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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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涵浩沒有吃午飯，一直到午餐時間過後，他才從辦公室裏出來。凌瀾看見他端着杯子往茶水間的方向走，也就跟了過去。

“涵浩，你不要緊吧？”凌瀾對顧涵浩的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顧涵浩擠出一絲苦澀的笑，“放心，我沒事。”

“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從葛越興的姐姐葛美枝，也就是現在的湯琪入手？”凌瀾看得出顧涵浩現在不想跟她談工作以外的事，尤其是對施柔複雜的情，索她就問問工作上的事。

顧涵浩用帶着一絲驚異，兩分的眼光看着凌瀾，“你也相信施柔是無辜的？”凌瀾大方一笑，“那當然了，雖然我對她瞭解不多，但是我瞭解你啊，你相信的人不會有錯的。”顧涵浩的心一緊，他真的很想馬上就把凌瀾緊緊抱在懷裏，可是他還是控制住了，一來因為地點不合適，二來，因為他昨晚做的那個決定。

“謝謝你，也替施柔謝謝你。從明天開始，咱們全力調查葛美枝。”凌瀾笑着點點頭，用力拍拍顧涵浩的肩，“太好了，其實今天只不過是一段小曲，本不影響你之前的推論的。把不開心的事都忘記吧，你早上中午都沒吃好，晚上咱們倆去好好吃一頓，我請客！”顧涵浩真的不忍心掃凌瀾的興，尤其是看她這樣故作輕鬆的姿態，他真的很想跟凌瀾回到從前的狀態，兩人一起好好吃一頓，像以前那樣有説有笑，吃完再一起回家，一邊聊天一邊分析案情，聽凌瀾那些浮想聯翩天馬行空的推理。可是現在。他做不到了，他覺到身上揹負着沉沉的負罪，對施柔的負罪，這覺讓他再也無法心安理得地去享受跟凌瀾在一起的愜意時光。

“那個，今晚恐怕不行了，我得去看看施柔，她今晚一定不好過。”顧涵浩還是把這話説出了口，説完，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凌瀾的眼，只是低着頭獨自逃也似的離去。

下班時間。凌瀾搶在顧涵浩出辦公室之前先離開了，她想反正也不順路了，免得一會兒看到顧涵浩她會出捨不得或者是想跟着去的神態。還是自己先走比較好。

打車回到家，凌瀾徑直走到電腦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工作。之前就想到的橋段一直沒時間寫，眼下可算是有了空閒。現在，工作是幫助她避免胡思亂想的最好工具。

晚上十點半。凌瀾用工作麻痹自己的時效已過，顧涵浩仍舊沒有回來。凌瀾忍不住想給顧涵浩打電話，可是卻又不敢。她怕聽見顧涵浩輕輕鬆鬆地告訴她今晚不回來了，要陪施柔一整晚。可能是剛剛寫過男女主角的纏綿戲吧，凌瀾此刻腦子裏都是顧涵浩和施柔的親熱畫面，那畫面已經快要把她給折磨瘋了。

幸好這個時候宇文天打來了電話。這才打斷凌瀾腦子裏的胡思亂想。宇文天好似有什麼魔力一樣，讓凌瀾不自覺地想要對他傾訴，於是凌瀾也顧不上工作上的事需不需要保密。就把白天發生的事全對宇文天講了個遍。末了才想起來，死活非着宇文天發了個毒誓，絕不把她講的事説出去，凌瀾這才放心。

這個電話粥居然一直煲到了快12點，凌瀾聽宇文天講了不少娛樂圈裏的趣事還有蒐集來的笑話。竟然越聽越來勁，一開始還刻意注意着窗外看顧涵浩有沒有回來呢。到後來，她的注意力居然成功地被宇文天完全引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面傳來了車子的聲音，凌瀾突然間驚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講着講着電話就睡着了，她兩步跑到窗邊，掀開窗簾，果然，是顧涵浩回來了。凌瀾重重呼出一口氣，太好了，他沒有在施柔家過夜。

重新回到牀上，凌瀾想用手機看看時間，看看顧涵浩到底是幾點回來的，可是這一看不要緊，竟然發現已經是凌晨三點了，更加了不得的是，她的手機還保持着跟宇文天的通話！

“宇文這個笨蛋，竟然跟我一樣就這樣睡着了，忘記掛電話，這得多少電話費啊。”凌瀾一邊自言自語嘀咕着，一邊想要掛斷電話。

“哪個笨蛋説我睡着了來着？”宇文天的聲音突然從手機裏冒出來，凌瀾着實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不輕，全身一抖，就直接把手機丟了出去。

