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淝水流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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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敵的苻堅看得睚毗裂,不顧左右勸阻,硬要拚命,可是其親兵團卻被敗退回來的步兵所阻,進難前。

乞伏國仁見謝玄的騎兵隊正朝着他們歪倒的皇纛殺來,知敗勢已成,孫子下凡也迴天乏力,死命扯着苻堅馬繮,大叫道:“天王請退回邊荒集。”苻堅還要抗拒,一支來,入他左肩,痛得他慘哼一聲,伏倒馬上。

乞伏國仁無暇檢視他傷勢,扯着他戰馬往淮水方向馳去,呂光等一眾大將親兵,忙護持在他左右,同往淮水逃去。

大秦軍終告全面潰敗。

那負責駕車的禿頭大漢倒斃馬車旁,背心衣衫破碎,隱見一個紫黑的掌印。

大漢的左右手不自然地探出來,中指屈曲,似要在泥地上挖點東西。

燕飛來到他身旁蹲跪捆看,果然禿頂大漢在臨死前硬在泥土上寫出一個“江”字,中指嵌在最後一劃盡處,然後不支斃命,附近卻不見其它被害者。

有那個高手是姓江的?

忽然心中一震,已想到是誰。

殺人者定是太乙教之主江凌虛,事實上他也因天地佩潛到邊荒來,只因道門礙於某種誓言沒有出現於汝陰,當發現榮智等被害,知是任遙出手,然大怒下跟着車輪痕跡追來,大開殺戒。任遙既沒有隨隊南行,這批逍遙徒眾當然遭殃。

這麼看,南方人人畏懼的“天師”孫恩也可能在邊荒某處。

這禿頂大漢是唯一有明顯致命傷勢的人,燕飛推測他武功遠高於同儕,一人獨力截着江凌虛,拚死力戰,好讓曼妙夫人等逃走。

想到這裏,燕飛目光掃視道旁密林,不一會有所發現,左方林內有因人衝入而枝斷葉落的痕跡。

燕飛跳將起來,掠入林內,空氣中殘留着青媞所施放的煙霧彈的辛辣氣味。

可以是其它逍遙教徒施放,又或是曼妙夫人。

對於妖女青媞他是敵友難分,不過絕無惡。她雖是行為難測,反反覆覆,可是憶起她天真無的如花玉容,在寧家村催他逃走的神情,總到她並不像任遙般惡透頂。

他有點不由自主的深進林內十多丈,一具女屍高掛樹上,長髮披散,是曼妙夫人另一名婢子。

燕飛生平最難忍受的事,就是強男凌,逍遙教的女徒雖非是弱質女子,更非善男信女,可是江凌虛的狠下毒手,仍起他心中義憤。

本抱着姑且看看,不宜沾手教互相殘殺心意的他,終拋開一切,往林木深處依據蛛絲馬跡,全速追去,渾忘己身所負嚴重內傷。

謝玄立馬淮水南岸,凝視對岸林野荒山,由苻融設立橫跨淮水的三道浮橋展現前方,大晉的水師船逆沿淮水而來,轉北進入穎水,旗幟飄揚的北上開往邊荒集,進攻敵人大後方的據點,務要先一步摧毀苻堅唯一可藉以翻身的老本。

劉裕與一眾親兵策馬居於謝玄馬後,心中充滿勝利的興奮,又夾雜着戰爭中人命如草芥的傷情。

淝水之戰以“秦兵大敗”而告終。只是敵人“自相踐踏而死者”已是“蔽野川”現在劉牢之和何謙各領一軍,分別在淮水兩岸追殺逃亡的敵人,謝石和謝琰則負責收拾殘局,接收壽陽,處理敵人傷亡者和收繳敵人遺下的戰馬、兵矢和糧草物資。

