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送君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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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韶定音劍,在謝玄身前數尺之地不斷改變位置,忽然謝玄往側移開,定音劍勁劈來槍。
“錚”!
兩人同時劇震,旋身飄開,竟然換了位置。
慕容垂把槍收到背後,猛然立定,另一手豎掌前,哈哈笑道:“痛快痛快!近十年來,謝兄尚是唯一能擋慕容垂此招的人,謝兄可知,此招有個很好聽、又很傷
的名字?”謝玄站到敵軍所在的一方,仍是那麼瀟灑閒逸,轉身立定,九韶定音劍斜垂身側,欣然道:“請慕容兄賜示!”慕容垂
角飄出一絲笑意,淡淡道:“送君千里!”謝玄微一緛愕,竟還劍鞘內,接下去道:“終須一別!慕容兄下一個站頭,該不會是洛陽或是長安吧?”剛才,兩大宗師級高手仍是作生死決戰;此刻,兩人卻忽然一派惺惺相惜的神態,教人完全摸不着頭腦。但不論如何,雙方人馬都為之暗鬆一口氣。
謝玄舉步往慕容垂走過去,全無戒備似的,從際掏出那載有燕璽的羊皮囊,慕容垂把北霸槍移到身側,微一用力,槍柄
入泥土內,騰空左手,兩手探前,恭敬接過謝玄以一對手奉還的舊燕瑰寶。
慕容垂再沒有半分敵意,微笑道:“你心知我心,一切盡在不言中。”接着哈哈一笑,取回長槍,一手捧璽,與謝玄錯身而過,各自往已陣地走回去。
劉裕心頭一陣動,想到當玉璽回到慕容垂手上的一刻,被苻堅亡國的大燕,就在那一刻復活過來。不論北方被冷裂為多少國,慕容垂的大燕國,肯定是最舉足輕重的一國,是最有資格問鼎北方霸權的一股力量。而拓跋圭的代國,在現時形勢下,
本尚未站得上邊。
手下回報,除前方敵人外,再無敵蹤。
劉裕終放下心來,對慕容垂舍單打獨鬥而改採羣戰伏擊的恐懼,一掃而空。
當謝玄瀟瀟灑灑的登上丘坡,慕容垂飛身上馬,與手下呼嘯而去,一陣旋風般捲入北面的疏林區,放蹄馬去。
劉裕慌忙上謝玄,眾兵齊聲歡呼,歡
沒有辱沒威名的主帥安然歸來。
慕容垂的北霸槍,天下誰不畏懼,謝玄能與其平分,足使人人振奮騰躍。
劉裕伴在謝玄身旁,道:“沒有伏兵!我們是否該趕往邊荒集?”謝玄壓低聲音道:“我們立即回壽陽,若非此乃非常時期,慕容垂不願付出慘痛代價,我肯定要命喪邊荒。”劉裕心頭劇震,曉得謝玄已負了內傷,而慕容垂因要趕返北方爭雄鬥勝,毋明知力足以搏殺謝玄,可是自已亦難免同樣受創,故懸崖勒馬,放棄此念,“一切盡在不言中”正是指此。
謝玄接着微笑嘆道:“好一把北霸槍。”翻身跳上手下牽過來的戰馬,領頭朝南馳去。
劉裕追在他馬後,耳中還聽到慕容垂部隊不斷遠去的馬蹄聲,馳想着終有一天,胡馬會再次南下,而不論謝玄發生甚麼事,只要他劉裕還在,他一定會盡一切力量與之爭鋒到底,永不言退。
陰寒徹底消失,火熱卻像陰魂不散般復活過來,初期在氣海積聚醖釀,然後逐漸擴散往全身大小經脈竅。
燕飛雖沒法動彈,神智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準確地掌握到自已此際的處境——他正步向死亡,且是練武修道者最懼怕的一種死亡方式。
走火入魔的諸般情況,林林種種,千門萬類,輕重不一,但大致上仍可分為陰陽兩大類,而屬陽剛的走火入魔,最可怕和終極的便是“焚經”可怕的“陽火”會焚燒每一條經脈,讓遇大禍者,嚐遍椎心裂脈的極度苦楚,且因腦內諸脈亦不能免禍,被焚者會經歷逐漸變成發狂瘋子的可怕
受,那種對心靈和
體的摧殘,實不足為外人道。
