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五鬼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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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飛叉童維南聽完話似乎還不信,搖搖頭追着問道:“黔中五鬼武功雖都不錯,可是馮震亦非平庸的人,何況三湘鏢局中還有不少鏢師,難道總鏢頭被分屍鏢局,他們就全然不知嗎?”程九鵬點點頭答道:“這正是五鬼可怕的地方,如果以五鬼十五年前的武功而論,馮震雖然不能獨勝五鬼,但總可以突圍逃走,他們斂跡江湖十四五年後突然出現,這些時間自然是在埋頭苦研武功,不過以常情推斷,他們如沒人指點,進境不會這樣神速,其中必另有隱情。據我猜想在這十幾年中,五鬼可能另投名師,學成幾種特殊的絕技,他們重入江湖時不久,這樣明目張膽的幹,必是有恃無恐,説不定背後另有靠山,所以我立時派遣飛馬函邀三位兄弟來此,共研對策,以免中五鬼分頭施展辣手,個個擊破的陰謀。”程九鵬説完了一段話,童維南不由皺着眉頭説道:“如此説來,五鬼重入江湖,已無容置疑,他給你的那封信是否説明了侵襲綠竹堡的時間。”老堡主搖搖頭答道:“這個,信上倒沒有説明白,他們只説三個月內必來,究竟那一天沒有指定…”程九鵬話未完,夜遊神鷹張鴻突然一陣大笑道:“程老哥這一説,黔中五鬼重在江湖出現大概是沒錯了,他們不是説三月之內定來綠竹堡嗎?我們不妨在這裏等他三月,他們真要來,以程兄鐵砂掌絕技和嫂夫人追命神針,再加童兄的金刀飛叉及愚兄弟兩人之力,怕他何來,這次索就把他們解決在綠竹堡中,免得以後再糾纏不清,難道説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五鬼不成?”老堡主皺着眉苦笑着答道:“不是我怕五鬼,俗語説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五鬼這次面尋仇,必有完全的計劃準備,説不定還另請有能人,我這條風燭殘年的老命死之何惜,只恐怕要給綠竹堡帶來一場災難。”俞劍英入坐後一直不上嘴,他坐在一旁靜聽人家談話,這當兒見程九鵬皺眉苦笑,話中帶着幾分憂慮,惹的這位俞公子又動了俠肝義膽,他劍眉軒動,星目放光。

吃過酒飯,劍英被程天龍招待住在一所靠近花園的跨院中,三間靜室分有內外,打掃的一塵不染。卧室中一的牀單垂帳,佈置的樸素雅潔。

他正坐在書桌前面暗想出神,猛然門前人影一閃,進來了俏丫頭梅香,她輕着步子走到劍英跟前笑道:“爺,怎麼樣,我給你佈置的房子可以住吧?”俞公子答道:“我説呢!誰能佈置的如此雅潔不俗,原來是你姊姊…”梅香打斷了劍英的話笑道:“你是怎麼啦,誠心要折煞我嗎?你不會叫梅香,再不然叫丫頭,叫姊姊等於折磨我,你房裏的東西都是小姐的,設計也是她,梅香不過是動動手,我哪有這種巧心思。小姐的閨房就在你卧室後面花園中,等一會兒大概要請你去坐坐。”劍英搖頭説道:“我是叫姊姊叫慣了,從不會叫人家名字,丫頭更是世俗的看法,其實都是人,玲姊姊和你有什麼不同呢?叫你幾聲姊姊又有什麼關係。”梅香做夢也沒有想到劍英會説這樣話,聽得俏丫頭慨萬千,她目藴淚光,強作歡顏笑道:“你也許説的對,不過我總是人家買來的丫頭,承你不把我當下人婢女看待,我自是異常,小姐待我恩深情重,她也沒有把梅香看成一般丫頭,如果你們不嫌我寒蠢,梅香願意服侍你們一輩子。”梅香看劍英怔神不語,還誤認自己傷落淚,引起他的身世慨,趕忙用衣袖揩一下眼淚笑道:“你又怎麼啦,是不是又想到你飄零身世,説真的,你的出身來歷始終不願正面提及,但小姐和我也看得出你必有隱痛,也許你身負着一段血海深仇。”俏丫頭話到這兒,猛聽門外腳步聲響,半扇門微動,走進來二少爺程小虎,他見梅香也在人家書室,不由皺下眉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麼?小姐呢?”幾句話問的相當尷尬,俞劍英只覺着臉上熱辣辣的難受。

