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感深交莽漢硬作媒依巧計崇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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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計遂就三百二,二百八的把賬算清了,韓鐵芳掏出錢來,點對了,放在桌上,小夥計還向那邊撇了撇嘴,笑了笑了。
韓鐵芳也沒言語,站起身來,目不斜視地往外就走,不想還沒有走出去,旁邊桌旁坐著的那個酒鬼又是賭鬼卻説了一聲:“待會兒來呀!寶可快開啦,回去再多拿點錢去,本兒大了能夠多贏。”韓鐵芳不由得回頭,眼光卻正跟高朋的那雙鷹眼、張仲翔的那雙兇眼在一處,韓鐵芳也沒言語,一步就踏出了酒鋪。這時的天
已黑,星繁月黯,秋風更緊,街上已經沒有其麼人了。韓鐵芳往北走了幾步,忽然停住了腳,暗想:
雪瓶刻下身邊的事,實在緊急得很,鷹眼高朋等人不知懷著甚麼心,莫説再抓住她的甚麼罪名,就是沒有另外的罪名,那“妄稱
龍小王爺之名橫行南疆一帶”也夠把她關在牢裏或是殺頭的了,我豈可不去把這些事告訴她們,好叫她躲避、準備?
於是韓鐵芳轉回身來,匆匆忙忙地到了吉升店的門前。這時候,大門還開著,櫃枱裏邊算賬的先生吧吧的打著算盤,廚房中叮叮噹噹刀聲亂響,各房中都明燈照耀,東屋叫著“夥計”西屋裏也叫著“小二”店夥四五個,有的手託油盤,有的提著開水壺,全都往來匆忙,並且一聲聲地答應著:“聽見啦!好啊!有啦!”韓鐵芳走進來,未為人所注意,同時他很地就走到了雪瓶住的那裏院內,來到了繡香的房門首,也像是無人曉得。
屋中,繡香正在跟誰説著話,聲音很急,説:“她不願意離開這裏,我可有甚麼法子?你著我,我恨不得立時就回家,咱們在外邊這些
子,孩子託付人給照管著,我也是不放心呀!可是難道咱們都走,只把雪瓶一人扔在這裏?在她爹爹活著時候,咱們可以那樣辦,現在她沒有了爹爹,難這咱們就一點也不照管她?”又聽見有人咚咚頓了兩下腳,是那蕭千總發出來急躁而低啞的聲音,從窗下並可看見他連連地擺手。韓鐵芳側著耳朵,就聽見他説:“唉!唉!哼!你嚷嚷吧!叫人知這了她就是
雪瓶,那可是不得了!”繡香説:“你還以為外面的人真不知這呀!今兒連喜為甚麼給她送鞋來!”蕭千總説:“連喜知這了,並沒甚麼。所以我説,咱們有甚麼事,就得趕緊快辦。譬如今天連喜雖是一半來送鞋一半勸咱們趕緊離開迪化,雖然他説這只是他自己的意思,我可是猜著必是欽差大人的主意,那麼咱們不如就遵命,你再跟雪瓶姑娘去説説,咱們這就算清店賬收拾行李。明天早晨,我豁出去啦,我帶著她再到官花園去碰一個釘子,去給欽差大人辭行,欽差大人要是一時高興,傳我們進去見面,那就好辦啦,我也就不急著走了,咱們回到店裏來,再拆行李捲兒,退車,再住一個月,半年,我要是再催著走,我是王八蛋!”她的太太繡香説:“但是不行呀!我知這玉大爺的脾氣,這些
子他都不見咱們,哪會在臨走時又肯見咱們呢?”蕭千總説:“是呀!我們到了現在,也不指望他再見咱們啦!要不我為甚麼主張先收拾好行李呢?去見他不過是為應應卯,省得叫他挑眼,再説他既不見咱們,還能不給咱們些盤費?他好意思叫咱們白白地來一趟,又白白地走回去嗎?”繡香説:“你總是想着錢!錢!再有多少錢你也是不夠的,少賭一睹好不好?”蕭千總卻笑着説:“哈!甚麼話嘛,俗話説:千里為官只為錢,咱們這次先到尉犁城後來迪化府,本想升一級,官兒既升不了,還能夠不撈幾個錢花花嗎?為的是甚麼?你知這欽差的官兒有多闊?沿路下各地大小官員明著不送禮,暗中還不送禮嗎?他打發走了外甥女,還能夠少給錢?
