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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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媛媛看着林彬傻傻的樣子,心裏突然湧出萬般柔情,她走到林彬面前,依偎在他懷裏。林彬愣了一下,機械的,伸出手摟住鄭媛媛,下巴抵在鄭媛媛頭髮上。鄭媛媛偎在林彬懷裏,喃喃道:“真喜歡你抱我。很温暖啊,像哥哥。我從小就想有這麼一個好哥哥,我三個哥哥對我一點也不…我知道你不想住我家,我聽你的,你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只要和你在一起…
林彬心裏湧起一陣温暖的動,他緊緊地把鄭媛媛摟在懷裏。
林彬與鄭媛媛的婚禮在第二天的晚上隆重舉行。鄭媛媛裝扮漂亮的依偎在林彬身上,着客人。
杜鵑和白楊應邀走來。白楊隨意地挽着杜鵑的手臂,杜鵑微笑着,兩人非常恩愛的樣子。鄭媛媛一見杜鵑和白楊,兩眼興奮滴放着光芒,整個身子粘在林彬身上。林彬看見杜鵑和白楊,不由自主地到緊張,但他非常理
的將鄭媛媛緊緊摟在懷裏。兩人好似親密愛人般
接杜鵑夫婦的到來。
杜鵑真誠的祝賀林彬和鄭媛媛幸福,她將禮物送上,滿臉是善意的微笑。鄭媛媛收下禮物,這一刻,她是幸福的。她忘了觀察和嫉妒,她幸福的笑着。林彬則非常理,他不看杜鵑,也不看白楊。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鄭媛媛身上,完全是一付專職丈夫的姿態。
杜鵑暗暗舒了一口氣,她為林彬找到歸宿,鬆了一口氣。杜鵑這輕微的表情沒逃過白楊的眼睛,他也偷偷舒了一口氣。
這時衞國走來,他默默無言地上前就和林彬擁抱。
夜午,賓客散盡。新房子裏到處貼滿喜字。
鄭媛媛一身新娘妝,她有些緊張得收拾着牀鋪。那牀新的被子顯得格外大。
林彬在狹小的廚房裏忙着,他扎着圍裙,洗碗擦碟。廚房已經收拾得一乾二淨。他左右環顧着,起拖把開始拖地。
卧室裏,鄭媛媛穿着一身漂亮睡衣,將燈調得很幽暗。她打開音響,放着當時免費而漫的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音樂,坐在牀上,等着林彬。
只聽見門外不停地有動靜,就是不見人進來。
鄭媛媛欠起身,羞澀的柔聲道:“噯,噯…”好半晌,沒有反應。她起身推門走近廚房。
廁所裏,林彬滿頭大汗的在安裝洗衣機。他擼胳膊挽袖子,得滿身油污。鄭媛媛一身輕薄
的睡衣走來,靠在廁所門上,看着丈夫忙碌。她聲音很輕:“明天再幹吧。”林彬回頭看着鄭媛媛,呆呆地點頭。
鄭媛媛温情脈脈地看了林彬一眼,轉身走進卧室。
林彬緩緩直起身,看着卧室虛掩的門,心裏説不出是啥滋味。
卧室裏飄出輕柔的音樂,林彬抬腳,碰到地上的零件。他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油污,鬆了口氣。他關上門,下衣服,開始洗澡…
鄭媛媛靠在牀上直打盹,她看了看時間,起身關小音樂,側耳聆聽,只聽見門外傳來嘩嘩地水聲。鄭媛媛透過門縫往外看,看見廁所門關得嚴嚴的。鄭媛媛重新躺下,一臉嬌羞。
廁所裏,林彬光着上身,木然的用巾沒完沒了的擦着身子。
