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愛而不得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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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門，小禽獸倒是瞬間安分了下來，一臉平靜地跟在黎辰啓身後，看着就像是那個仍然對外界一無所知的野獸派商家大少似的。黎辰啓忍不住多看了小禽獸兩眼，直到第三眼時，才得到小禽獸的眨眼回應。

黎辰啓收回目光，邊走邊想着，好像，小禽獸變聰明瞭？

下了樓，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商老爺子，和商老爺子右手邊的直着恭恭敬敬坐着的商穆炎，兩人間的距離，頗遠。

“小易，小辰，來，到爺爺這裏坐。”商老爺子笑眯眯地主動招呼道，順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黎辰啓自然是不可能坐在商老爺子身邊的，於是，坐定，黎辰啓的左手邊是小禽獸，右手邊是…商穆炎。黎辰啓轉頭，衝商穆炎笑了笑，瞬間，對方受寵若驚般地微張着嘴，一時之間倒是沒有其他反應。

如此，倒是讓黎辰啓不知該怎麼反應了，至於麼，他也沒對商穆炎怎麼樣吧，怎麼商穆炎反應這麼大啊！黎辰啓看着眼前桿直着坐着的少年，絕對的標準坐姿，不由自主地對比了一下隨隨便便坐着的小禽獸，覺得吧，商穆炎也還算是一如既往的可憐。

好像，他和商穆炎很少很少能有像現在這樣平靜地坐在一起的時候。最開始是沒機會，後來是太“珍惜”少得可憐的相處的時間，商穆炎基本都用來引導他為他做什麼事去了麼！指尖一疼，黎辰啓嘶嘶着氣轉頭，就見商老爺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和小禽獸，而小禽獸則是一臉怒火地瞪着他！

黎辰啓乾笑，這次可真不關他的事兒了啊，他發誓，除了有些物是人非的概，和一點點對過往的悼念，其他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小禽獸要是還敢拿這事兒找他麻煩，那他就…太冤枉了！

“呵呵，我倒是忘了，小辰和小炎是認識的吧，對了，小辰是小炎介紹過來的呢。因為小辰幫了小炎一次，對吧？”商老爺子笑了笑，繼續説道，“看我這老糊塗，早點想起來的話，就應該讓小炎多過來走動走動，也應該讓他多陪陪小辰才是。好在，現在也應該不晚的，小炎啊，待會兒吃完飯，你陪着小辰出去走走吧，散散心，小辰這些天也不好受！”

“是的，爺爺！”商穆炎微微鞠躬，應下。

“那，你們幾個小輩先聊着，同齡人嘛，話題肯定是有的，我這個老頭子，就不打擾你們了。”説完，商老爺子起身離開，客廳內便只剩下了黎辰啓三人！

商老爺子一走，商木易便是毫不客氣地一把摟住了黎辰啓，前貼後背的，腦袋還搭在黎辰啓的肩上，眼睛卻是挑釁地看着商穆炎的。再對比一下紋絲不動的商穆炎，黎辰啓不得不説，他家的小禽獸，還是幼稚了點啊，有待提高功力的麼！

話是這麼説每錯，但無論怎麼樣，自己的人，還是得自己護着的，黎辰啓便沒有拒絕地安心靠在小禽獸懷裏，甚至在小禽獸不滿地在他臉頰邊蹭着的時候，轉頭親了親小禽獸的。黎辰啓的回應看在旁人眼裏，只是安撫獨佔十足的野獸的無奈之舉，誰讓商家的野獸派少爺實在是太過野獸呢！

商穆炎目光微閃，小辰哥哥，很喜歡大哥呢！大哥，也很喜歡小辰哥哥。但明明，他才是先認識他們的，卻在這一刻，被明顯地排擠着。果然，他太不討人喜歡了嗎？連原本好像有點喜歡他的小辰哥哥，也不喜歡他了嗎？

注意到商穆炎突然有些黯淡的眼光，黎辰啓淡然地撇開眼，心中不起任何波瀾，連他自己都覺得，不應該的麼，這好歹也是他喜歡過的少年，並且正處於風華正茂的年紀。黎辰啓能受到的，是身後的温度，真實而温暖。

所以説，人的情是最奇妙的東西，喜歡時可以不顧一切到盲目，不喜歡時無論對方怎樣表現都絲毫不為所動不説，還能頗有閒情地思考着，當初為什麼會喜歡，卻怎麼也想不起最初的心動瞬間！

多年後，商穆炎在某一個深夜裏，自睡夢中醒來。夢裏，他愛着一個讓他覺悉又陌生的男人，為他付出了一切的男人。但他辜負了那個男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像是夢境與現實重合了一般，又或者是前世今生的意外重疊？