…
”韓鐵芳在窗外,已把他們近的情形明白了一些,然而還不曉得雪瓶在這裏既不作甚麼事,可為甚麼又不走?他往後退了幾步,故意咳嗽了一聲,他的這一聲咳嗽,立時把屋中那夫婦二人的談話打斷了。
韓鐵芳又往前走着,隔著門問這:“蕭兄在家嗎?”屋裏的蕭千總彷彿愣了愣,然後才含著恐懼之意,問説:“誰呀?是誰呀?”韓鐵芳聲音不大的説:“是我,我姓韓。”蕭千總説:“甚麼?你大點聲音説,你來送錢?”倒是繡香聽出來了,急忙説:“是那位韓大爺吧?”又跟她丈夫説:“大概是韓鐵芳來啦!”蕭千總還不敢開門,繡香將門開了,韓鐵芳就走了進去,先拱拱手,蕭千總卻驚訝地看着他,悄聲兒問説:“你怎麼還沒走呀?”又問説:“你今兒幹甚麼來啦?”韓鐵芳沒有答覆他這話,只是也低聲地説:“請把雪瓶姑娘叫來,我跟她有幾句要緊的話説。”蕭千總説:“雪瓶早就回尉犁城去啦,你還不知這嗎?有甚麼要緊的話呀?馬你也回來了,我雖沒謝你甚麼,可是那將來再説,我們一定有良心,你幹甚麼這麼晚來呀?嚇人一跳!”韓鐵芳正
説:“蕭兄你不要多疑,我來這裏實無惡意,就因為外邊有幾件事,如果一發作出來,便於你們不利。我知這雪瓶姑娘沒走,你快點把她請過來,有幾句話我非得當面跟她説。”蕭千總聽到這裏,不由得急躁起來,竟要翻臉,頓著腳説:“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呀?我們姓蕭不姓
,你要找
雪瓶,往別處去找,問我們問不著。你這個人可也太死心眼啦!告訴你,
雪瓶沒在這兒,你還不信,難道我還會騙你?真是!”他的太太繡香卻趕緊把他推到一邊,説:“你別説!咱們就把雪瓶叫過來吧!韓大爺既然來了,就一定是真有要緊的事。”説時她就往屋外走,去叫雪瓶。
蕭千總急得又頓腳,但知這事情已經無可奈何了,太太給了底,再説雪瓶沒在這裏,他更不能信了。於是就嘆了口氣,説:“姓韓的,我看你這個人也很老成,可為甚麼你總是這樣拉不清扯不斷呢?雪瓶是個十八九的大姑娘,你是個年輕小夥子,你這樣一來就找她,也不成事體啊!就是有要緊的事吧,你也可以跟我這個半老頭子説,也不妨啊!何必非見她不可?你究竟是存著甚麼心?”韓鐵芳不
也有些生氣,説:“甚麼心我也沒存著,我來確實一番好意,跟你説也行,就是外面那仙人劍張仲翔…”才説到這裏,屋門又開,雪瓶在前,繡香在後,都進來了。韓鐵芳看見了雪瓶,就把話頓住,眼睛又有些不敢向
雪瓶直視,但卻又不
去看。只見雪瓶穿的是一件青布的很合身的長衣裏,鞋多半也是青的,面上未擦脂粉,卻愈顯得秀潤,在韓?向她拱拱手時,她微微她笑了笑,更顯得嬌麗、撫媚。
旁邊蕭千總説:“你快説啊!她出來啦!”韓鐵芳倒覺得話説不出來,非常侷促了。
雪瓶的態度卻一點也不慌忙,很婉和地説:“請韓大哥先到屋裏去,有甚麼再説吧!”蕭千總一聽,竟然叫出“大哥”來了,多麼親熱,他不由又發了一愣。
雪瓶卻説:“蕭姨夫給我點茶來吧!”蕭千總聽了也不動身。雪瓶就讓韓鐵芳進了裏間,她剛跟繡香隨著走進,簾子也隨之放下。
裏屋的桌上有一盞錫台的油燈,光度很黯,繡香給挑了挑,燈光驟然發亮。繡香客氣地請韓鐵芳落座,韓鐵芳卻不肯坐,只説:“我在迪化住了也有半個多月了,原是想一二內就離開此地,但是忽然又聽説了許多於姑娘有關的事,我不敢不來告訴,如若姑娘有需我幫忙之處,我絕萬死不辭!第一是羅小虎,他在獄中雖很受苦,但他
