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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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小心這裏罵得痛快,其他人卻不免嚇得臉上變,帶着她的人牙子王婆更是怕得一身肥顫個不止,天啊天,得罪了千凰樓,她以後的子可如何過啊。

秦箏見自己的隨從被人搶白,竟沒有半點怒容,反是美眸之中大見光彩,自來到鳳凰台後,第一次臉上帶出了笑容:“你叫韋小心?這名字有意思的。”韋小心原本玉面含霜冷望着藍衫雙殺,聽秦箏一語,立時冰化霜消,嫣然一笑,笑意無比真誠:“是啊,原釆叫韋淑珍的,只因我從小膽大,最愛闖禍,家人便給我改了個名字叫小心?希望我以後事事小心,莫要惹事,不過這樣也好,我尚嫌原本的名字太俗,這韋小心三個字多好,寫來容易,叫來順口,便説與人聽,人家要記住也是容易,每有人問了我的名字,最愛問,韋小心啊,你小心什麼呢?”秦箏聽她説得有趣,又見她,笑臉盈盈,極為可愛,臉上笑意愈發濃了:“你果然膽大,竟然不怕我的護衞。”韋小心一雙美眸靈動,瞧了瞧神頗不自在的藍衫雙殺,又是微微一笑:“我怕什麼,人都説千凰樓是正經生意人,樓中雖有許多高手,卻不用江湖豪強手段欺壓百姓,只是以強大的武力保護千凰樓正常生意罷了。千凰樓的七公子與夫人,更是善心人,身旁所帶的自然也都是好人。那兩位大哥雖然看來兇惡,必然也是外冷內熱的好子。我一不做犯科,二不殺人放火,三不冒犯夫人,四不曾做任何有損千凰樓的事。這兩位哥又哪裏會拿我怎麼着。只是二位大哥以後還是改改這等脾氣才好,嚇着人倒小是什麼大事,只是若讓旁人誤會,七公子與秦夫人是仗勢欺人的惡人,千凰樓是欺壓百姓的黑道幫派,那就不好了。二位大哥,你們説是不是啊?”她這般行雲水般一大番話,倒是既顯了自己的問心無愧膽大心細,又大大地捧了千凰樓。藍衫雙殺聽她最後的問題,更是説是也不是,説不是更不是。明知她話裏頭下了套子,但人家滿臉帶笑,一口一個大哥,又贊他們是大好人,硬是叫他們吃下這等悶虧,發作不得。

秦倦看她臉上淚水未乾,卻全無懼,笑意盈盈,幾句話把別人僵住,心中亦是歡快,她屢次求而不得的,便是這樣一個聰明慧黠膽大心細的女子。心頭一喜,更加不避上下身份之別,含笑執了她的手問:“你可願跟我回千凰樓?”韋小心明眸波,笑着施了一禮:“敢不敢我也不敢多説,只是我這樣沒什麼能耐見識的小女兒家,能跟着夫人,也學些眉眼高低,出入進退,長些見識,學些禮法,若得夫人不棄,真真是我的福分啊。”

“這樣巧的一張嘴,還要找人學些什麼?”秦箏笑着目光往一旁的人牙子們看去。

王婆忙挪動她龐大的身軀近前來説:“這丫頭能得夫人看重,實是幾輩子的造化,只是這丫頭心高,只肯賣斷五年呢…”説到後來,聲音便小了,明明是恐怕秦箏不悦。

韋小心從容含笑説:“夫人,小心雖迫於貧賤,要賣身為奴,但終是不甘心一生一世不得自由,本想找户好人家,做個幾年,稍有積蓄再以自由之身另尋生途,這等微薄之願,想來夫人會認同明白的。”秦箏微微點了點頭,對自由的追尋,她又豈會不理解。

