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道門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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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過吊橋。
燕飛一震止步,出現眼前的是完全出乎他意料外的情景。
本應是殿落重重的宏偉道觀,現在已變成劫後的災場,只餘大火後的頹垣敗瓦和木炭。可是於此災場的最後方處,一座大麻石磚砌出來方形怪屋,高寬均近兩丈,孤零零地矗立不倒,成為道觀諸建築物中唯一的倖存者。
整個道觀建築在一方天然的巨巖上,成半圓形的後方就是縱深萬丈的危崖峭壁,從燕飛的角度望去,星空像在怪石房的背後飄浮着,其歎為觀止處,只有親眼目睹方肯相信。
燕飛呼頓止,心忖這比得上邊荒四景任何-景,有機會定要帶千千到來一看。
同時也曉得自己正陷身絕地,除非跳崖,否則後面的吊橋將是唯一生路。
燕飛淡然一笑,心忖如能與竺法慶於此決一生死,肯定是非常痛快的事。自慕容垂後,他已沒碰過較象樣的對手。
在此一刻,因受眼前景物的刺啓發,燕飛曉得自己已在
神修養上
進一層,更從因失去了紀千千而來的頹唐失意中振作過來,此時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擊敗任何頑強的對手,成功救回紀千千主婢。
所以他不再逃避尼惠暉,反認為這是他練劍的好機會。
燕飛穿過火場,朝怪屋走去。
隨着他的接近,似嵌入了星夜裏的怪屋正門處上刻着的“丹房”兩字,逐漸清晰起來。
丹房!
燕飛不由想起建康,他曾在獨叟那座丹房險死還生。就在這一刻,他應到懸崖邊處有個人。
丹房的大門亦被砸個稀爛,燕飛直抵門外,朝內瞧去,入目的情景令他看呆了眼,丹房內沒有一件東西是完整的。
丹爐固是被搗個稀爛,銅鼎四分五裂散佈地面,四壁全被鑿破,似是有人要搜遍每一寸地方,以搜尋某一目的物。
一路走過火場,他沒有見到任何燒焦的殘骸。照他的推測,當時有某方勢力大舉進犯此觀,盡殲廟內道眾,然後把屍體全拋進百丈深淵去,再對整座道觀進行鉅細靡遣的大搜索,直至翻開每一方磚。可是在一無所得下,老羞成怒,放火把她燒個通頂。
如此兇殘的手段,令人髮指。
燕飛繞過丹房,視野在不受任何物體約束阻礙,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弧狀的孤崖,虛懸山巔之上,崖外是廣柔深邃的星夜,四周下方處的峯巒盡向孤崖俯首臣服。
而在此弧形高崖的圓拱位置,一人正揹負兩手,仰首觀天,神態悠閒。
他身量高頑,寬袍大袖,頭結道髻,一襲青衣在狂烈的高山狂風裏拂舞飛揚,頗有似乘風而去的仙姿妙態。
燕飛的衣衫亦被吹得鼓漲起來,獵獵作響,山風鑽入衣衫深處,冰寒刺骨,使燕飛大快意。
會否是此人殺盡觀內之人呢?
燕飛移至此人身後兩丈許處,心中想到的卻是紀千千。
他定要設法潛入榮陽,竭力營救千千主婢,不成的話,再依與拓跋圭約定的計劃進行。
蜂鳴峽前的穎水之戰後,他尚是首次回覆信心,到必可救得美人歸。
那人倏地旋風般轉過身來,面對燕飛,嘿嘿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邊荒的燕飛。”燕飛為之瞿然。
他敢肯定是首次與此人見面,不過卻有點似曾相識的覺,早在看到他背影時,已有點眼
的
覺。
對方臉容清癟,手足俱長,鷹勾鼻上的雙目深陷下去,顴骨高聳,片極薄,下頷兜出,形相怪異。年紀該在六十以上。
一對眼睛出奇異的靛藍
,彷如鬼火。
燕飛生出對方不但情古怪,且是薄情的人的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