半晌,林彬終於打開廁所門,走了出來。
卧室門虛掩着。林彬慢慢地,一步一步的靠近。音樂聲越來越輕柔,越來越清晰…
林彬終於走到門口。音樂聲戛然而止,只聽見林彬心怦怦狂跳。
他的手觸到門把手上,隨着門吱呀地一聲響,門慢悠悠被打開…
練功房裏,吳娜纏着葉團長:“團長,最近有什麼情況嗎?”葉團長不解地看着吳娜:“什麼情況?”吳娜口而出:“裁軍啊!團長,咱們團也裁人嗎?我們是團裏骨幹啊,不應該裁我們吧?”葉團看着她,意味深長地説道:“吳娜,你比杜鵑她們大吧?也算老同志了,老同志就應該起到表率作用。別胡思亂想的,聽從組織分配!”吳娜急忙解釋道:“現在小道消息滿天飛,我就是不信才問您啊!”葉團長語重心長道:“就算我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在還未公開之前。這是組織機密。”吳娜瞪着葉團長,突然低下頭:“要是杜鵑,您就不會這個態度了。”葉團長愣住:“你説什麼?”吳娜猛地轉身,跑掉了。
杜鵑在一旁練功,她舞姿優美,心無旁騖。
吳娜在一個角落瞪着杜鵑,她心浮氣躁,本練不下去。
葉團長環顧四周,走近杜鵑。杜鵑看見葉團長,忙停下來:“團長,有事兒嗎?”葉團長注視着她,試探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杜鵑笑答:“聽音樂,想動作啊。還能想什麼?”葉團長躊躇着:“你,不想裁軍的事兒?”杜鵑一臉困惑:“裁軍?跟我有什麼關係啊?”葉團長皺了皺眉:“你不怕被裁掉?”杜鵑笑了:“怎麼會裁我啊!我紅苗正,技術全面,積極進步。哦,我已經寫了三份入黨志願書了。還立過三等功,得過幾次全軍大獎。雖然是集體獎,也是全軍的啊!團長,裁誰也不能裁我啊!是吧?”葉團長看着杜鵑單純的笑臉,笑道:“繼續練吧!”吳娜看着這一幕,眼睛裏差點兒噴出火來。她狠狠地踢腿,結果自己
傷了腿,她大叫一聲,引得全場人都側目看她。
惟有杜鵑置身於舞蹈世界,身邊所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沒有任何覺。葉團長一邊朝吳娜走去,一邊回頭看杜鵑。她的眼中既有欣賞,也有擔憂…
杜鵑出了練功房,沿着小路走着。她彎下,隨手摘下這朵花,微笑着看着這朵花。突然,杜鵑的眼睛被一雙手矇住。把她嚇了一跳,接着她興奮地大喊:“大梅!”大梅鬆開手,兩人興奮地抱在一起。杜鵑推搡着大梅,哭笑着:“死大梅,你跑哪兒去了?不給我打電話,也不寫信。你忘了我啦!不管我啦…”大梅笑着摟住杜鵑:“啊哈,白楊要看你對我這樣,還不得吃醋啊!”杜鵑笑着捶打着大梅。
兩人手挽手走在黃昏的小路上。
走着走着,大梅突然看着杜鵑:“噯,你沒覺得我有變化啊?”杜鵑這才打量起大梅來。她退後幾步,審視大梅:“啊,穿得這麼時髦!這套衣服什麼牌子?得多少錢啊?”大梅眼都不眨地説道:“香港買的,免税,一千多港幣。”杜鵑吃驚道:“啊?這麼貴,什麼衣服啊?大梅,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啊,是不是一年工資都買衣服啦?”大梅看着杜鵑:“你這可犯忌諱啊!廣東那邊人見了面最怕問掙多少錢了。”杜鵑瞪着大梅,撇了撇嘴:“問問咋啦?我又不跟你借錢。你,適應南方嗎?過得好不好?”大梅一臉得意:“有什麼適應不適應的。只要有錢賺,天涯海角哪都行啊!