微笑着待了王婆去千凰樓尋管事拿銀子,寫契約,她便親自執着韋小心的手,一路出了鳳凰台,上了她那輛雕龍繪鳳、千凰張羽的華麗馬車。藍衫雙殺則在車外駕馬,不敢入內。

韋小心見旁邊並無他人,便即含笑問:“夫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心便是。”秦箏聽她語氣刻意加重,不免微微一笑:“你果然是個聰明人。”韋小心得意地眨眼而笑,這個動作實是説不出的嬌和俏。她很自然地點頭,自然地説:“小心本來就頗有一些小聰明,以往常有人提醒我説不可自以為是,不能聰明外,但我這等小聰明在夫人的大智慧前,原算不得什麼,自然也談不上炫耀。我只是知道千凰樓中人才無數,原不必外求,便真要買個丫頭,有的管事出面,何必夫人親來,想必夫人有些不便千凰樓中人來做的事,需另託他人,夫人方才親自前來尋訪。我即得夫人看重,好歹也該猜知夫人心意之一二,也好讓夫人知道不曾看錯人,才不負夫人的知遇啊。”秦箏點了點頭:“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我實是因需要幫手,助我好好治治一個人,偏這千凰樓中人才雖多,卻無人可以助我治那人,我惟有外求了,看來,你是必不至於今我失望的。”秦箏這裏淡淡説來,韋小心腦子已在飛速轉動,千凰樓中人才濟濟,七公子秦倦才智絕世,若説他們都對付不了,卻是何等人物,秦夫人為何要尋個丫頭來幫忙呢,莫非她要對付的其實是…

看秦箏只含笑看她不語,便知這位新主人有考較自己聰明與否的心思,韋小心心念電轉,已然猜個七七八八,抬頭看向秦箏説:“莫非夫人想要對付的是…”她頓了一頓,方才緩慢但清晰地吐出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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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千凰樓前停了下來,秦箏依然親親熱熱拉着韋小心的手下馬車,韋小心抬頭看眼前那高大的正門,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還只是站在千凰樓的正門口,只見這雕樑畫棟的高大門宇,在青天下自然生起一種俯看蒼生,睥睨天下的氣勢,就不由讓人心折了,這正門之後,重重殿宇,正足天下最富有的組織,而她要服侍的也是這天下間最傳奇的人!

正門前早有侍從上的,將馬車從一邊的側門帶進去,藍衫雙殺在一旁陪着她們往裏走。同時,亦有兩個人住外走來。

藍衫雙殺同時止步。向對面走來的二人躬身施禮,那二人卻只是點點頭,沒有還禮,由此可見他們在千凰樓地位頗高。就是秦箏這位七夫人,也要駐足對他們點頭為禮。

韋小心滿心好奇地望過去,這兩個天下嚴富有的千凰樓中之高層人物,穿的也是普通衣服,一青一黑,俱未見什麼繡龍繪鳳,金線銀絲,便是玉飾珍玩全身上下也尋不出一件來。

只是,雖然對面站着的是兩個人。韋小心卻實實只瞧見一個。只因那個人給人的存在太強烈了,所以一眼望去,就自然地忽略了他身旁的人,那樣一個一身黑衣身材修長的男子,明明不曾刻意做作,卻自然讓人受到一種極強烈的孤傲卓絕之氣。那一身玄黑,深沉如籃,更讓人覺得他深不可測,直如一隻生來就註定要展翅翱翔的雄鷹,就是整個太空,怕也容不下他的翅膀。這樣—個奇特的男子,縱是千人萬人之中,想來也只能叫人一眼就看見了他,也只能看到他吧。

就在韋小心打量對面男子時,那兩個人也在對秦箏點頭打招呼。那黑衣人如電一般的目光也自然而然掃到了秦箏身旁的韋小心。

韋小心原本膽大心細,聰慧過人,但被那凌厲的目光一掃,竟是不由自主,倒一口冷氣,後退了一步,而她自己卻完全沒有發覺這等示弱表現。她可以在藍衫雙殺的強大壓力下從容談笑,卻無法抵抗這樣的目光。而這個人還不是刻意向她施壓,只是很平常很自然地掃了一眼秦箏身旁的人而已,她竟會無由生出一種被人看通看透,整個人都無所遁形的覺來。

