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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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凱的耳子有些發熱,還好天闇黑,最近的一盞公園路燈又距離他閃有些距離。

苗可雀陷入回憶裏,跟符凱聊起她高一初見李洛家且遺落一顆芳心時的點滴。

“當時學校規定高一新生非得加入一個社團不可,我當時很掙扎,想加入的社團搶不過人家都已額滿,剩餘的不是柔道社,就是跆拳道社或是跟運動相關的社團,偏偏我是個運動白痴,要我加入這些社團簡直要我的命,幸好還有個攝影社算是比較適合我,可攝影社也只剩下一個社員名額。學長當時是攝影社的社長,他不顧眾多男社員的反對,堅持把唯一的名額留給我。”苗可雀想起當時的情況就覺得好笑。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攝影社向來都只挑選身材姣好、容貌清秀美麗的女生入社,因為這樣才無須再另尋拍攝的模特兒,只要由社裏的女社員擔任就好,可想而失,又矮又胖容貌又不出的我是完全被其他男社員排斥的,還好是學長堅持,當時他還跟那些男社員説,我其實是很可愛的,是他們沒眼光。”就是因為當時那一句“她很可愛”讓苗可雀一聽少女芳心頓時相許,許到學長畢業、許到學長開店要她來幫忙,她二話不説就辭掉手頭的工作。

這不就是“鶵鳥心態”般的愛情嗎?

符凱錯愕,心想若當時他能夠跟苗可雀在同一所高中的話…李洛家那男人還真幸運,只靠一句話就能獲得苗可雀幾年來全心全意的對待跟支持。

只是,他真的替苗可雀到不值得。

符凱本來想開口勸説,愛情是需要有回報的,你實在不需要將注意力都投注在李洛家身上。

只是,他先前不是才鼓勵過苗可雀,自己的愛情態度無須他人認同,才隔些時而已,卻換成是他在“干涉”她的愛情。

於是他沒有將話説出,把苦澀與勸告回肚裏。

這夜,聽完苗可雀的敍述,符凱的心情一直低低盪蕩地沉悶着,他從未有過這般的受,那窩在心頭放不開的到底是什麼?

※※※在飄着細雨的傍晚,符凱穿着黑連身帽運動外套,沿着符宅附近的山路小徑繞跑一圈,回到家中時身上都已濕透。

接過管家遞上來的巾,符凱拉下連身帽擦拭臉龐跟濕發,一邊步上樓回到自己的卧房。

他直接走進浴室,褪下衣物打開蓮蓬頭淋浴,洗去一身的汗水跟雨水。

五分鐘後他套上浴袍走出浴室,已經有人躺在他的藍大牀等他,還翹着腿,姿態悠閒。

符凱懶懶地瞅他一眼。

“麻煩你將臭腳從我的牀上移開。”

“牀單又不用你洗,有什麼關係?”符寬皮皮地響應自己的雙胞胎哥哥。

“你是特地上山來跟我討論家裏的牀單是由誰負責清洗的嗎?”

“當然不是。”符寬賊賊地一笑,“我是特地來關心一下,目前正處於休息狀態的你,最近好嗎?”符凱才不信符寬所説的話。

他將擦拭頭髮的巾丟進藤編洗衣籃,拉過計算機椅落坐,隨手打開桌上的計算機。

“喂喂,我特地回家來關心你,你卻用冷漠的背影對待我。”符凱連頭都沒回,他打開信箱收信。

其實他回到台灣這一年也並非真的完全休息,之前已有各方藝文界的人士透過關係跟他接觸,希望他能夠在台灣辦攝影展,將他過往的作品做一個集結,在自己的國家做個正式的展出。

前他已經跟對方做好聯繫,從下個月開始就會密集地開會討論,好決定展出的相關細節。

“有話快説。”符寬自知引不起酷男的注意,只好老實説出他今天來此的目的——他其實是因為今晚綺曼上課去,無聊的他剛好又從綺曼口中得知讓他覺得很新鮮的小道消息,於是為此特地驅車回到陽明山老家找符凱“抬槓”

“聽説…你現在在『某家』婚紗店擔任婚紗攝影師?”這話果然引起符凱迴音。

他的酷臉終於有了些變化。

“是綺曼説的?”仔細想想,可雀跟綺曼是同學也是好朋友,可雀會跟綺曼説起這事也是正常。

“沒錯,嘿嘿。”

“嘿什麼嘿,説話就説話,別亂加毫無意義的語助詞。”符寬才不在意符凱的説教,他肯定是不自在了才會故意想轉移話題。

“我在想…小麻雀她知道你是鼎鼎大名,國家地理雜誌跟經典地理雜誌等世界有名刊物的特約攝影師嗎?”符寬來到符凱身旁,手搭上他的肩,問出此問題。

“她應該不知道吧,她要是知道你的身價,恐怕不會請你到婚紗店去當臨時工了。”符凱覺得符寬話中有話。

“你到底想説什麼?”符寬才不理會符凱殺人的目光,繼續悠哉地説着:“話説回來,就算捧着百萬酬勞恐怕也請不起身價鑲鑽的你,一間小小的婚紗店竟然能夠請到你當攝影…除非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

“我欠可雀一份情。”這是符凱的説詞。

言下之意,他撞到她之後,就將全權負責起所有她的難題跟生活?!

符寬才不信這“官方説詞。

“你不是已經負責當接送她的司機,還為此買了輛小車,把悍馬丟在車庫當裝飾。”符凱啊符凱,你就承認自己無法拒絕小麻雀的任何請求不就得了,幹嘛還編織説詞呢?

“就算是你撞傷她的,也不需要負責到這等地步吧?要不下一步會不會連她的未來也一併負責?”符寬語帶玄機地試探。

符凱一整天低旋的情緒被符寬這麼一撥…

“我跟可雀只是朋友。”

“喔~瞭解,只是朋友…”符寬又是拉高音、又是拖長音,怪聲怪調的。

“你要説的話已經説完了嗎?説完的話我就不送了。”喔喔,趕人了。

符寬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閃人了,要不再繼續刺下去的話,恐怕會有“血腥”的畫面出現——就是他被符凱揍。

“就剩最後一個忠告,説完我就閃人。”符寬先往房門口挪去,待會兒要溜也比較快。

“什麼?”符寬清清喉嚨,才一臉譏諷地説道:“我想説的是…都三十好幾了,沒想到你是如此的清純害羞,喜歡就豁出去,幹嘛介意小麻雀有沒有喜歡的人呢?”

“你…”符凱動地起身。

“我走了,掰掰~”符寬連忙火速閃出房門,他的大笑聲沿着走廊直到樓下,開心的呢!

從符凱對小麻雀所做的點點滴滴判斷,符寬早知有人已陷入愛河裏卻掙扎得很,今晚他就是前來“點破”他的,要他真的不可以再繼續“羞怯”下去了。

拿出魄力來,才是愛情的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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