俏丫頭卻眨眨大眼睛笑道:“小姐在花園棲燕樓上,她叫梅香來伺候俞相公。”俏丫頭答的輕鬆,粉臉毫無懼,俞公子暗暗納悶,心裏打了幾百轉,想不通為什麼一個小姐侍婢,敢對二少爺如此無理。他哪裏知道,程小虎暗戀着梅香,份雖主僕,實際上他對她處處低首小心。

梅香説過話,秋波轉,看了看兩人,姍姍蓮步退出去,程小虎怔着神看她背影消逝,才轉身對劍英拱手笑道:“家兄怪小弟客不周,設筵東廳酒前陪禮,命小弟親邀俞兄一往。”俞劍英笑答道:“我怎麼敢當呢?借住打擾已覺不安,貴兄弟如此多禮,真令人愧的無地自容。”程小虎再三堅持,俞劍英不便過拒,只好跟着他一塊兒來到東廳。

穿過兩重廳院,來到一所幽靜的跨院之中,翠竹秋菊,綠篁黃花,上首敞廳石階上站着長袍粉履的程天龍,他一見俞公子,趕忙降階客,雙手打躬笑道:“剛才使俞兄久候門外,愚兄弟探抱愧疚,略備水酒聊致歉意。”説着話他讓俞公子升階入廳。

廳中陳設極為富麗,雖沒有剛才和老堡主共飲的中廳寬大,正中間一張檀木紅漆八仙桌早已擺好酒菜,三人入坐後,程氏兄弟殷殷勸酒,俞公子罷不能。

他本來酒量不大,剛才又吃過幾杯。這當兒哪還能受得住人家兩兄弟聯合並攻,不過有頓飯工夫,他已吃個醺醺大醉。醒來時看自己倒卧榻上,靠窗邊台桌放着一盞玻璃枱燈,光焰很小,室內景物隱約可見概貌。正是白晝來過的卧房,不知什麼時候人家已把自己送回卧室,心中暗暗好笑,怎麼初次作客,就吃個爛醉如泥。他擁被坐起,尚覺頭上有點暈暈糊糊,口亦覺着渴的難受,看窗前台燈旁邊放着一把江西瓷壺,另外並放着兩個細瓷茶杯,他揭開低垂紗帳,光着襪底兒溜下地,一口氣喝了去五杯冷茶,心中方覺好受一點,慢慢踱回榻邊,正想揭帳上榻,驀聞室外傳來一聲淒厲的嘯音,聲如鬼哭狼嚎,異常尖鋭刺耳。

俞劍英心中一驚,餘酒完全驚醒,趕忙登上薄底快靴,就這一瞬工夫,四外嘯聲彼起,直似夜梟悲鳴,又如傷禽怒嘯。

俞公子慌的顧不得去找兵刃,急急穿上衣服,-個箭步竄到窗邊,一口氣吹熄燈光,右手順手打開一扇窗子,看外面月黑星疏,景物不辨。他也沒暇多作考慮,單掌護面,雙足急點,快得像一隻掠波海燕,破窗飛入院中,腳落實地絕不停留,跟着又一個縱躍,人已飛上對面屋頂,雙腳剛沾瓦面,猛聞一個嬌脆的聲音問道:“是俞相公嗎?”劍英已聽出是俏丫頭梅香的聲音,立時應道:“我是俞劍英,你是梅香姊姊。”他話還未完,颯然風響,暗影中跳出來緊身勁裝的梅香丫頭。

她已去滿身噴火紅裝,代替的是一身青夜行衣。手中倒提一把三尺長劍,俏生生地站立在劍英跟前。

她低聲對劍英説道:“堡中來了賊人,而且人數不少,老堡主和兩位少爺及姑娘全都出動搜賊。她仍是放心不下你,指令我到此通知你一聲,我兩次入室,見你好夢正甜,不忍心打擾你,只得在門外替你守衞,來人大慨都非庸凡,鬧了快近一個更次,仍未撤走,老堡主、少爺、姑娘一個也未見面回來,説不定已和賊人照上了面,我本想幫他們搜尋賊人,無奈不放心你,所以沒有離開,叫醒你我又不忍心…”小妮子不忍心説的很低,可是夠甜。