幸好那兩個人與秦箏打過招呼後便自他們身旁走過去了,韋小心不在那黑衣人目光注視之下,方覺壓力盡去,鬆了一口氣,臉上卻不免紅了起來,暗叫一聲:“慚愧。”好在秦箏並不覺地出醜,笑着説:“那兩位啊,一位是現任樓主肖飛,一位是副樓主上官青,俱是千凰樓的支柱。特別是樓主肖飛,為人本事很大,只是脾氣更大,乃是千凰樓中架子最大、人最兇、臉板得最厲害的一個人。在他面前,常常有人連站也站不住,你只是後退一步,已是大大的了不起了。”韋小心原本頗為懊惱,聽秦箏這麼一説,倒是笑出聲來:“夫人況得是,我原聽説有一種人,眼睛長在頭頂上,臉上清清楚楚寫着字的,今一見,才知道真有其人。”

“喲,你還看出肖樓主臉上寫着字啊?”秦箏刻意壓低了聲音,做出一副小心翼冀萬分神秘的樣子問。

韋小心自然也同樣小聲,神秘兮兮地説:“這不明擺着嗎?左邊臉上寫着‘我有錢有勢’,右邊臉上寫着,‘我本事大’,額頭上更是清清楚楚端端正正四個字,‘不要惹我’。”秦箏雖勉力想保持端莊,終究撐不住,失聲而笑。

藍衫雙殺則臉有些灰敗,急得滿身冒汗,暗中跳腳。

要知道肖飛與上官青只是信步而走,並沒有施展輕功,所以不曾走遠,秦箏與韋小心雖有意壓低聲音,但以他們的功力豈有聽不到之理,這樣平白將他們得罪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肖飛,他如今身為樓主,又向來是冷酷無情、有怨必報的子,他若發起怒來,可是了不得的事。

可是這兩個女子明顯沒把這放在心上,還在相視而笑。

“唉呀呀,夫人,千凰樓中不知還有多少管事,若個個都是如此,怕我小心這個小小的小女子可應付不起。”

“沒關係,你不是千凰樓的人,只算我私人的丫環,不支樓子裏的銀子,由我私人付月銀,除了做好你本分的事外,不受千凰樓任何人的管制,只要不去惹他們,不用怕他們找你的麻煩。”韋小心坎歡快喜,當即便屈身施禮:“小心謝夫人的尚方寶劍免死金牌。”秦箏越發覺得她有趣,笑着拉了她的手,直往千凰樓中去了。從頭到尾,兩個女人都沒有回頭看看肖飛與上官青是否聽到她們的對話。

藍衫雙殺卻是想回頭而不敢回頭,只能帶着一頭冷汗和一顆被吊在半空中的心,跟進去了。

事實上,當二女談時,肖飛與上宮青不過才走到二十幾步外,以他們的耳力,自然是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

肖飛臉容如止水無波,就連怒意也找不出來。

上官青卻是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秦倦這個夫人,美則美矣,情卻有大問題,脾氣向來就大,言語又刻薄,千凰樓上上下下,她從不給任何一人留體面,到如今,竟是縱容旁人也跟着她一起沒大沒小了。只是千凰樓中除秦箏外,並無第二個如此膽大包天的女子啊,那個女人是…

“近秦箏一直想找個合意的丫頭,竟屢次親身去選求,想必今終是棧到合意的了。”上宮青畢竟不凡,很快就猜到了韋小心的身份“真是什麼樣的主子就喜歡什麼樣的丫頭,都是一樣的子。”

“千凰樓上下人等眾多,為什麼以她的身份要親自去挑選丫頭。可見,有些事,她是不能給千凰樓的下人辦的,所以,她必須尋找合她心意的心腹。”肖飛的語氣平淡,在最短的時間內,以少量的事實,分析出他想要的結果,從他口中,也只是這樣淡淡地不帶一絲起伏地説出來“也許,她是想要對付什麼人吧?”上官青眼中光芒一閃,本能地馬上生了戒心:“她想對付誰?”肖飛不語,徐徐回身,正看着秦箏與那個不知名的丫頭直如姐妹一般親親熱熱走進了擁有無數傳奇的千凰樓。

那一刻,肖飛忽然生起了一種奇異的覺,從今以後,這個美麗嬌俏的女子,也必將成為傳奇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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