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商詩再次被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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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庭院太深幽,我的聲音在庭院和森林的空際虛無縹緲地迴響,屋子裏邊卻並沒有什麼響應,當然,那客廳在那麼深邃的地方,聽不到是正常的,我只不過是想宣自己的喜悦而已,沒必要在意這些。

於是我打開別墅的門,衝進走廊之後,又重複着大聲喊了一遍。仍然沒有絲毫迴響,這下我就覺納悶了,按理説,即便客廳的門是關着的,我這麼熱烈的呼喚,朦朧恍惚之間也是可以將我女人和孩子的心懷盪的呀?

我有點不安了,疾走幾步,過了那個拐口,衝着客廳的門正要聲情並茂地加急呼叫,然而我身體一拐彎一眼看到的卻是,客廳的門完全開,這麼通暢的信號通道,那他們就更應該能夠聽到了呀?這一個女人一個孩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呀?

我有點急了,三步並作兩步,撲到客廳那扇木門口,身形還在後邊晃盪着,頭已經先伸了進去,就那麼一看,我腦子便一陣眩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眼前的情形讓我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氣,人頓時一陣痴傻。

在我前方的客廳裏,福娃癱坐在地上,兩眼無光,面容枯瘦,喉嚨嘶嘶做響,正在往外噴吐嗚咽的氣息,這孩子,遭受了什麼變故,竟然將嗓子哭啞了?

我半響回過神來,眼睛在屋子裏掃了一圈,沒有看到商詩,我心急如焚,猛地撲到福娃身邊,顫聲問道:“孩子,你怎麼啦?商阿姨哪裏去了?”福娃仍然在艱難地吐着悲鳴的氣息,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轉都不轉一下,顯然都快哭傻了。

我急得腔裏冒煙,猛然給他當頭喝道:“福娃,你是不是惹商阿姨生氣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我的暴喝驚得福娃一顫,這個可憐的孩子,他終於有了一點知覺,小眼睛畏怯地看我一眼之後,覺到了親人的關切,從他的內心突然湧上來的酸楚,將他已然乾涸的眼角潤澤,兩滴晶亮的珠,從那裏滾了出來。然後他抬頭楚楚可憐地看我一眼,悲聲切切地説:“李叔叔,商阿姨不能跟我們在一起了!”我驚叫道:“什麼?為什麼不能和我們在一起?她去哪裏了?”福娃哽咽着説:“她被人抓走了!”我失聲尖叫道:“什麼?被人抓走了?誰抓她走了?”福娃抬手抹一把眼淚説:“中午她接了一個電話沒多久,就來了很多警察叔叔,在房子裏到處亂翻了一會兒,就把商阿姨抓走了!”我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我手裏的幾大袋營養品無聲地從我手裏滑落,我的臉瞬間煞白,身體鬆軟,支撐不住,我跌坐在福娃旁邊,福娃驚恐地看我一眼,我一把將他緊緊攬在懷裏,把整個臉盤捂在他枯黃的頭髮上,將內心裏的痛楚藉助於嗓子裏的嗚咽聲從福娃的頭髮縫隙裏一點一點釋放,我不想讓福娃看到他的李叔叔如此脆弱的一面,所以我掩藏着悲悽,抑制住悲聲,同時,我還不自量力地想給他以撫呢!

哎,該來的終究躲不過去,商詩還是東窗事發了!

我抱着福娃的頭嗓子喑呀着將心頭一瞬間湧上來的烈情緒一點一點釋放乾淨之後,人逐漸變得冷靜起來。按理説,我心底裏其實應該對今天的到來有充分的心理準備的,只是在這些天被幸福的海洋包繞,使我完全喪失了知危險的能力,甚至一度異想天開地認為所有一切風雨都已經過去,以後罩在我和商詩頭頂的將永遠是晴空麗,先前的那些憂患意識也被這樣的心境驅趕得無影無蹤,身體每個細胞都在盡情地呼着空氣中盪漾的幸福氣息的時候,冷不丁突然遭此當頭一,我差點將自己置於死地。不過還好,沒有商詩的大別墅裏瀰漫着的冷清淒涼,雖然讓我覺到了悲苦,同時也等於在提醒我,我這輩子沒有商詩是絕對活不下去的,為了她,我必須殊死一拼,最不好的結果應該也不會太壞,那就是:和商詩共同赴死!有了這樣的意念支撐,所以我就逐漸變得冷靜起來,身板裏便有了堅毅的力量。

我放開了福娃的頭,決然站了起來,抖了抖身形後,覺到尚有殘留的力量,便兩手伸進福娃的腋下,將他騰空抱了起來,象抱着個木偶一樣,橫移幾步,將他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給他整了整衣裳。

