腳步,從袋裏掏出香煙和火柴,然後擦着火柴,拱着雙手,低下頭護着火苗。從眼角他能看到一個影子——寬肩膀,矮壯,這人再一次貓下身子,此時是躲在更近的一輛汽車的行李箱後面。

賈森蹲下來,向左轉身,猛衝出兩輛挨着的汽車中的通道,趴下身子用掌心撐着。這個動作毫無聲響。他爬着繞過右邊一輛汽車的後輪,手和腿快速地運動着,悄悄地沿着汽車中的夾道往前爬,就象一隻在網上疾走的蜘蛛。現在他到了這人的背後了,他沿着通道繼續往前爬,然後跪起身子,把臉貼在車廂光滑的金屬罩上,從一個車頭大燈那兒往前看。那個壯漢子完全映入他眼簾,筆直站着。他顯然困惑不解,因為他正猶豫不決地走近雷諾車。他的軀體又低下去了,透過擋風玻璃眯着眼往車裏看。這一眼使他更加驚恐,車裏什麼也沒有,沒有人。他了一口冷氣,這聽得見的氣聲是奔逃的序曲。他上當了,他心裏明白而且不想等着看結果了。這一點告訴了伯恩另外一個情況。這人略知雷諾車駕車人的情況,明白其中的危險。這個人開始朝着出口處的斜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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