劍英聳聳肩笑道:“那真謝謝你啦,我不會喝酒,可是你們二位少爺盛情難卻,説起來真夠慚愧,我怎麼回卧室,躺牀上全不知道。”就在這當兒,不遠之處傳來了一聲叱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好漢子亮出真相,夜遊神鷹張某人敬接你朋友的利害手段。”幾句話異常響亮,大概不會在十丈以外。

俏丫頭低聲對劍英説:“你快回房中找兵刃,我先去查看一下形勢。”她話還未説完,俞劍英已展開“八步趕蟾”上乘輕功,空着手閃電般趕去發聲的方向,俏丫頭一怔神,劍英人已出去了五六丈遠,她趕忙縱身飛躍追過去。

俞公子一連三個起落,人已飛出去十三四丈,穿過了兩重庭院,剛剛停住腳步,驟覺身側暗影中一陣勁風襲來,俞劍英趕忙向旁一閃,左掌順勢反拋打去。來人身法異常快速,劍英掌勢發出又猛,暗淡星光捷逾飄風,俞公子目力如電,百忙中看出來人竟是老武師金刀飛叉童維南,他五指並伸,反扣劍英打出右掌,俞公子疾沉右臂口中輕喊一聲:“老武師,自己人,我是俞劍英。”他話出口,老武師亦分辨出不是敵人,立時把打出右手向外一劃,腳跟用力拿樁,收住急衝身子應道:“是俞老弟嗎?你是不是和賊人照了面。”劍英看童維南一身黑夜行勁裝,背單刀,中橫束一條豹皮帶子,分着八支五寸長短的飛叉,似是早已有了戒備,和自己一身隨手抓來的長衫比較起來很不相稱,不由紅着臉笑道:“晚輩受二位少堡主盛情邀飲,力不勝酒,酣然卧席,夜半酒醒忽聞怪嘯,匆忙披衣出室查看,始聞一聲喝叱,引晚輩追尋至此,一路行來並未發現賊蹤,老前輩可有什麼發現嗎?”金刀飛叉童維南點點頭答道:“我老頭子亦被這夜來怪嘯驚醒,循聲找到這裏,夜暗中似見人影一閃,因而喝問一聲。”童維南話到這兒頓住。

可是俞劍英神目如電,夜中已經看得出老武師微蹙着兩條長眉,心知他的話言不由衷,説不定他已和賊人動過了手,人家不願説,自己也不便再追問,只好笑答道:“怪嘯聲彼起此和,入堡賊人似乎不少。”金刀飛叉童維南還未來得及答話,驀聞距兩人三丈左右一座屋頂上傳來一聲喋喋怪笑,笑的陰森刺耳,夢幕中聲如鬼嘯。

俞劍英一個翻身倒穿出去,七八尺遠近,腳尖剛踏到另一座屋頂瓦面,老武師童維南已跟着發動,右手急探間豹皮帶子,揚腕打出一支飛叉,夜中寒光電掣,挾一縷冷風手,直向那發笑屋頂上一個蒙面怪人打去。

那幽靈般怪人又一聲呵呵大笑,右手一伸,先接住飛叉,然後朗聲説道:“雕蟲小技,尚圖賣,焦四太爺今晚上特來替爾等訂定忌辰,三之內血洗綠竹堡,雞犬不留,老匹夫少安勿躁,就憑際那點微末武技,不是四太爺誇句海口,真動上手,十合內包管你束手就縛。”來人話鋒凌厲,口氣狂妄,氣得老武師臉上變長鬚顫抖,他一個騰身,飛躍上另一重屋面,始開聲喝道:“好大的口氣,老夫數十年江湖行蹤,還沒有人敢動我一,朋友口出狂言必懷絕技,為何黑紗蒙面,不敢以真像示人…”金刀飛叉童維南話還未住,那屋頂怪人又一聲冷笑答道:“姓童的你怎麼如此健忘,十五年前你們一羣自鳴江湖俠義道上人物,狼狽勾結,火燒焦四太爺等黔中基業,得我們兄弟五人避難天涯,也許你們認為今生今世我們兄弟永無復仇之,需知因果回輪,報應循環,十五年前你們一手玩的馬戲,即將在綠竹堡舊事重演,不過我們兄弟素以光明立足江湖,不像你們這般滿口假仁假義,實際上滿肚皮陰謀詭計而又自稱俠義的人物,今夜特來傳警綠竹堡,使你們早作準備,三內我兄弟再入綠竹堡,不分男女劍劍誅絕,焦四爺言盡於此,我要失陪了。”驀聞暗影中一聲嬌叱道:“狗強盜休走,看劍。”隨着這一聲嬌喊,夜中飛起一道冷鋒,森森白光卷舞而至,橫刺蒙面人中盤。