福娃整個過程中緘默無聲,任由我做着各種動作,最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無神也無助。

我搖頭嘆了口氣,跑到廚房給他倒了杯温開水,沒有泡營養,走回來,沒有遞給他,直接放到他乾澀的嘴邊,福娃眼珠子轉了轉,很聽話地張開嘴巴,隨着我杯子的傾倒慢慢地啜着生命之水。他可能實在是乾渴了,喝着喝着,覺得不過癮,就從我手裏搶過杯子,一仰頭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我問他還要嗎,他點了點頭,於是我又去廚房給他接了一杯,這一杯他喝了一半之後,就放到了茶几上。然後,又將他那雙小眼睛緊緊地盯着我,眼裏有很多疑問。

我知道這個小孩被水滋潤之後,生命已經恢復了,委屈過了頭,反而就安然了,這是生命對災難的自然反應程,大人小孩,概莫能外。看着他眼睛裏大大的問號,我能覺得到,他想知道很多事情,只是不知道從何問起。

不過,我現在還沒心力來對他的神進行安撫,當務之急,我得搞清楚戰爭的形勢,我很不明白,我已經幫助商詩銷燬了證據,警方又還從哪裏發現了蛛絲馬跡?

看到福娃好轉了很多,我放下心來,對他故做輕鬆地説:“娃子,你先呆會,叔叔給警察叔叔打個電話之後,就帶你去見商阿姨!”福娃滿臉惑地點了點頭,眼睛裏有一絲亮閃過。

於是我掏出手機撥趙警官的電話,電話剛一接通,那邊還沒出聲,我就劈頭蓋臉地怒罵道:“趙警官,你們這般混蛋,你們憑什麼抓商詩,你們趕緊給我將她放回來,否則,我饒不了你們!”趙警官在那邊愣了愣,然後他沉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李醫生啊,不是兄弟不幫你,這次事情大了,抓捕行動是分局直接組織的,我雖然也參與了,但是我能做的也就是在抓捕她時將扭送變成護送,要改變她被抓捕的命運,那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這點我又緣何不知呢?我只是滿腔悲憤實在難以遏制而已,所以我仍然氣憤地喊道:“混蛋,不管你們誰抓的,趕緊將人給我放回來,否則,我…我就去找你們拼命!”趙警官悽然一嘆道:“李老弟啊,你如此不冷靜,又怎麼去幫助商詩呢?情緒和意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當務之急是快速麪對現實,趕緊想方設法,採取補救措施,能夠挽回一點是一點啊!”我聽他語氣誠懇,説得也在情理,頓時軟了半截,便收回一些情緒,想了想,悲嘆一聲道:“趙警官,請你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抓商詩?”趙警官嘆道:“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説過的話嗎?商詩有殺潘天高的動機,但是我們還沒有掌握她殺人的證據,一旦找到了證據,她鋃鐺入獄幾成鐵定事實!”我心裏一陣發苦,聲音發顫道:“那你們這次到底發現了什麼證據,可以這麼堂而皇之地對她實施抓捕?”趙警官沉默了一會後沉聲道:“按理説,涉及案情的任何方面都是不允許向你們這些無關的人透的,不過,想想你也可憐的,怎麼着也算是商詩的半個男人,我就斗膽説給你聽吧!”我的心裏頓時一陣酸湧動,本來想着過幾天和商詩結婚之後我就可以拍着脯理直氣壯地説商詩是我的女人了,可是一眨眼之間,我為商詩名正言順地做任何事情的權利又被無情地剝奪了。我心裏慨着,耳朵張開着,嘴裏催促道:“好,謝趙兄弟,請快點説,我很想知道!”趙警官還是頓了頓後才説:“不知道李老弟還記不記得我們在你的病牀底下找到的那條潘天高的褲衩?”我愕然道:“記得啊?怎麼啦?和那條褲衩有什麼關係?”趙警官聲音突然一凜道:“經過最終鑑定,已經得出明確結論,潘天高在那條褲衩上遺留的痕跡中檢測到毒藥的代謝產物!”我心裏猛地揪了起來,渾身不由自主地開始輕顫,不過我嘴裏仍然不動聲道:“啊,毒藥代謝產物?難道潘天高毒?不過,這跟商詩有什麼關係啊?是他自己作踐自己啊!”趙警官冷哼一聲道:“問題的關鍵是,警方在你家商詩的睡房裏搜查出了類似毒藥美沙酮!”我驚叫一聲,口而出道:“天啊,怎麼還有啊?”等我意識到了,想捂嘴已經來不及了。

