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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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來了,天氣熱得令人全身傲洋洋的,一動就是一身汗,今年發天來得特別早,又特別熱,一連半個月沒落過一滴雨,亦築一直有個覺,今年是特別的一年。
黎瑾去世之後,似乎所有的人都變了,包括亦築自己,大家都覺得對黎瑾有所歉疚,最主要的,是她死時太年輕,又這幺突然,歉疚中還有那幺多惋惜。
很奇怪的,自亦築徹底表明態度,黎羣不再痴纏之後,大家反而比較接近起來,校園裏見面,會很自然的聊幾句,開個小玩笑什幺的。從黎羣那兒得知他服完預官役之後,將和曉晴相偕赴美深造,他講得很認真,很鄭重,似乎話裏包含着什幺更深的意思,亦築有些明白,卻不願深究,因為她已決定好好唸完最後一年書,靠自己的能力站起來,何況,她曾撇下之諄而去,不是嗎?她已決心不再談情的事。
唯一使她有些擔心的是雷文,他畢竟太年輕了,真能受得了這沉重的打擊?黎瑾的死,影響最大的,自然是他了,雖然他們只結婚三個月,然而,他卻是黎瑾—生中最親密的人。他現在怎樣了?沒有人知道,據説他成天把自己關在房子裏,沉默得像個白痴,亦築很想去看看他,但是,—種微妙的,説不出的力量阻止了她,之諄不是誤會過她和雷文嗎?她不能不避嫌…唉!説來説去,她還是那幺在意之諄,或許是她的初戀,或許是女孩子的死心眼吧!
又是星期天,亦築照例去教堂做禮拜,她覺得,只有在教堂裏心靈能找到平靜,並不是説教堂頂尖的十字架更近天堂,而是那學問十分高深的牧師所講的道理,每一句,都是那幺動人,那幺能安並鼓勵人的心。
亦築握着小錢包和燙金邊的聖經,慢慢朝巷口走去,陽光很強,她鼻尖沁出了細細的汗珠,臉上有一層健康的,愉快的顏,短短的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走出巷口,突然有人阻住了去路,她吃了一驚,抬起頭,看見一張
悉的面孔…
幾乎像以前一樣,雷文攔住了她,只是,他臉上已不再有那霸道的,惡作劇的笑容。
“雷文,你…”亦築的話説了一半,自動打住,她在雷文眼中發現了一抹從未見過的深刻和嚴肅的表情。
“今天第一次出門,我想…陪你去教堂!”他説。
亦築猶豫了一下,雷文接着説:“別擔心,我只是有些話要告訴你!”他似乎懂事多了,也能察顏觀了。
亦築尷尬的笑一笑,她知道不該用這種態度對他,撇開一切不説,他們到底還是好朋友。
“走吧!禮拜快開始了!”她説。
並肩往教堂走,亦築心中仍十分不自然,再也不能有以前在一起的心情,她不暗暗嘆一口氣,誰説黎瑾沒有得勝呢?
“下學期要復學嗎?”亦築找話題。
“不…”他拖長了聲音“我不想再回學校了!”
“你應該完成學業的,”她婉轉的勸告“你還那幺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你的語氣像我媽媽,”他苦笑“是的,我還得走一大段人生的路。”
“你有什幺計劃?”她再問。
“我一生沒有對自己計劃過,”他搖頭“這大概是我最大的缺點,是嗎?我總是由別人替我計劃,媽媽要我九月出國!”
“出國也不錯,換個環境對你會好些!”她説。
步入教堂,亦築悉的往樓上走,她喜歡坐在樓上,她覺得在樓上會更全神貫注些。
“我只想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他低聲説。
“並不是你的錯,雷文!”亦築不同意。
“不是我錯是誰的錯?你説!”他相當動,黎瑾的死,是他心中最大的陰影“她不是為我而死嗎?”
“我不能很正確地説出來,但是,如果全歸罪於你,那是不公平的!”她很謹慎。
他看着她,深深的看着她,過了許久,才説:“是嗎?亦築,是嗎?”
“別問我,你心裏一定比我更明白!”她有些賭氣的,她不喜歡看他那神情。
他一怔,不明白她的意思,過了許久,許久,他才嘆一口氣,低聲説:“我知道我沒有對不起她,她懷疑我愛上你,雖然我自己知道沒有,卻沒有認真表示一次,我認為好朋友沒有理由見了面不講話,不打招呼,她和我的觀點卻完全不同,最主要的,她心眼窄,我卻大而化之,毫不在乎,個絕對相反,怎能融洽,瞭解?我和她結婚,不能説不是害了她,你不會了解我的
覺的!”
“你的出國全是為了逃避?”她尖鋭的。
“我希望能忘記,但是,我知道,我忘不了!”他再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