這還是部隊給咱練出來的呢!”杜鵑不悦道:“你怎麼張口閉口就是錢啊!真俗!”大梅笑着捶打了杜鵑一下:“好啦,我俗。説説你這個雅人吧,這次裁軍,團裏幾個指標啊?”杜鵑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大梅斜着眼看着杜鵑:“噯,你不是舞痴嗎?我告訴你啊,現在地方歌舞團基本解散。你要是下來了,可沒地兒跳舞了,除非到文化宮教小孩子跳舞!”杜鵑打大梅:“你這個烏鴉嘴!我怎麼會下來啊,裁誰也不能裁我啊!除非文工團解散了!”大梅盯着杜鵑,轉着眼珠子。突然曖昧地笑道:“好,不提這個了。那讓我關心關心你的私生活?”杜鵑一下子部高興:“別問!”大梅把頭湊到杜鵑眼前:“偏問!聽説林彬和鄭媛媛還是結婚了,你參加婚禮了嗎?”杜鵑氣道:“當然參加了!”大梅點着頭,自語道:“這人還真男人!唔,不錯不錯!”杜鵑滿頭霧水:“嘀咕什麼呢,誰不錯不錯的啊?”大梅忙笑道:“你唄!得,以後呀,別再惦記那人了,就關心你自己吧!唉,白楊現在情緒怎麼樣啊?”一提到白楊,杜鵑情緒就低沉:“還能怎麼樣?也不知他從哪兒聽到的小道消息,説他這批肯定下。一天到晚跟火燒
股似的,到處跑關係,找調動,回家就鬧騰。就差沒把人煩死!”大梅嘿嘿樂道:“誰叫你們不早點退出來。”杜鵑白了大梅一眼,沒言聲。兩人正要拐彎,突然傳來一聲孩子叫聲:“媽媽…”大梅和杜鵑聞聲,回過頭,都愣住了。
小路盡頭,大海拉着小海的手,站在那兒,看着大梅。
杜鵑回過神來,忙走上前抱起小海:“小海,好長時間沒見媽媽,想你媽媽了吧?”小海卻轉過頭找爸爸,滿眼求助神情。大梅眼含淚水,從杜鵑手裏接過兒子,衝杜鵑道:“你先回吧!有時間咱倆再聊。”杜鵑答應着,轉身走了。
大海和大梅都一動不動地站着,相互注視着,無言以對。
小海的卧室裏,大梅坐在小海書桌前,對着一面小鏡子卸妝。
大海推門走了進來,大梅從小鏡子裏看見大海,停住。
大海看着大梅的背影:“我們可以談談嗎?”大梅沒轉身,淡淡地:“該談的我都談了,你不覺得我們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嗎?”大海看着大梅,痛心疾首:“大梅,你怎麼變化這麼大?”大梅轉身瞪着大海:“你永遠都在説我變化大,我告訴你,我變化一點也不大。是你沒有變化,你一天到晚坐井觀天。大海我告訴你,外面世界大得很,我不想困在這個小井裏,我不想當那個呆頭呆腦的青蛙!”大海突然笑了,他的腿也搖晃了一下,大梅立刻扶住他。大海抓住大梅的手,聲音嘶啞:“大梅…”大梅慢慢掙大海的手,走到小海牀前:“我明早有個重要會議,我睡了。”大海看着
子的背影,傷
的默默離去。大梅頹然的坐在小海牀上,痛苦的把臉埋進雙手中。
大海翻來覆去睡不着,他起身下地,去拿靠在牀邊的枴。但怎麼夠也夠不着。枴
突然倒地,他急了,一不小心,整個人摔到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大海吃力地爬着,突然伸出一雙手將他扶起來。大海抬頭,見大梅正默默的看着他。大海別過臉,看着身邊的假肢,呆坐着。
大梅默默地為大海鋪好牀,轉身離去。
大海猛地將手邊枴砸向牆壁,只聽咣地一聲。大梅全身震了一下,目光堅定地,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