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殘酷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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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君子櫻頭倒向一邊表示難以理解,隨即又一聲,把頭正過來:“啊!”驚恐道,“你…跟我開玩笑的吧?呵呵,一點也不好笑。”説實話,看他現在這副滑稽的模樣,還真有點漫加搞笑的意思。
方北臣突然摸摸自己的臉道:“子櫻,我現在是不是很醜啊?”她搖搖頭。
本以為他還説今天他這麼醜就不表白了,但接下來的一番話着實讓君子櫻動。被打傷的方北臣看起來明顯呆滯多了:“儘管我是殘疾人,腿雙不能行走,也許以後很多地方需要你的照顧,但我還是要對你説,讓我照顧你吧。”
“我一直覺得你特別的,每次跟你在一起都很愉快。我也無法形容這是一種怎樣的
受…也許這就是愛。其實我
自卑的,因為我無法擁有一副正常人的身體,我無法給你很多東西。但還好,漸漸的我發現我身上有很多男人沒有的東西,它們可以彌補我自身的不足。所以我願意用我其他的一切,來對你好。”方北臣説話,嘴角又破了。
鼻子酸酸的,但看他痛得臉都皺起來了,她又覺得好笑:“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有力氣表白?還真有你的!我可不會因為同情而接受你。”
“沒讓你同情我,今天這麼對我的人,他我會加倍還給他的。”方北臣淡淡道,嘴角微微上揚,第一次在她面前
出了有些暗黑氣質的笑。
但就算他這麼説,她還是不能接受他:“我暫時不能回答你。”方北臣握緊她的手:“之前不跟你説,是因為一直有寧梟的存在,你心裏還有他。可是慢慢接觸下來,我覺得你應該已經放下了,而且他的存在對你我來説都不是一件大事。所以我覺得這次是一個時機。我沒有選擇在你失意的時候説這樣的話,你應該知道我不想影響你的判斷力。”他今天話很多,既然講了,就要講明白:“我知道你難被打動的,除非一開始就是你喜歡的。很很不幸,我偏偏不是你一開始喜歡的。那也沒關係,反正你愛的不愛你,我一點也不擔心他的存在。可是我要如何打動你的心?”
“我思考過這個問題,也想過就此放棄。但你身上的那份執着很引我,你對寧梟尚且能付出那麼多,那你對你的男朋友,會在乎更多吧。我很需要你的這份執着,因為它給了我力量。”方北臣回憶道:“我對待別人也是很謹慎的,已經很久沒有喜歡一個人了。之前對你身上的傷也有所顧慮,但現在瞭解了情況,反而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可能我真的沒你想象的那麼好,你真的有考慮清楚嗎?”君子櫻不會馬上接受他的。
“跟你認識的時間也不久,有一點,深深、深深地引着我——你猜是什麼?”他眼睛汪亮地看着她。
沒想到方北臣表白起來還一套一套的,君子櫻搖搖頭:她怎麼知道他為什麼會喜歡她…
“信任。”他的眼裏有種她看不清的情緒,很濃厚,要把她看穿似的:“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很少有人能讓我把心裏話講給對方聽的。能讓我這麼放心説的,你是其中珍貴的一個。”
“是啊,信任是很重要,我對你也是一樣的。”君子櫻回想起他們的初次見面:“可能是因為你救過我,不計回報,我把你當做我的恩人,心裏已經認定你是幫我的,是好人。後來方燮找我出來,本來一切都計劃好了,但你沒有同意他的想法。雖然覺得可惜,但在心裏是對你更加肯定了,覺得你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説到後面竟然語氣中帶着點崇拜。
“我在你心中原來形象這麼高大?”方北臣咯咯一笑,“當時也只是覺得方燮的這個計劃不夠周全,不想惹禍上身。而且我要靠自己的實力贏寧家,不用別人手!”她輕笑搖頭:“不管以前任何種種,現在至少我是信任你的。所以我能體會你説的那種境界。而且考慮到你的複雜因素,你想要找給你信任的女朋友,也無可厚非。可是,我始終覺得你還是要跟寧梟一樣,找個門當户對,對你事業有幫助的女朋友更好。”她繼續道:“不是我非要跟你作對,也不是沒把你放心上。看見寧梟得意,我也很懊惱,我更想看到你打敗他!你值得擁有一個更好的女人陪在你身旁,還不夠特別,就算現在站在你的身旁,我也會
到自卑。一個抬不起頭的女人,一輩子也成不了方家的女主人。”
“子櫻…”方北臣輕輕地鬆開她的手,氛圍一下低沉起來:“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狠心啊…”點點心臟的地方,他連右邊的頭髮掉到前面都不來管:“這裏竟然有點痛了,子櫻,你會痛嗎?還是…已經麻痹了?”面對他的聲聲質問,她想要重新牽起他的手,卻遲遲下不了手:“可能是麻痹了吧,愛一個人太久,好像不會再愛了。覺很疲憊,你懂這種
受嗎?”