“宇文，你沒睡？”凌瀾忙撿回手機，吃驚地問。

宇文天在那邊打了個呵欠，“沒有，一直處於清醒中。”凌瀾突然到心裏暖暖的，這麼久，宇文天居然就一直守着電話等她醒來嗎？

“為什麼？”凌瀾第一個想到的答案便是，宇文天該不會是對自己，對自己…

宇文天在電話那邊壞笑，“因為我要錄下你打鼾的聲音啊。”凌瀾剛想發作罵宇文天，突然反應過來，就算他要使壞錄下她的打鼾聲，也不至於一錄就是幾個小時吧，況且，況且凌瀾知道自己睡覺，本就不打鼾！

第二天一早，凌瀾強打出一副神飽滿狀態，等在顧涵浩的車子旁，等到顧涵浩現身的時候，她使勁地跺腳敬禮，並且叫了一聲“rningsir。”顧涵浩本來還低着頭打着呵欠，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竟然是一臉興奮的凌瀾，她站得筆直，正在敬着一個四不像的禮，終於，顧涵浩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你這又是唱得哪一齣啊？”顧涵浩一邊笑問一邊打開車門。

凌瀾笑着上了車，“用我充沛的正能量染你啊。”顧涵浩看着凌瀾，淡淡地笑笑，“好吧，你成功了。”還是老樣子，車子沒開出去多久就停了下來，兩人去到早餐鋪子一起吃早點。剛落座，老闆娘便熱情地過來招呼，“這餐免費，免費。那個，以前不好意思啊，一直誤會你們倆是一對呢，不過昨天這位先生已經跟我澄清了，你們只是同事關係。”凌瀾一聽這話，臉馬上就變了，她望着顧涵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説什麼。原來在他心目中，自己和他只是同事關係。虧她還擔心他會因為昨天施柔的事情影響工作狀態，今天特意佯裝神飽滿地去逗他笑，凌瀾覺得自己真的是個自作多情的傻瓜。

顧涵浩不去看凌瀾，反而問老闆娘，“你什麼意思？”老闆娘笑嘻嘻地彎着，“小姐，你是宇文天的女友吧，能不能給我要幾張宇文天的簽名照啊，我家孩子還有幾個親戚家的孩子啊，非要宇文天的簽名照，要不就不好好複習‮試考‬啊。你看我們做家長的實在是拿他們沒辦法啊。”凌瀾嘆了口氣，她不能讓顧涵浩看到自己因為他一下子轉變，像個了氣的皮球一樣，她必須維持一早的高昂狀態才行。

“沒問題，不過我最近也忙的，有機會見到宇文，我會跟他要的。”老闆娘連連道謝，給他們提供了免費的早餐，還格外的豐盛。

吃完早餐，顧涵浩臨出門前走到了老闆娘的櫃枱前，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拍在桌子上，在老闆娘驚異的目光中丟下一句話轉身便走，“我不想沾宇文天的光。”上了車，顧涵浩才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他深呼一口氣像是對着自己也像是對着凌瀾一樣，説了一句，“工作！”凌瀾覺得今天對於她和顧涵浩來説是轉折的一天，從今天開始，他倆產生了疏離。

車子一路開到了一處高級社區，從前的葛美枝，現在的湯琪就住在這裏。

凌瀾想起這個葛美枝現在可是個律師太太，一定不太好應付，於是問顧涵浩，“要是她不跟咱們走怎麼辦？”顧涵浩倒是有成竹，“配合警方的調查是公民的義務，由不得她，如果她因為這個就要找她老公，那就更説明了她心裏有鬼。”説話間，顧涵浩看到了社區裏健身器材那邊有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正往他們這邊偷看，一看到顧涵浩看他，便低下頭擺手裏的數碼相機。這個男人，顧涵浩覺得眼，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顧涵浩和凌瀾跟着一個男人進了樓，免去了在樓下按門鈴的步驟，直接就來到了位於28層葛美枝的家。

開門的是家裏的小保姆，小姑娘不過是20歲左右的年紀，一聽説來的是警察便以為是丁錦升律師的朋友，直接把他們引了進去。不一會，家裏的女主人被小保姆叫了出來。

“你們是…”葛美枝帶着禮貌的詢問眼光打量着顧涵浩和凌瀾。

凌瀾也打量着這個葛美枝，果然，看照片看不出來，看真人的話，竟然真的跟葛越興長得有三分相似。凌瀾真想説，哪裏還用什麼證據去證明她就是葛越興的姐姐？她的臉就是證據！

顧涵浩掏出證件，做了自我介紹之後又講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有關於一起命案，想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葛美枝的臉一下子便變了顏，她咬着嘴保持沉默，好像是在思考着對策。顧涵浩一看她這表情便明白了，要麼就是她已經得知了葛越興的死訊，要麼葛越興就是她殺的。現在看來，他傾向於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