頗慷慨,談笑自若,一點也不發愁,前幾天我去看了他一次,他跟我説了許多的話…”往下的話,正在
説未説之際,忽然聽得雪瓶冷冷的説:“他的事倒與我不大相千,我家的人原與他並不相識。”這兩句話把韓鐵芳心裏無數的話都給堵住,更無法説出來了,他點了點頭説:“是的,不過…”見旁邊繡香倒是關心要往下聽的樣子,他又説:“羅小虎的案情倒不要緊,官方已不向他究問殺死鐵霸王之事是否是他所為。只是二十年前他在新疆有大盜的名聲,如今既然被獲,就都要究問究問,也許要解往伊犁去審訊,大概不至於問成死罪,可是那個仙人劍張仲翔,卻把他恨入了骨髓,認定他們的盟兄鐵霸王是死於羅小虛的手內,他曾發誓,即使官方不把羅小虎處死,他也要置羅小虎於死地!”聽到這裏,
雪瓶的芳容就漸現憤怒不平之
。
韓鐵芳又説:“剛才我還看見了張仲翔,就在街上路西的酒館裏,他拿著羅小虎早先使用的一口鋒利的短刀,口發惡言,罵出許多話…”雪瓶立時由秀麗的雙目中迸出兩股煞氣來,怨聲問説:“他罵了甚麼?是罵我們嗎?”韓鐵芳點了點頭説:“他説的話我不能盡説,總之,姑娘住在此地既不走,又不出門,以為外人不知這,其實仙人劍張仲翔跟攔眼高朋等人,他們已經曉得了;他們並且説姑娘是現今欽差玉大人的外甥女,而羅小虎是姑娘之父。”雪瓶冷冷地一笑,説:“胡説八這!”韓?説:“但他們確是這樣的嚷嚷,官人且整天在這店房的附近徘徊。”雪瓶點頭説:“那我倒知這,可是我不出門,我不惹事,他們能奈我何?”韓?説:“只恐怕他們橫生是非,萬一他們把甚麼罪名加在姑娘的身上,那時,尤其是玉大人,也難免要遭受連累,擔受處分。”雪瓶聽到這裏,只略略地發了一會愣,便點頭説:“我都知這了,多謝韓大哥告訴我這些裏,我會加意小心就是了,並請韓大哥放心。我料仙人劍那羣小輩,不敢把我怎樣,別聽他們在外面吵嚷大罵,他們絕沒有膽量來這兒找我尋釁,他們絕沒那樣大的膽!”冷笑了一聲,又説:“這幾天我不出門,也並不是為怕他們。”説到這裏,她忽然把話頓住,凝思了一下。
繡香聽見説外面的人都已知這了玉欽差、羅小虎跟雪瓶種種關係之事,她雖沒怎樣的驚慌,卻又勾起了心中的難受,不眼圈兒
濕,説:“這些事可還…”雪瓶用手將繡香攔住,她卻又同韓鐵芳看了一眼,很和婉的説:“韓大哥打算幾時離開迪化?”韓?説:“如今既有這事,一時我也不能離開。”雪概説:“韓大哥能在此多住些
也好。”韓鐵芳慷慨的説:“我與羅小虎雖只在沙漠中相逢,同行過一段路,但我心中頗欽佩他的為人,他若受了刑法,我雖難以設法,難以出力,但若別人想要害死他,我卻要拼出命來相救。又因仙人劍出口侮辱
前輩,我也實在不平,我並非為姑娘,我要在一半
內與仙人劍張仲翔決一個上下,不能容許他那狂妄的人任意侮辱
前輩的聲譽。因為羅小虎是我的朋友,
前輩玉嬌龍也是我的好友,我一定要抱這個不平!”説時握拳忿忿不已,繡香在旁邊仰著臉兒對著他,兩行淚早已滾下來了。
雪瓶也微微地蹙眉,嘆息了一聲,又問説:“韓大哥刻下住在哪裏?”問這話時,她的樣子是很親切地,面上浮出點笑來。
