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以命為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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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也不會主動進攻,因為有人質在手故可以以逸待勞,任他闖關,聶天還再由手下以車輪戰法,先消耗他的真氣,磨損他的鋭氣,蠶食他的鬥志,而聶天還則全程押陣,在旁伺機出擊,如此戰略,勢陷燕飛於力戰而死之局。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燕飛頗有“重返人世”的覺,他必須使盡渾身解數,方有可能和高彥逃出重圍。
忽然揚聲道:“未知剛才帶走高彥的朋友尊姓大名呢?”鋪內傳出那高瘦老者的聲音回應道:“本人乃聶幫主座下,庭堂右龍將馬軍是也,多謝燕兄垂詢。”燕飛心忖不論武功氣度,此人實不在郝長亨之下,所以被委以重任,負責看管高小子。目光回到聶天還處,微笑道:“聶當家敢否和我燕飛睹一鋪。”聶天還身旁的一名
豪壯漢大喝道:“原來燕飛你像孃兒般扭扭捏捏。呸!是漢子的便動手救人,勿要
費爺兒們的寶貴光陰。”燕飛目光移往他手持的兵器處,是一柄長把手的虎牙刀。這種型制特別的長柄大刀,最利砍劈。三國時關雲長用的青龍偃月刀,便屬此類。此人用的虎牙刀,柄子長四尺,比刃身長一尺,再從其體形氣魄,已可預見他戰時以攻為主的悍勇姿態。
好整以暇的問道:“這位兄台又怎樣稱呼?”壯漢身旁作儒生打扮的中年漢不屑的道:“連我幫鄱陽堂堂主‘虎刀’周紹都不認識,燕飛你是怎麼混的?”從周紹站的位置,兼其鄱陽堂堂主的身份,便知眼前敵人裏,如聶天還不計算在內,便以郝長亨和周紹武功最高。把高彥擄入鋪子裏的馬軍也是同級數,能獨當一面的高手。
聶天還舉手製止手下向燕飛罵戰,微笑道:“燕兄手上有籌碼嗎?”燕飛心中暗贊聶天還的老辣,一句話問到關鍵所在。拍拍身後的蝶戀花,笑道:“是戰是逃皆由我燕飛作主,這算不算籌碼呢?”那儒生“啐啐啐”地發出一串可厭的聲音,陰陽怪氣的嘲諷道:“燕飛竟是個膽小鬼,真教人意想不到啊!”聶天還皺起眉頭時,燕飛已失笑道:“這位仁兄來和我單打獨鬥一場如何,如果我不能在十招內取爾狗命,我燕飛橫劍自刎如何呢?看看誰是膽小鬼。噢!還有哩!千萬勿告訴我你是誰,因為老子沒興趣知道。”那儒生登時語,臉都脹紅了,目
兇光。
聶天還不悦地瞪了那人一眼,向燕飛道:“燕兄請下注。”燕飛心忖聶天還才真是人物,道:“假如本人在半個時辰內救回高彥,聶當家肯否讓尹姑娘下嫁高彥,絕不從中阻撓。當然!聶當家在這個時限內,不可以損高彥半毫
。”眾皆愕然,想不到燕飛會在如此不合適的情況下,提出這麼一個賭約。
聶天還亦發起呆來,臉難
。
最清楚聶天還心意的郝長亨乾咳一聲,道:“清雅一向受寵慣了,誰都管不住她,即使幫主他老人家點頭應允,也沒法保證清雅肯嫁高彥。”聶天還這種黑道霸主,反是最講江湖規矩的人,一旦答應了,又真的被燕飛成功拯救高彥,便不得不依約辦事。所以郝長亨縱然認為此賭約對他們有百利而無一害,燕飛拼死力戰必無倖免,仍不得不代聶天還講清楚條件。
