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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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的嚴家餐廳裏，嚴君之望着坐在對面，面無表情默默進食的養父母，心裏覺得既抱歉又難過。

最近家裏的氣氛很糟，自從他極力爭取要讓葉莎搬進家裏住，還得到父親的同意之後，母親對他非常不諒解。

害父母親吵架原非他的本意，但是為了要跟葉莎在一起，這是嚴君之第一次在母親面前表達自己的強烈意願，而不再當個乖乖聽話的孩子。

強勢的母親和隱忍多年終於爆發的父親，這一回是真的卯上了，誰也不肯認輸的結果造成了強烈的爭吵，轟轟烈烈地吵鬧幾天之後演變成現在的長期冷戰。

嚴君之左右來回輪望着父母親，餐桌上這樣詭異的氣氛，搞得他好幾天都消化不良。

“媽…”

“靜靜吃你的飯，不要説話。”還沒開口勸就吃了個超級閉門羹，嚴君之低嘆一口氣，縱使被責罵也沒關係，他還是會一次次地勸解母親，不要再這樣繼續鬧下去。

“媽，快點跟爸和好吧！你們這樣子…我看了很難過。”明明在冷戰中，卻還是願意每晚同桌一起吃飯，看樣子事情應該是有轉圜的餘地，到底那個點在哪裏呢？嚴君之一定要將它找出來。

“媽，莎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搬進家裏住，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對她稍微和顏悦一些，好嗎？”

“君之，你是存心要讓媽吃不下飯是嗎？”

“不是這樣的，媽。”嚴君之向父親使了個眼，要他別這樣繼續沉默下去，他明明説過會幫忙勸導母親的，哪知兩個人一吵起架來，鬧到最後連話都不説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個賤女人，我絕對不會承認她的，不管你們父子倆説什麼都沒有用。”

“老太婆，莎莎是我的親生女兒，也是君之想要娶回來的媳婦兒，你現在這是什麼態度？憑什麼當着我的面罵我的女兒是賤女人？”

“你叫誰老太婆？”嚴雪貞氣得渾身發抖。嚴正誠連着好幾天冷着臉不跟她講話，一講話居然就這樣子氣她？

“你又提親生女兒，你就是怪我這麼多年來沒有給你生個一兒半女，對不對？好啊！你去跟你的親生女兒團聚，去啊！”

“雪貞，不要再鬧了，關於莎莎的事，你就不能稍微為君之想一下嗎？”吵鬧的主題總是被兜到這一點來，嚴正誠覺得爭執得好累。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能不能生下孩子是老天爺註定的，怎麼能怪你呢？”

“哼！”嚴雪貞悶哼一聲，聽到老公這麼説之後，她暫時止住了繼續吵架的慾望。

“媽，你是深愛着爸爸的吧？”看到他們又恢復靜默不語的狀態，嚴君之可急了，突然間他靈機一動，開始一段誘導的談話。

嚴雪貞驚訝地望了兒子一眼，年過半百的臉頰瞬間飛上兩抹紅霞。

老公就坐在身旁，似乎也等着聽她的回話，嚴雪貞愈急就愈窘，這麼羞人的話她哪好意思在老公面前講出來？

尤其，他們現在還處在吵架的狀態中耶…

“媽，回答我啊！你很愛爸爸的，對不對？”

“嘖！這有什麼好説的…”嚴雪貞顧左右而言他地閃避着這個問題。

“我知道你是深愛着爸爸的。”嚴君之徑自下着結論。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能接納爸的女兒呢？連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我，你都可以接納疼愛了，媽，求求你，我是真的深愛着莎，除了莎之外，我不想娶別的女人當老婆。”兒子的真情告白，默默地在嚴雪貞心裏發酵着。

“雪貞，你要説這是我的私心也好，求你就讓莎莎搬進來住吧！”嚴正誠緊接着繼續勸解。

“我讓那孩子在外面受苦了這麼多年，就當作是對她的補償吧！好不好？雪貞，你就答應讓他們倆在一起，這樣也算是親上加親、雙喜臨門啊！”

“對、對，親上加親、雙喜臨門。”嚴君之聽了之後點頭如搗蒜。

兩父子在她面前一搭一唱的，攻得嚴雪貞毫無招架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