焚經之禍,多發生在修天道丹法的高人身上,且是極為少有,百年不得一見。燕飛雖曾在道家寶典看過有關記載,卻從沒有放在心上,更從沒有想過,會發生在自已身上,他終於明白“丹劫”兩字的含意。
本來,只要他服下“丹劫”此禍立即臨身,幸而,他正遭受融合任遙和青媞兩人,施諸於體內的冰脈陰劫,陰陽排斥下,鬥個不亦樂乎,驅動他疾奔百里。
到這一刻,陽劫大獲全勝,陰劫消退,他也失去陰陽相產生的驚人動力,只能等待焚經而亡的悽慘結局。
驀地,任遙的聲音傳入耳鼓,長笑道:“我的燕飛,在我看來,你是豬狗不如的蠢物!”一股力量,把他從地上扯得像牽線傀儡般,從地上立起來,接着兩耳貫滿勁氣破空的呼嘯聲,任遙竭盡全力的以雙掌重重擊實他的背心。
焚經的陽火,像遇上缺口的暴洪水般,朝任遙擊背的手掌
上去,而任遙的雙掌,卻送入千川百河般的冷
真氣,投入他有如火爐似的大小經脈去。
那種動人的覺,怎樣也沒法描述出來。
任遙一聲驚呼,往後拋跌,燕飛也應掌前飛,“蓬”一聲跌伏草原上,眼前一黑,昏死過去。在失去知覺前,大地像敲響戰鼓,且是以千計的鼓槌以地為鼓的狂敲。
謝玄和劉裕,首先策馬馳上一座小丘之頂,眼前出現的景像,看得兩人大為錯愕。
在平原上有兩個人,於月照下,一人生死未卜的俯伏地上,另一人則盤坐其後方五丈許處,一身王侯裝束打扮。
劉裕定神一看,失聲叫道:“是燕飛!”謝玄聞言立即騰空而起,往距離他們過千步外的兩人凌空掠去。
盤坐地上的任遙,也驀然一震,朝住看過來,見到出現山頭的北府騎兵,大喝一聲,從地上彈起來,掣出御龍劍,往前飛躍,務要在謝玄抵達前,予燕飛致命的一劍。
今趟他學乖了,只敢藉助寶刃的鋒利,置燕飛於死地。
“錚”!
謝玄拔出九韶定音劍,在半寧中奇異地加速,劍鳴大作,剎那間變成充天地的呼嘯,像平野忽然颳起暴烈的狂風,以驚天泣地的威勢,直擊往燕飛撲去的任遙。
任遙自信可肯定,自已可以在謝玄殺至前,取燕飛的小命,可是接踵而來的局面,卻非是他所能應付。此時,謝玄的劍氣,已遙遙把他籠罩鎖緊,一旦被謝玄纏上,致陷身千軍萬馬重圍內,再多幾個任遙也無法身。
當機立斷下,任遙猛提一口氣,使個千斤墜,在離燕飛半丈許處落往地上,御龍劍化作漫天芒光,往謝玄而去。
劉裕亦躍離馬背,往燕飛伏處奔去,卻比謝玄落後近兩丈,眼睜睜的瞧着謝玄的九韶定音劍,有如一條青龍般,破入任遙的劍網裏,發出一聲響如霹靂的爆巨音。
任遙往後飛退,長笑道:“不愧上上品的高手,任遙領教了。”眨眼間消失在南面丘坡之外。
謝玄落到燕飛身旁,凝立不動,英俊的臉容,紅霞一閃而沒,這才還劍鞘內。
劉裕看不見謝玄異樣的情況,撲到燕飛俯伏處,探手搭上他腕脈,好半晌後,臉上現出古怪之極的神情。
謝玄往他望來,訝道:“他究竟是生是死?”眾手下紛紛奔至,不用吩咐,各自在四方佈防。
劉裕小心翼翼把燕飛翻身變成仰卧,後者臉如常,只像
睡過去的樣子。劉裕搖頭道:“真古怪!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謝玄半蹲下來,搭上燕飛的腕脈,閉目凝神,在劉裕和諸兵將的期待下,雄軀一震道:“真的非常古怪。”劉裕道:“他的經脈完全沒有真氣往來的跡像,口鼻呼
之氣斷絕,若不是他的心脈仍有似有若無的動靜,我會認為他生機盡絕。”謝玄雙目睜開,
出懾人的異釆,沉聲道:“有些超乎我們想像之外的怪事,已發生在你的好朋友身上,他目下的情況,類似道家修真之士,難能罕見的胎息狀況。所以,千萬不可以硬生生把他
醒過來,怕亦沒有人可以辦到。我們目前可以做的,是把他運返壽陽,再讓他自然醒過來。”劉裕心中一陣難過,垂首道:“他的內功勁氣?”謝玄木然道:“他可以不變成廢人,已是非常幸運。我們只好待他醒過來後,再為他想辦法吧!”劉裕雙目淚水湧出,忽然間,他深切希望燕飛永遠不要醒過來,永遠不用面對失去內功修為的殘酷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