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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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點點頭。

“你好，蘇西，我叫史一民。”一民握了握我的手，滿意地離開後，另一個就湊上來又問一次:“蘇西是你？”如此再三反覆確認，好似他們雖然沒見過我，卻認識我，這情況令我十分惑。

頭頂上一張張嘴巴走了所有的新鮮空氣，就在我瀕臨窒息的時候，總算有個污心人來清場了。

穆特蘭來到我面前，蹲下身好讓我不必仰頭看他。

“好些沒有？”他換掉敷在我額頭上的冰袋。

如果我是一隻鳥，經過剛剛那一撞，我早已腦死了。

“很冰。”我推開他換上來的冰塊。

他略遲疑，然後放下手中的冰，從一個小鞭子裏挖出白的膏葯，輕輕敷在我腫起來的額頭上。

我抗拒地轉着頭想痹篇碰觸，卻沒成功。

額上，帶着熱的掌心混着沁涼的葯，緩緩地，葯力一點一滴地在發酵。

“痛嗎？”

“不…嘶…痛。”他又放輕了一點力道。

我被他的温柔嚇住了，全身僵得不敢動彈。

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的手突然停頓下來，厚實的掌心覆住我的額:“那是，我的秘密。”我愣了一愣，我並沒有開口問他呀。

我有嗎？

**我發現，近來，我有一點不大對勁。

以前我很大膽的。現在卻處處表現得像受驚小鹿，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我緊張的吃睡不安。

那一晚，傑生對我很温柔，情緒非常穩定，身上也難得沒有酒味。手上的油彩刷洗得乾乾淨淨，身上飄着淡淡的松節油香。

他躺在我身邊，跟我談他的理想。

我的思緒跟着他敍述的聲音飄到了好遠好遠的地方，我想起那個時候的子裏有多麼美好。我們有太多夢想，實現的雖然不多，生活卻很快樂、愜意蔓延，直到他像往常那樣温柔地碰觸我，我卻反地彈開手臂。

我們都愣住了。

傑生瞼上寫着被拒的痛苦，我則因為受到他的覺加上我自己的覺，雙重痛苦令我幾乎不過氣。

那時我才警覺到我有多麼無法忍受我們之間巨大的壓力。

身體上的傷會隨着時間慢慢淡去，內心的傷口卻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撫平。

我環着手臂抱住自己，掙扎許久才抬起頭，憂傷地看着我心愛的這個男人。

婚姻走到這個地步，我甚至連他温和的碰觸都反應過度。

於是我知道，也許我可以一再地原諒他，但要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我怕我是再無法承受了。

我不知道下一刻傑生會不會又暴力相向？他帶給我的失望遠多過希望，恐懼已經淹漫過那些曾經存在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