燕飛對郝長亨稍添好,諒解的道:“兩情相悦的事,由他們自己去決定。只要聶當家和郝兄不從中阻撓便成。勿要高彥再來找尹姑娘時,兩位又要喊打喊殺。”聶天還啞然失笑,點頭道:“荒人確是與別不同。好!大家就此一言為定。不過如燕兄在半個時辰內沒法救回高彥,而我們又未能置燕兄於死,此事如何了局?”燕飛長笑道:“當然算我輸掉此仗,我就自盡於聶當家眼前。”從聶天還到伏在瓦頂的箭手,由上至下,都
出看傻瓜瘋子的神
。
燕飛當然曉得他們的心中所想所思,因為只要馬軍攜高彥遠遁,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他燕飛便死定了。
豈知此環節正是燕飛戰略最采的部份,因這樣至少可以令敵人因有所恃,不會拼得太盡。此策所算計到的也包括聶天還在內。
聶天還大喝道:“放箭!”屠奉三藏身侯宅中院的小花園裏,恭候侯亮生的大駕。
他對侯亮生的生活起居頗為清楚,因為侯亮生是個沒有家室的人,且是個工作狂。
數年前侯亮生孤身一人從嶺南來投*桓玄,成為桓玄眾多食客之一,卻一直沒有成家立室。
桓玄本身是個博學多才的人,尤長於作文,所以桓玄對別人的文章苛刻挑剔,更令他以高門才識自負。侯亮生正因寫得—手好文章,所以被桓玄賞識,與另一幕僚匡士謀成為桓玄的心腹謀臣。
屠奉三此時藏身園內一株大樹上,俯視位於中院的書齋。侯亮生每晚回府,總先到書齋辦事,希望今次亦不會例外。
他曾懷疑侯亮生至今尚未娶生子,是看穿桓玄反覆難*的
格,所以不願有家室之累,且因騎虎難下,只好繼續侍候桓玄。侯亮生就像他屠奉三般曉得太多桓玄的事,不論逃往多遠,以桓玄的勢力,仍可以殺人滅口。
侯府的防衞並沒有特別加強,更難不倒像屠奉三般的高手。
屠奉三左思右想之際,驀地心有所覺,朝左方瞧去,剛好捕捉到一道黑影,迅捷的逾牆而入,幾個起落便來到書齋的另一邊,像屠奉三般躍上一株大樹橫稈處,藏身在茂密的枝葉裏。看樣子對方打算由正門進入書齋,似在配合屠奉三計劃從後窗闖入的刺殺行動。
此時兩名小婢從前院走來,直入書齋,點燃油燈,又把窗子打開,像公告侯亮生即將到達書齋。
屠奉三心中的震盪仍未平復。
他眼力高明,雖只望上一眼,已知對方不但是一等一的高手,且從其身形體態辨出是名女子。江湖上,這般身手高明的女子絕對不多,最著名的當然首推尼惠暉,不過這可能微乎其微。
究竟會是誰呢?
兩婢打掃一番後,離開書齋回前廳去了。接着來了兩名家將,守在書齋門外。這兩人都是好手,不過比起屠奉三又或那神秘女子,卻是差得遠了。如果驟然施襲,保證捱不了幾個照面。
究竟她是誰呢?肯定是不懷好意,難道她也想行刺侯亮生?是否也基於侯亮生對桓玄的重要呢?
此女一身夜行衣,還戴上黑頭罩,全身緊裹在黑布裏,該不會是楚無暇,因為如是她的話,本不用這麼鬼鬼祟祟,大可以以本來面目行事,更不怕人知道。
只有知桓玄的人,方曉得殺侯亮生能重重打擊桓玄。侯亮生不單為桓玄擬策獻謀,且是為他打理政事的主要人物。失去了侯亮生,比干掉桓玄一名大將的打擊更嚴重。侯亮生還有一項被桓玄倚重的長處,就是在情報蒐集的功夫上。他等於桓玄的耳目,所有消息均先由他過濾分析,再報上桓玄。
足音從前院方向傳來。
屠奉三暗歎一口氣,自己該怎樣做呢?是否該聰明點旁觀女刺客出手,待她殺死侯亮生後方悄悄退走,趁黑離開江陵。
燈籠光由前院方向映來,侯亮生出現眼下,另兩名府衞在前挑燈引路,侯亮生眉頭深鎖的負手而行,顯然在思索某些事。
屠奉三心中一陣慨,侯亮生本身並非壞人,可是因錯事桓玄,竟招來眼前各方刺客臨門的奇禍。
今次侯亮生是死定了,縱然女刺客沒法得手,還有他屠奉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