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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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她使人去問,果然聽人回稟説時謹已經上山了。她滿是疑惑的在莊子上逛了起來,看到温泉,猶豫半晌忍不住,叫人豎起了屏障將温泉團團圍住。穿了件薄綾衫子下了水,頓覺全身一片温暖,舒服到了四肢百骸,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時謹負着手站在雪松樹下。前頭的管事領着兩個人扒開陷阱查看,一面心中疑惑:殿下最多也就是持了箭來狩獵,何曾關心過陷阱了?

時謹抬手從松葉上握了把雪,松枝因為減輕了重量,微微的向上彈動了少許。他握着雪在手中團緊,微微嘆了口氣:再不能逗她了,差些令自己…早些去提親吧。

等時謹從山上下來,薛池已經重新梳過頭髮,被温泉泡得臉紅潤,神情疏懶,正坐在炕上用手支着額昏昏睡。

時謹在薰籠邊坐了一陣,待身上沒了寒意才坐到她身邊,這動作一下就將她驚醒了:“你回來啦?你走得太急了,我還想一起去看看陷阱呢。”時謹笑笑:“沒什麼好看的,只得兩隻野兔,瞧着瘦骨嶙峋。”薛池噢了一聲:“那,路程遠,我們回城吧?”一大羣人出門沒問題,但她這樣和時謹兩人單獨出遊就有點問題了,也就融家現在急着攀龍附鳳才不反對,可再同在外頭過夜,將來恐怕就會有些閒言閒語。

時謹握着她的手磨挲了一陣才説好。

薛池其實很不想分開,現在整個融家她只和融語淮有些情份,她回去了也只是在繼續想時謹而已。

才剛互許情意,最是黏糊的時候。用科學解釋就是多巴胺此刻主宰了兩人“愛讓人瘋狂”其實並不是句誇張的形容。愛情帶來的狂在化學組成上,與人發瘋的時候幾乎完全一樣。

時謹從來人生順利,因此並不如何收斂。

薛池恰恰不是古代女子,比之古代女子她的行為無比大膽直接。

直接的索取獲得了直接的回應,心悸瘋狂的覺成倍的滋長,兩人在無人看到的時候擁抱親吻,卻總嫌不夠。

馬車在融府外停留了許久,時謹才鬆開了握着薛池的手,薛池亦是戀戀不捨的看了他數眼,磨磨蹭蹭的要下車,又返回來將手搭在他肩上。

時謹嘆了口氣:“趕緊下車,再這樣,我就要將你直接拉回王府去了。”薛池哈哈一笑,極快的在他角上一碰,輕盈的跳下了馬車。

時謹微笑着抬手摸了摸角:“回府。”馬車這才緩緩啓動遠去。

薛池一入融府,就被人請到了碧生堂。融家眾人居然齊聚於此。

融家老太太賀氏見薛池入內,忙向她招手:“嫵兒,來祖母身邊坐。”薛池掃了一眼,賀老太太望着她滿目慈愛,便宜老爹亦是一副儒雅温潤中帶着父愛,其餘幾房的叔父嬸孃臉上都是與有榮焉的樣子,一羣哥兒姑娘們有的笑着,有的尚且藏不住情緒。

相反小曹氏倒是一臉冷冷淡淡,大曹氏木然的坐着,雙眼深陷,目光中透着點灼熱。

薛池眉頭一蹙:不是説大曹氏為母則強,為了找融語淮,已經恢復神智了麼?怎麼還是看着有點瘋狂呢?

賀老太太打斷了她的思緒:“嫵兒,發什麼愣?”薛池哦了一聲,快步走到賀老太太身側,立即被她拉着坐下。

老太太真是喜出望外,萬萬沒料到這個半途接回來的孫女兒這樣出息,居然搭上了攝政王,原先以為不過能做個小星兒,沒想到今靖國夫人過來遞話,居然是要娶她為續絃!

其實攝政王直接派媒人上門,她們豈有不應的?但偏偏要按規矩讓人先探個話,可見攝政王對這丫頭是上心得不得了。

這真是天大的喜事,當初小皇帝登基,融家雖然覺着不久就要大難臨頭,但那畢竟是數年後皇帝親政後的事,而且有攝政王在,親不親得了政還要兩説呢。

實在是榮恩公府的老國公夫人不停的遞話,又因融嫵畢竟17了,再不接回來説親,後太后翻起舊帳來也實在説不過去,因此才接了回來。倒並不是畏懼太后到她一掌後宮就立即讓小曹氏翻盤。

如今看來,將這丫頭接回來是融家做得最對的一件事。

攝政王,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成國第一人,若小皇帝表現無能,攝政王持先帝遺旨都可令他禪位。

與其攀着點拐了彎的關係做太后的侄女,不如融家直接就出了個攝政王妃呀!那後融家這些子弟都少不了提拔!就是不提拔,仗着這重關係,誰還敢小瞧了融家去?原本已經跌出一世家,如今被這麼一拉拔,直接重回一世家不説,榮華至少可保五十年,這五十年內子孫但有爭氣的,融家自是另一番景象了。

賀老太太不是沒有城府,然而實在抑制不住這份喜意:“嫵丫頭啊,今靖國夫人過來閒聊,她向我家借兩幅南甄繡品,要拿去給繡娘做個樣子,替她家的小十四備嫁妝!”賀老太太説到這重重一嘆:“她這一説,祖母才想起,你回府不過一年,這一年裏你母親身子不好,你父親不理內宅的事兒,祖母年紀大了糊塗。一家子竟是忘了替你將嫁妝備起來。實在是不應該,你受委屈了…”説着就按了按眼角。

薛池默然:…這不是喜出來的淚花吧?