“別説了!”方北臣怒了,在桌上一陣狂敲,手上還有傷呢,君子櫻心裏着急,卻只能看着,一時包廂裏又恢復了安靜。
過了一會,方北臣似乎恢復了平常的樣子,抬頭輕嘆一口氣,對她又和氣道:“其實這麼想起來,你考慮的也確實很對,謝謝你的冷靜周全。如果今天我們在一起了,恐怕你也不會真的開心。我一直在想,寧家是個狼窩,你這隻小白兔早點出來也好,就算這個社會再黑暗,也沒有寧家人的心黑!但我沒想到的是,方家何嘗不是虎?我自私地把你拖進來,恐怕哪天你屍骨無存也有可能。”看着他難得
出脆弱的樣子,她於心不忍,卻無可奈何。
“是的,我還是不想做任何改變,因為改變不了。很多東西就是從骨子裏長出來的,甩也甩不掉,我只能接受它,如果哪天我變成了自己所厭惡的樣子,不僅我會討厭自己,你也會討厭我的…”她説得都是心裏話。
她沒有忘不掉舊愛,也沒有不喜歡方北臣,只是頭腦中尚有一絲理智在做最後的掙扎——現在的他們還是不夠適合。她還不夠強大,他還不夠穩定。她只是一個平凡人,但方北臣就不同了。她也不希望喜歡的人擁有如此特殊的背景,可是這也並非她能選擇。
要喜歡上一個人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喜歡又如何,喜歡也不一定能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在一起一輩子。也許是她的想法過於謹慎,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但她即便願意做一條自由自在的魚,方北臣也不是一汪光養她的池塘——他是滋養整座方城的無邊大海!
大海總是遼闊壯麗的,但她卻還不是一條能配得上大海的鯨魚。
“你走吧。”他看了看她,就把頭偏向另一邊,不再和君子櫻對視:“我的心很亂,暫時無法消化你給的信息。”既然知道方向,她的心情也沒有很低落。因為一開始就沒有對他抱有很大希望,所以即便今天的過程她萬萬沒有預料到,今天的結果她不願看到,也不失望了。
“好吧,那我走了。”君子櫻也絲毫不服軟,他叫她走她就立刻走,不拖泥帶水的。
通常來説,撒嬌討好不是她的做事風格,她的格跟男人一樣,説一是一説二是二,
格中有一部分偏執。她要走,不會多説一句。
今天的事確實出乎最開始的預料了。出門的時候她就在想,真不知道進門時候的不好預是指方北臣遇襲還是指她拒絕他。
兩件似乎都不是好事…但她明白一時的痛總比一輩子的痛好,真被方北臣説中了——要她接受一個人,很難。
因為擔心他一個人不安全,君子櫻下樓的時候就謊稱自己出去透透氣,讓秦伯先去找方北臣。秦伯見了方北臣,一切都會明白的吧,這樣她也就能放心地離開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喜歡一個人待着。因為沒有朋友,她很享受一個人過的滋味。一個人習慣了,就會變得更加愛護自己。習慣了自己跟自己相處的模式,所以漸漸的,心情也會好轉。
看過一部電影,叫《靈異第六》。裏面的小男孩被人欺負,被叫做怪胎,他説:人獨處的時候,為什麼會
到害怕呢?後來問題兒童的醫生幫助他,瞭解到他的內心——原來他可以看到死去的人。醫生幫他正視問題,直面他最恐懼的事,他由此變回正常。
有時候獨處未必是件壞事,它恰恰能讓她直面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東西。不是孤獨,不是寂寞,是沉澱下來的心情,只有自己能明白。
一個人走在路上,風面而來,有幾絲冷意。她緊了緊身上的
衣,步伐加快。
抬頭望天,月人。皎潔的月
照亮大地,斑駁的樹影下是稀少的車行。走過這片田地,就是有一條相對繁華的路了,就可以打到車了。
突然想起林宥嘉的那首《殘酷月光》:我以為的遺忘原來躺在你手上我努力微笑堅強寂寞築成一道圍牆也敵不過夜裏最温柔的月光那抹温柔的月光,讓她想起的,並不是讓她愛,讓她恨得不能忘記的寧梟,而是温良如水,靜靜環繞她滋潤她的方北臣。
方北臣就像觸摸不到的月亮吧?她喜歡極了清麗低調的月亮,卻無法擁有它。而離她很近的方北臣,就像是倒印在水盆裏月亮。她可以近距離看到她,看着像真的,一摸,水光都散了,原來一切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嘀嘀!”這片風景區不是不能鳴笛的嗎?君子櫻也跟圍觀的羣眾一樣把目光往回調轉。
遠光燈照得她雙眼生花,近了看,車子是一輛遊艇藍的保時捷,而上面開車的是一臉斯文的莊遠,而副駕駛上坐着一個旗袍裝女子。
的後面又跟着幾輛不同款的跑車,裏面都是剛才那些兄弟,而那個黃衣男子駕駛的是一輛白的奧迪。
君子櫻站在馬路一旁等着這羣囂張的傢伙過去,卻不想穩穩地停在了跟前。副駕駛座的窗户打開,莊遠把頭伸過來靠在副駕駛座的美女肩上,一臉燦爛地對着君子櫻:“怎麼…跟方瘸子吵架啦?這麼可憐一個人走回去?方瘸子也太不憐香惜玉啦…來,上哥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