商穆炎記不清夢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了，唯一記得的，是夢裏的自己的一聲幽幽嘆息，和一句似是懊悔、似是慨、又似乎只是輕聲呢喃的話語，怎麼説的來着？哦，大約是:那個人，愛你時可以為你生為你死，如痴如狂；不愛你時連不小心多看你一眼，都覺得費時間。那樣的情太過濃烈，濃烈到讓人害怕。所以，恨不得、愛不得；負得了、忘不掉！

最後的最後，商穆炎看到夢中的自己嘴微動着，卻沒有聲音。但他看懂了，看懂後，便是無盡的悲涼。他看着夢中的自己一遍遍默唸着，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不知不覺中，自己也跟着默唸了起來。

商穆炎坐在牀上，整夜整夜合不上眼，又好像他一直是在睡着的，只是夢裏的自己在靠坐牀頭髮呆。真的是夢裏的自己徹夜難眠，商穆炎睜眼，覺得臉上有些不舒服，伸手一抹，是未乾的淚痕，難免詫異，隨之而來的，是空虛。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子裏，因為某些他不知道的理由，他已經錯過了某些很重要的人和事！

“呃，呵呵，小炎，上次不是説要帶書本筆記給我嗎？”黎辰啓無奈開口，實在是因為這麼不聲不響的對視之下，小禽獸已經開始不耐煩地偷捏他部了，沒辦法，他只能開口轉移小禽獸的注意力了。

“嗯，帶來了，不過，我以為小辰哥哥不願見到我，就給了管家叔叔，想讓他幫我轉給你的。”商穆炎説着，有些侷促不安，好像恨不得立刻去找管家再將東西要回來，親手給他似的！

“啊，沒事的沒事的，東西在就好了，我也只是隨口問問罷了！對了，小炎，這裏沒有其他人，你不用坐得這麼直的，來，稍微往後靠一靠，對，就這樣，舒服很多對不對？”黎辰啓笑着誘導商穆炎靠在了沙發上，嗯嗯，總算沒有那麼強的壓迫了，沒道理他和小禽獸坐着都還要低人一等的麼！

而且，他這個人有那麼一點點的小磨嘰，有人當着他的面端端正正地坐着，他自己懶懶散散地就不怎麼好意思啊！歸結一點，大概是，院長教導得好麼，這是禮貌和修養問題！

“有禮貌有修養”的黎辰啓倒是沒想過為什麼他自己不能選擇端正坐好，而是讓別人跟着他放開了坐。要是真問了，他估計會推到小禽獸身上，呵呵，那他的人麼，當然得順着小禽獸的意思來啊！你見過禽獸能端端正正坐在人類的沙發上？

商穆炎順着黎辰啓話裏的意思靠在了沙發上，但一來身處商家這個事實就不可能讓他真的放鬆下來，二來他一直都習慣這麼直直地坐着，一時之間怎麼都放鬆不下來，越是命令自己放鬆，就越是身體緊繃。商穆炎有些懊惱，小辰哥哥是在關心他才説出這樣的話的，他必須放鬆下來才是！

幾句話過後，氣氛又陷入尷尬中了，沒話題麼，能聊什麼？黎辰啓見商穆炎也緊張的，即使靠在沙發上，也沒能真的放鬆下來坐着，身體還在緊繃着，甚至皺着眉頭思考着什麼，總不至於是在想有什麼能聊的話題吧。

“啓辰，癢！”小禽獸突然委委屈屈地道，手也不安分地拉着他的手，摸到一團軟軟的熱源。黎辰啓滿頭黑線，養個！真的癢不會自己撓啊，多大的事兒啊，還得他跟着伺候，真當他是貼身傭人麼！

一邊對着扮委屈的小禽獸橫眉豎眼，一邊乖乖順順地給小禽獸撓起了癢癢，黎辰啓在心裏對自己翻了一連串的白眼，出息哦！黎辰啓撇撇嘴，好吧，的確是他做得有點不對，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他剛剛對商穆炎的關注度，的確是高了那麼一點點，小禽獸不滿抗議是應該的麼，無動於衷他才應該不高興了！

“癢？蚊子叮咬的嗎？要不要搽藥？我去拿！”商穆炎立刻接話道，甚至在黎辰啓和商木易還沒來得及答話的情況下，便速度起身離開了。黎辰啓一頭霧水，蚊子？有嗎？轉頭，對上一雙不懷好意的眼，黎辰啓心裏一個“咯噔”喂喂喂，都説了這次不關他的事了啊，他真的沒怎麼樣商穆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