韓?説:“我就住在北衡鞏家店的隔壁,那裏只有兩家店房,我是住在南邊的那家店房。”雪瓶又問説:“你住的是前院後院?還是南房北房?”韓鐵芳一聽,不由得愣了一下,又細想了想才説:“我住的是後院,一間小西房。”雪拖把頭點了一點,就説:“是了,今天謝謝韓大哥,剛才所囑的事,都請放心,以後我一定會謹慎仔細,不至於讓那些人得著甚麼把柄陷害我,並請大哥也不要跟他們生氣,因為不值得!”韓鐵芳一聽這話,不由得心裏有些發涼,因為自己是一腔義憤,慷慨昂,要抱不平,而雪瓶卻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眼裏,一點也不急躁,而且話已經説到了這裏,自己要辦的事已經辦完了,至於那羅小虎在獄中及玉嬌能在路上所説的話雖然壓在自己的
頭,但雪瓶對於自己的態度是這樣的恭敬、客氣,自己可怎麼好意思説出來呢?於是不
啞然無語。
繡香又讓著説:“韓大爺請坐吧!我看看他們叫人沏了茶來沒有?”她就到外屋去找她的丈夫裏閒只剩下了兩個人,燈畔雪瓶的含著一點羞態的俏影,引得韓鐵芳又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本想趁此時間,把中的話全都吐出來,告訴她,但接著就得告訴她我家中原有
子,這件事辦不到,不過你的父母全都有這種意思,全對我説過,我不能不告訴你罷了!但他真沒有這勇氣,真真説不出來。
此時繡香又回到屋裏來了,韓鐵芳倒忍不住臉上一發熱,就像喝了許多酒,如今酒力全都發作了出來似的。繡香跟雪瓶又一齊帶笑請他坐,他只得謙遜了一下,坐下了。
而這時外屋的蕭千總又跟店夥發起脾氣起來了,説:“你們是怎麼回事呀?叫了你們半天,還到前院去請你們沏點茶去,你們卻這個時候才來。是現挖井打水,現種樹砍柴,還是淨伺候別的財神爺,看我們不像住店的呢?”店夥把茶壺送了進來,繡香就接了過去,給韓鐵芳倒了一碗,韓鐵芳欠起身來接過,望着繡香,心中不由又發出許多疑問,想要聽聽她把玉嬌龍的親生孩子在祁連山落難的事情再詳細説一番,以便與自己的身世相對證一下,看看羅小虎到底是何人之父?玉嬌龍到底是何人之母?以打破那個謎。
但這件事,繡香不啓口,自己也無法談到。又偷眼看着數步之外亭亭站著的雪瓶,見她的模樣雖美,但若是細一看,她的臉兒、眉目,卻也真沒有一點跟玉嬌龍或羅小虎相似之處。同時,見雪瓶似有倦意,繡香又時時以眼睛盯著自己的臉,不知是甚麼意思,可是也不説話。自己坐在這裏覺得非常的侷促不安,外邊的更聲又已敲過了兩下,於是便站起身來,同繡香説:“我在這裏驚擾了半天,現在我要走了。”繡香的意思似乎是還想要留他在這兒再坐一會,再談談話。但望着雪瓶,見雪瓶卻不作一點挽留的表示,而韓鐵芳已經出了屋,繡香便送出去,隨在身後説:“韓大爺,您暫時既不離開這兒,有工夫請常常來,我還有點事要跟您打聽打聽呢!”蕭千總卻在旁説:“得啦!得啦!人家哪有工夫常到咱們這兒來!再説這又不是咱們的家,咱們的客廳,哪能淨叫你接待高親貴友呀?韓大爺,您不把那個琵琶順便帶回去嗎?”他指著在牆角立著的那面琵琶。
韓鐵芳卻擺手説:“我不用它,留著給蕭兄閒時消這吧!”便往外走去。