謝玄率領二千騎,甫抵達便立馬凝思,包括劉裕內,沒有人明白他在想甚麼。

謝玄忽道:“小裕過來!”劉裕拍馬而前,到達他身側稍後處全心全意恭敬的道:“玄帥請吩咐!”謝玄雙目出悽,輕嘆一口氣,道:“你有甚麼覺?”劉裕大為錯愕,老實地答道:“當然是心情興奮,又如釋重負。苻堅此敗,將令北方四分五裂,我們不但有一段安樂子可過,還可乘勢北伐,統一天下,劉裕只願能追隨玄帥驥尾,克服北方。”謝玄沒有回頭瞧他,看着其中三艘水師船,緩緩*往對岸秦人建設的臨時渡頭,神漠然道:“若一切如小裕所説那麼簡單,則世上該少卻很多煩惱事,可惜事與願違,小裕該謹記“人心險惡”這四個字。”劉裕此時已視他為勝於祖逖的英雄人物,聞言心中一震道:“小裕不明白玄帥的意思。”謝玄道:“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戰爭是無情的,現在我們必須乘勢窮追猛打,趕盡殺絕,儘量收復過去數年的失地。唉!以前我一直深慶邊荒的存在,讓我們可以保持苟安和繁榮的局面,但在此刻,邊荒卻成為最大的障礙。”劉裕心中同意。

邊荒因是無人的緩衝地帶,途上沒有補給的城市村落,南北任何一方要攻打對手,均要大費周章,在行軍路線和糧草運輸上更要費盡心思,且讓對方有充足時間作好戰的準備,變成南晉的天然屏障。

可是現今苻堅大敗,由於南晉並沒有充份北伐的準備,頂多只能收復像襄陽等位在邊荒以南失陷於氐秦的大城,不易乘勢追擊,一舉克服北方。

待北方諸族站穩陣腳,形勢將逆轉過來,再不利於北伐,所以謝玄生出這番嘆。

而北伐能否成事,還要看朝廷的心意,謝玄的“人心險惡”至少有部份是由此而生。

戰馬從那三艘水師船源源卸到岸上去,看得劉裕大惑不解,不知從何處忽然鑽出這羣戰馬來,且是十中挑一的選良馬。

劉裕忍不住問道:“這些馬…”謝玄微笑道:“小裕難道忘記了洛澗之戰嗎?”劉裕恍然大悟,曉得這批優質戰馬是擊垮梁成一軍俘獲的戰利品,心中有點明白,道:“玄帥是否準備親自追擊苻堅?”謝玄終朝他瞥上一眼,頷首道:“小裕的腦筋轉動得很快,這就是窮迫猛打,趕盡殺絕,否則我如何向朝廷待?”劉裕心中叫絕,更是佩服。謝玄確可得算無遺策的美名。若換作是自己,肯定會把戰馬用在剛才的戰場上,那一來或會令敵人生出警戒之心,沒有那麼容易中計。

而把這批生力軍的戰馬,換上座下因戰事疲乏不堪的馬兒,再以之追殺人疲馬乏的苻堅,實在是上上之策。

難怪謝玄一點不心急苻堅愈逃愈遠,因為有這一批養蓄鋭吃飽糧草的馬兒作腳力,追趕疲不能興的敵人時,必可輕輕鬆鬆把對方收拾。

早在勝負未明之際,謝玄已擬定好追殺苻堅的全盤計劃,這才配稱明帥,戰勝後儘量爭取最大的勝果。

謝玄淡淡道:“你猜苻堅會採取那條路線逃走?”劉裕毫不猶豫答道:“邊荒集!”謝玄哈哈笑道:“答得好!苻堅對此戰之敗肯定非常意外,又心痛苻融之死,必全速逃往邊荒集,希望借邊荒集數十萬兵力,加上重整的敗軍,再圖反攻。我將利用他這心態,教他永遠不能重返北方。”劉裕興奮的道:“任苻堅如何明,絕想不到慕容垂和姚萇會出賣他;以為憑兩人絲毫無損的兵員,可助他扳回此局。但如今已可肯定慕容垂固然按兵不動,姚萇聞苻堅敗訊亦會立即率領手下撤返北方。在邊荒集沒有出大將主持下加上人心惶惶,我們水師攻至,逞荒集的守兵將望風而逃,不戰而潰。玄帥此着確是高明。”謝玄默然片晌,忽然沉聲道:“我們要小心慕容垂,現在他心願達成,苻堅的氐兵團已七零八落,他和我們的關係已徹頭徹尾改變過來,再非互相利用。”劉裕點頭受教,又心中,謝玄對他確是另眼相看,不但肯和他談心事,更對他諄諄誘導,望其成材。

謝玄道:“我們去吧!”領頭策馬馳下浮橋。

劉裕和眾騎追隨其後,馬蹄踏上浮橋,發出密集的清響,彷彿如對苻堅敲起的喪鐘,強大的氐秦帝國,已到了暮途窮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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