果然,我的話引起了趙警官的警覺,他迅即問道:“李醫生,你説什麼?怎麼還有?天,難道你已經知道她在房間裏藏毒?”我還算機靈,連忙掩飾道:“不是,不是,我是在説,怎麼還有賣美沙酮的啊?因為美沙酮在醫學領域是被管制藥品,一般人是得不到的,以前曾經有過一段黑市橫行,後來被治理得都快銷聲匿跡了,怎麼現在黑市上又有得賣了?”趙警官愣了半響後卻仍是將信將疑道:“李老弟,我知道你不可能參與了商詩毒殺潘天高事件,因為你是在潘天高死後才認識她的,但是,我不排除你在認識她之後知道了案情的內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涉嫌窩藏、包庇殺人犯,同樣是犯罪,所以,如果真地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你在以後商詩案件審理中儘量少説話,少面,要幫助商詩,儘量找他人出面,多言不慎、禍從口出,你應該能懂得其中的厲害!”我心裏一凜,雖然趙警官看不到,我還是指天劃地道:“趙警官放心,我是真地聽到美沙酮到好奇,我到現在還在納悶呢?商詩又怎麼能買得到美沙酮呢?”趙警官冷笑道:“她是潘天高的老婆,坐擁那麼龐大的財產,除了天上的月亮,她有什麼得不到的?”我好一陣錯愕,不過趙警官的話倒還真是提醒了我,於是我提出質疑道:“對了,你們在商詩睡房裏搜出的美沙酮,難道就不能是潘天高自己吃的嗎?那裏也曾經是潘天高的卧室,他憑着他的巨大財富無惡不作、無所不能,買點美沙酮尋求刺應該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情吧?”趙警官無奈嘆道:“這就要説你家商詩難以理喻了,本來警方已經通過刑偵專家的嚴密推理認定她必定是通過長期投毒致潘天高悄悄死亡,這次搜查,只要搜到毒藥,無論她怎麼矢口否認毒藥不是她買的,也要堅定不移地對她實施抓捕,結果你猜怎麼着,當我們在她房間裏搜到美沙酮,問是不是她的,並自然地準備着如何應對她抵賴的時候,她竟然平平淡淡地説就是她的,好象她説的東西只是些油米柴鹽一樣,哪裏象個被搜查到藏有毒藥而且涉嫌殺人的樣子,李老弟,別説我來幫你了,你家商詩自己都不幫你,碰到你家商詩這樣的女人,我簡直是無話可説!”我一陣錯愕,好半天啞口無言,慢慢地,我回過神來,也唯有苦笑不迭,趙警官説得對,這個商詩,真是讓人哭笑不得,都命悠關了,還捨不得撒個謊,如來佛頭教書育人,實在是有一套啊!

我心裏發苦,對着趙警官説,又象是自言自語:“她不會連殺人也痛快地承認了吧!”趙警官頓了頓道:“正在分局審訊,我沒參與,具體情況還不知道,不過,不管她承不承認,動機明確、證據確鑿,法院同樣可以定她的罪!”我心裏一陣揪心般地疼痛,如同上萬條毒蛇在嗜咬,身體不自覺地輕晃起來。想着商詩的慘淡生命,我痛不生。

在這一主題上我已經沒有什麼可説的了,我垂頭想了想,覺得剛才趙警官有句話很關鍵,便急聲問道:“趙警官,你剛才説什麼專家通過推理認定潘天高必定是商詩長期慢投毒所殺,這又是什麼道理呢?憑什麼就這麼推定?”趙警官想都沒想就決然道:“抱歉,象上次和你談的一樣,有些事情我是不可能跟你透的,因為這涉及案情的核心,好了,我想,這次談話我能夠告訴你的也都告訴你了,為了這個飯碗,我不能再跟你談了,辦案人員和犯罪嫌疑人的直接關係人私自談話,這可是要坐牢的,李醫生,恕我不能奉陪了!”説完就要掛電話,我急道:“等等,趙警官,我怎麼才能見到商詩?”趙警官嘆口氣道:“兄弟,這次事大了,你可別説再請我去天上人間,你就是請我去人間天堂,我也不可能幫你了,我也沒能力幫你了,這次完全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説完,他不容分説,果斷地掛了電話。

如此看來,商詩這次真地難逃一劫了!看來我也該做好陪她赴死的心理準備了,我心裏慨然一嘆,好不惆悵,不過,直至此時,我才驚奇地發現,我什麼時候已經不再覺到那麼痛苦了,我似乎帶上了商詩的佛,心境變得與她一樣平和,也是,只要有了和她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的心境,做好了和她同生共死的心理準備,才突然發覺原來一切悲劇都沒有它原本聽起來那麼慘烈,自己的心情也是完全可以沒有想象中那麼慘痛的!

我黯然放下電話,回頭對怔怔看着我的福娃笑笑,温和地説:“福娃,你先去洗個澡吧,一會,叔叔帶你去看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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