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摧枯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十多分鐘以後,小樓地下通道里駛出一輛重型軍用卡車,一輛“別克”越野車。

帶着孩子的李曉梅理所當然成為留守者,老宋像往常一樣抱着狙擊步槍站在樓頂天台負責警戒,韓瑩留下來照顧體質虛弱的張晶晶。其餘的人,全部帶上武器,分別坐進兩輛車裏。

憑心而論,蘇浩並不覺得這是一次正義的復仇。在死亡威脅下,人類本來就會做出很多瘋狂殘忍的舉動。他不想對此做出評價,也沒有進行道德審判的義務。然而,從傳送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就不再屬於未來。

他不再是一名逃亡者,而改換身份變成參與者。甚至,可能是重建這個世界,重建秩序的更高級存在。

這個團隊需要更多的成員。無論男女,都可以通過磨練和苦難成為戰士。

“忠誠”這種東西很大程度上會因為某件事情被無限擴大——如果是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曹蕊和張晶晶本不會相信自己。然而現在,她們必須,也只能依靠蘇浩的力量。幫助她們復仇,就是獲得認可與服從的基礎。

曹蕊不顧旁人的勸阻,拖着仍舊酸脹無力的腿腳,掙扎着爬上卡車後廂。她眼裏滿是執着和頑固,用同時帶有懇求和狠辣意味的口氣對蘇浩説:“給我一支槍,教教我該怎麼用。”車輛戰慄着,轟鳴着,發動機很快達到最大加力限度。它們緩慢開行,速度越來越快,朝着新城區方向疾馳而去。。。通往城外的道路被徹底堵,成千上萬的車輛密密麻麻擁擠着高架橋,不留一絲縫隙。

一隻貓蜷縮在橋下的陰影裏,看着那些在沉寂車上方盤旋的烏鴉。數量不多,有二十來只。它們“呱呱”地叫着,不時鑽進車廂,從早已腐爛的死屍身上叼下一塊嚥下肚。

遠處傳來的引擎轟鳴引起了貓的注意。它順着水泥柱迅速爬上橋面,駐足在分隔欄頂部。在陽光下,它破爛的皮顯得尤其明顯,頭部從鼻側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爪子和牙齒都很鋒利,瞳孔釋放出野獸特有的紅光。

“喵嗷——”越野車從逆行道駛近的瞬間,被染後變異的貓猛然躥出,尖叫着撲了過來,卻被升起的車窗擋在外面,然後跌落。未等爬起,緊跟其後的重型卡車已經面駛來,厚重的輪胎當場碾過貓的身體,將這隻可怕的變異生物壓成一張異狀餅。。。無人清掃的城市早已佈滿了灰塵。刺眼的陽光照曬下,很容易就能看見遠方揚起的片片煙塵。站在沐浴中心樓頂的警戒者發現了異樣,他有些不知所措,慌里慌張拉開通往樓下的小門,飛快跑了下去。

劉建濤坐在二樓的辦公室裏,心不在焉的用一塊抹布擦拭着獵槍。

他是這間沐浴中心的一名侍者。至於實際的工作,就是站在進出浴室的通道里,為渾身濕漉漉的客人送上巾。

這工作不累,收入也很客觀,經常有小費入賬。

當然,這個位置有很多人都在垂涎。如果不是劉建濤長得很帥,用男人特有的力量在牀上征服了部門主管,也不可能得到現在的這份工作。

主管。。那是個年紀超過五十,體重超過一百五十公斤,滿臉暗斑,嘴裏經常散發着煙臭和蒜味,差不多可以做他媽的女人。如果不是看在錢的份上,劉建濤實在很想把她從牀上一腳踹下去,而不是用最甜膩的話語微笑着問她:“滿不滿足?”、“舒不舒服?”老女人在洗浴中心的人緣並不好。她似乎天生對年輕漂亮的女孩有刻骨銘心的仇恨。這種可能是更年期帶來的負面效果,使她的名字往往和“咆哮”、“暴力”之類的詞語聯繫在一起。很自然的,劉建濤身上也聚集了憤恨和嫉妒的目光。好事者把他和老女人之間非友誼的關係加油添醋四下散佈,老女人的丈夫幾次來到洗浴中心找他的麻煩。。就在病毒爆發的前一天,覺頭上被戴了無形綠小帽的丈夫砸開客房大門,把渾身**的老女人和劉建濤當場打得半死。

那個暴怒的丈夫壯得像野豬,據説他的職業就是殺豬。老女人和洗浴中心老闆多少有那麼一點親戚關係,事發後只是被扣了三個月薪水。至於劉建濤,則當場開除。

第二天,鼻青臉腫的他跑到洗浴中心找經理苦苦哀求,聲淚俱下這份工作對他有多麼的寶貴。希望老闆看在自己努力工作的份上,再給一個機會。

所有話都等於白説,老闆非常乾脆的指着房門讓他滾蛋。絕望中的劉建濤也不知道究竟從哪裏來的膽子,暴怒無比衝過過去,揪住老闆的領帶,將其整個人從二樓窗户扔了出去。

怒火漸漸平息,冷靜下來的他開始到恐懼,躲在辦公室裏不肯出來。然而,預料中的警察沒有出現,也沒有保安衝進來抓住自己。樓下和外面傳來聲嘶力竭的喊叫,還有人不斷在喊“救命”街上到處都是混亂的人羣。從窗户望出去,很多人在像狗一樣相互撕咬。他們把人按翻在地,從傷者身上扯下胳膊和大腿,連皮帶吃得津津有味。

劉建濤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明白這是自己洗罪名的最佳時機。他從櫃子裏拿出老闆珍藏的獵槍,衝到樓下轟爆了尚未死透,還在搐和氣的老闆腦袋。。做完這一切,他立刻轉換身份,用手裏的獵槍在街上連續救下十幾個人。在他的指揮下,這個倖存者羣體漸漸擴大,然後衝進洗浴中心,關上大門。

從殺人犯到拯救者,劉建濤只覺得彷彿做了一場夢,很真實,也很血腥。

他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有了這些人作證,警察只能認定殺死老闆的動作是正當防衞。

事情的發展變得出乎意料。沒有救援,通訊斷絕。洗浴中心浴池裏雖然蓄滿了水,卻沒有足夠的食物。而他從喪屍口中“救”下來的人,已經多達一百二十餘人。

他們四處尋找食物,把附近商店裏所有吃的都運回來,支撐着過了第一個星期。

劉建濤不是那種天生的領袖人選,但他端着獵槍從街上救回來的那些人,卻對他有着下意識的。他很自然的開始發號施令,開始在無所事事的時候,挑選出長相不錯的女人叫進辦公室,打發時間。

他身邊漸漸聚集起一批有着相同“愛好”的人。這個小羣體成員數量其實不多,只有三十來個。他們年輕力壯,喜歡用暴力方式解決問題。其他人為了不被欺負,只能選擇加入,或者忍氣聲。

附近的商店已經全部搜空,食物越來越少,沒有水,也沒有電。為了夜間照明,大樓裏很多木製品都被砍碎當做燒柴。。

有人建議:把那些年老體弱的倖存者抓起來,用繩索捆綁雙手,當做誘餌扔到街上,圍困路口的喪屍自然會讓開通道,然後趁機跑出這條街,從更遠的商店裏尋找補給。

他們這樣做了四次“消耗”了八個人。

暴徒們很快發現,活人也是一種可用資源。嚐到甜頭的他們挑選出足夠聽話的服從者,把那些拒絕命令的人關起來,毆打、侮辱,甚至直接殺掉。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