劍招出手迅如電閃,哪曉得蒙面人動作更快,全身仰卧向右翻滾,口中斷喝一聲:“找死,賤婢敢施暗算。”話出口,人已翻開五尺,猛的身疾躍反撲過去,左手猛沉打出內功潛力住飛來劍光,右手並食中二指“二龍搶珠”直取發劍少女雙目。

發劍的少女,正是俏丫頭梅香。她見俞公子赤手空拳撲向發聲地方,怕他遇上敵人吃虧,隨仗劍緊追下來,俞劍英遇上老武師金刀飛叉童維南,兩人一説話,俏了頭一時間不好現身,只得暫時隱身暗處偷聽兩人談話,這當兒恰趕上黔中五鬼中老四催命鬼焦猛,現身示警,俏丫頭怒火萬丈,立時嬌叱一聲躍出,仗劍狠攻焦猛。

催命鬼旋瓦翻滾,閃開劍光反手還招,俏了頭想不到人家快得如一陣急風,趕忙收劍向左一閃,嬌軀疾轉避開來勢,右手劍跟着變做“丹鳳雲”斜挑焦猛前,催命鬼一聲獰笑,猛施十數年苦學絕技,左手“手揮琵琶”盪開長劍,右手五指若鈎施展“螳螂功”向梅香抓去。

俏丫頭武功已得真傳,暗淡星光下見焦猛五指呈紫黑,異於常人,知他這雙手必練有絕毒工夫,如被沾身,不死必傷,趕忙頓足向後疾退。

焦猛陰惻惻一聲冷笑,輕喝一聲:“你還想走!”立時輕點屋面,如影隨形般猛追過去。

俏丫頭腳落屋面,焦猛右手已然襲到,這是梅香出世以來第一次碰上高人,一咬牙竟下了寧為玉碎的決心,手中劍“寒花吐蕊”盡全力向焦猛刺去。

催命鬼見梅香情急拼命,淡然一笑,右手招式不變,左手‘畫龍點睛’,猛力往梅香劍脊一撥,俏丫頭手中一支長劍直盪開去。

兩人用力都夠快猛,梅香一個嬌軀不自主隨着盪開長劍向右一轉,她原已停身在屋面邊緣,再吃焦猛用內家真力蕩劍一震,立時身隨劍轉,虎口發熱,下面不自主腳步一移,全身落空,一個嬌軀直向房下摔去,可是這樣一來也救了俏丫頭一條命,焦猛的右手五指只沾到梅香秀髮,把俏丫頭包頭青帕撕破。

催命鬼焦猛,是黔中五鬼中,手最辣,心最狠的一個,昔年五鬼立寨瑤山時殺人無算,故有催命鬼惡號,他見梅香逃命掌下,哪肯甘心,正想飛身下屋追取梅香命,驀見一條人影-掠而過,捷逾飄風,快如電閃,半空中接住了梅香嬌軀。這身法快的出奇,不由使催命鬼焦猛一怔,就在他一怔神間,兩把飛叉帶着破空勁風打到。

催命鬼仰身倒卧,施展出“鐵板橋”功夫,兩支飛叉掠着前打過,跟着撲過來老武師金刀飛叉童維南,掌中刀“金針定海”猛向焦猛仰卧身子點去,催命鬼借勢翻滾,讓開刀鋒,身躍起後手中多了一支蛇頭亮銀軟槍,他望着老武師冷笑一聲説道:“姓童的,焦四太爺原想讓你多活三天,不想你冤魂纏腿,自取死路,説不得焦四爺先成全你了。”説過話,不待老武師回答,一抖手中蛇頭亮鍛軟槍“烏龍穿塔”猛點前

童維南閃身避槍,掌中刀‘風吹落葉’疾掃下盤,焦猛一聲狂笑施出“一鶴沖天”輕功,全身由屋面上飛起一丈三四,身子落下,槍法隨變,展開迅捷無比之招數猛向老武師攻去。

一支蛇頭亮銀軟槍,活似攪海金龍,掃、點、扎、纏、打、施的呼呼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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