她因想着自己本就不是融家人,不管真情假意,其實都受不起,便笑着道:“不委屈,我竟從未想過這茬,你們也別放心上。”賀老太太欣的看着她。

融伯爺點頭道:“嫵兒有如此襟,怪道被人高看一眼了。”二太太捂着嘴呵呵的笑:“可不是麼!我初一見她就説這孩子是個心寬廣的,吃了不少苦,還能笑呵呵的!”眾人花團錦簇的將薛池稱讚了一番,她都快受不住了,忙擺手道:“快別説了,聽着竟不是我了,原來我竟有這般好!”説得眾人都笑了起來,賀老太太才繼續道:“嫵兒也十八啦,現在備起已是太遲,並非一人能辦得過來的。今我做主,將此事放在首位,旁的都推一推。”薛池一怔:“無需如此興師動眾的,一切從簡,從簡。”賀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不在府上長大,本就受了委屈,如何還能從簡?”二太太也幫腔道:“這嫁妝薄了,拉出去也是丟了整個融府的臉面。”賀老太太點點頭:“正是這麼個説法。嫵兒,原本嫁妝一事,不該説到你個姑娘家面前,只是前頭虧欠你太多,此番也讓你看看咱們一家子都是有意彌補。”薛池知道自己再反對也沒有用,只得作罷。

賀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説起了自己的安排:“我讓你二叔父上西邊去尋些好木頭,那邊或還可買得些降香黃檀。南邊有不少舶來品,年輕人都最喜歡,你四叔父也就在這上頭有些研究,讓他去淘。”説着點了點三老爺:“老三,北邊產玉,你仔細着去看看,別讓人唬了。”薛池一聽,果真是全家都為她動員起來了,不由冷汗淋漓。又聽賀老太太將繡品布匹皮草委託給了二夫人,將古藉字畫安排給了三夫人,香料委託給了四夫人。

反倒是正主兒融伯爺和夫人大曹氏兩個沒擔着事,賀老太太猶豫片刻,對融伯爺道:“好的頭面一時也難得,我嫁妝裏倒還有些,都拿出來你去尋了珍寶齋的先生,拆了重新打成時興的樣子。”到最末終還是略過了大曹氏。

等眾人都笑呵呵的散去,賀老太太拉着薛池私下裏説話:“你從前吃了虧,往後祖母補貼你,祖母還有兩座極好的莊子,私下裏給你,免得你那些兄弟姐妹眼紅。”薛池忙握了她的手:“祖母費心了。”不管怎麼説,她受了實惠,此時良心上過意不去呢,只想着後有能幫手的地方,還是要幫手的。

賀老太太遠遠的往門邊看了一眼。薛池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見是跟着自己的兩個丫環青書、疊翠。

賀老太太皺了皺眉:“我記得你身邊常用的四個丫環,容貌都生得普通了些。”薛池笑道:“她們都是極能幹忠心的。”榮恩公府當時送過來,也是經過挑細選的。

賀老太太嘆口氣:“這一時上那找些生得好又忠心的丫頭來?這可是要從小養在身邊兒才好呢。”薛池不解:“祖母這是什麼話?要生得這般好做甚?”賀老太太看她一陣,確定她不懂:“可憐了我的嫵兒,你親孃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母親又病歪歪的,也只得祖母替你這些心。”傷了一陣才道:“傻丫頭,這樣的丫環是備在你屋裏,在你不方便的時候伺候…姑爺的。”薛池半晌沒説話,臉上的笑僵起來:“祖母,這樣的丫頭就不必了。”

“怎麼不用?”賀老太太先前還半遮半掩,這會兒索説明白了:“王府不比別處,那些個庶妃姬妾都並無身契,若攝政王移了情,你拿捏不住她們可如何是好?不如屋裏放幾個漂亮丫頭,捏着身契,攏住攝政王不往旁人屋裏去。”薛池頓覺吃了只蒼蠅般心裏難受起來:“不用了祖母,我是絕不會替他張羅什麼人的。”賀老太太詫異,她壓低了嗓音:“你這孩子,你這孩子,終究不是在府里長大的,沒人教過你,吃些小醋無妨,好妒成可不成。再説,那可是攝政王,咱們融家可沒這本事去替你撐,你攔得住他一時,攔不住一世,攔得住一個,攔不住另一個。只能儘量平衡着,把線頭捏在手裏…”賀老太爺過世多年,賀老太太在府中一直是威嚴慈和,再沒想到自己還有教孫女兒房中瑣事的一。説得自己都頗有些尷尬,然而卻強忍着做出一副無事的模樣。

孰料這孫女兒先還好好的,説到這個竟變了臉,賀老太太不住道:“你這般如何嫁得攝政王你若只嫁個六、七品的小官兒,仗着我融家的勢管束着他,倒有兩分可能。然而也不免落個壞名聲。如今要嫁的是攝政王,這子快收一收,就是你再不甘,他府上不早都有幾個了?多一個也是多,多一百個也是多,何必了妒相。”薛池聞言不由一個哆嗦,艱難道:“原先有的,就算了。我覺着,我該是能忍得下…”她不是早做好心理準備,少許不如意,要忍了嗎?這些女子好好的,難道她還要鬧得雞飛狗跳的令她們沒個活路?該是能忍下的。

賀老太太看她這樣子,儘管心中火急火燎的,萬沒想到一樁天大的好事,偏她是這樣的子。這將來在王府吵鬧起來,攝政王一翻臉,一個鬧得不好融家還要跟着吃掛落呢。但也不好一下子急了,尋思着從互換庚貼下聘,到娶過門去,至少還得半年,這半年她就是用水磨的功夫,也要把她給磨變了。得讓老大去説説小曹氏,親孃去勸總是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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