蕭千總在身後把繡香攔住,並向外説:“我怕外邊黑,恕我不送啦!改再見吧!”用力把門關上了,回過頭去又帶著氣埋怨他的太太,韓?才向外邁了幾步,把身邊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本來也有些惱羞成怒,但又不能不忍著,所以他就沒有言語。
此時天邊的那點月光已被濃雲遮住,周圍越發的昏暗。出了店門,街上一個人也沒有,走了幾步,見那家小酒館的衝上也上了板子,板縫裏的燈光透出跟一條線似的,裏面亂烘烘地,至少有二三十人正在賭著。韓鐵芳本想進去,但又想:進去也許跟上次在老牛鎮一樣,跟人打起來,出人命,值得不值得且莫論,現在可還沒到那時候。
於是頂著寒風向北走去,兩邊的鋪户多已暗無燈光,他信步走着,心裏思索著許多事,其實剛才雪瓶説的話並沒有多少,可是不斷地詢問自己的住址,並問住在店的裏外院,還問屋子的方向,莫非一半內,她會要到店裏去找我?邊走邊想,尚未走到十字路口,忽然覺得身後有腳步聲,不
吃了一驚,驀一回頭,卻見有一人一躍而前,伸手就把他的脖領抓住,同時另一隻手已舉起光閃閃的一把寶刀。
韓鐵芳吧的一抬手就把此人的右腕狠狠地握住,怨聲問説:“你要作甚麼!”此人卻冷冷地發出笑聲,説:“小子你先別怕!我要是想要你的命,早等不到今了。小子你認識我吧?我就是仙人劍張仲翔,你小子到底名叫甚麼?快説!你跟
雪瓶是怎麼認識的?剛才你到她的店裏,你們在一塊兒捏
甚麼事?快説!”韓鐵芳此刻振奮起全副
神來,一聽説對方的人就是那個仙人劍,他膽氣倒壯了,也就冷笑着,説:“好!我也久仰你的大名,我正想一兩天內邀你談一談呢!現在見了面正好,但這刀用不著。”他用力奪刀,張仲翔卻把刀握得很緊,並將抓住韓鐵芳衣領的那隻左手也騰了出來,想將刀換手,可是韓鐵芳已經揮左臂“吧”的一掌打在他臉上。
張仲翔大怒,往起來一跳,厲聲説:“好!你不要命!”韓鐵芳右手上抬,右腿也同時抬起,冷笑説:“不要命的是你!”一腳正踢在張仲翔的小腹。
張仲翔兩腿急向後撤,身子幾乎倒下,但他的刀仍不撒手,反倒著氣,狠狠地説:“小輩!你不懂面子,敢來跟老子拼!好!可莫怪老子不留情了!”他忍住了疼,轉身奪刀,左手也去用力的奪。
韓鐵芳不由撒了手,但一腳又端在他的股上,只聽“吧叉”一聲,張仲翔摔出三匹步之遠趴在地上。韓鐵芳躍步向前,要掐住他,不料張仲翔一
身就跳了起來,翻回來又以刀來刺韓鐵芳,韓鐵芳想再抓住他的腕子奪刀,可是已經抓不著了。
張仲翔仍是步步進,口中仍是狠狠地怒罵:“小輩!我看你不是羅小虎的賊夥,就是
雪瓶
丫頭的男人,你不睜睜眼,有張二太爺在這裏能容你們…”嗖嗖嗖,鋼刀連削帶刺,韓鐵芳只是輾轉身軀巧妙的閃避,然而可不逃。張仲翔撲不上他,更是急躁,大聲喊著説:“小輩!這算本領嗎?是好漢子就不要躲,立定了身,你要是怕刀,咱們比拳,你要再怕拳,就趕緊低頭求饒…”韓鐵芳罵道:“混蛋!胡説!”返身進
,以徒手要奪他的短刀。
張仲翔就説:“好!好!過來吧!”於是兩人又相扭在一起。張仲翔兇悍之極,力氣頗大,手腳也相當捷,韓鐵芳上面抓刀,下面用腳,已不能再將他的刀抓住,只好又急忙往後連返,張仲翔卻握刀猛向前撲,忽然他又“吧叉”的一聲自己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