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王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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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殺倉大使童睇後,雖然知道是自己衝動,但卻説不上什麼後悔,蕭亦在意的只是糧倉真正的存糧數。

不過由最初自己到蔚州的情形來看,料想這糧倉也不會有多少真正的存糧,鎮城的屯田多數在士紳與軍户手中,為防患於未然,蕭亦不得不去找其他的方法。

還好蔚州境內各堡屯條積粟已久,應該夠鎮城臨時應急所需。

所以為了保證在鎮城永安軍兵士的正常飯食,蕭亦走出糧倉後立即下令,讓劉勝親自率十幾名夜不收輕騎快馬馳回蔚州,通知蔚州守備李二牛。

準備數千石軍糧,用振威營保運來蔚州。

劉勝也知道軍糧的重要,聽到蕭亦的話後便立即挑了十幾個反應迅速的夜不收奔馳出鎮城,直奔蔚州城。

而劉勝一行人剛走不久,又一名夜不收趕來。

這夜不收間掛着永安軍甲長的木製牌,便是剛剛從王保府外趕來的高山了。

他跑到蕭亦一行人身前,抱拳道:“稟將軍,卑職是夜不收分隊二總四哨一隊三甲甲長,卑職叫高山,有要事稟報!”看高山焦急的神情,蕭亦親自下馬過去,高山驚異之餘也是朝蕭亦耳語幾句,蕭亦聽後淡淡點頭。

“本將知道了,高甲正二人情報重要,各記中等功、小功一次。”聞言,高山大喜,連忙抱拳道:“多謝將軍,卑職這便去了!”説完,轉身披上一破爛布衫,隱藏入人羣之中,沒有多久就不見了蹤影。

蕭亦點點頭,夜不收軍士很令他滿意,一行人正往總兵官宅邸行去時,王保府中正進行着一次談話。

聽聞鎮城民壯官焦恩來到,王保驚訝之餘,但卻並沒有急着去見面,只是嗯了一聲,朝來稟告的那個僕人道。

“咱家知道了,讓他在大堂待着吧~”那僕人知道王保的地位,本不敢多説,連連道是便退了下去。

焦恩在大堂等待許久,最先還能保持穩坐狀態,但過去了兩個時辰,見仍是無人出來,便是有些焦急,在堂中轉悠不止。

正冷哼一聲,想拂袖離去時,一聲尖刻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哎呀呀,原來是焦大人,不知來找咱家是為何事啊?”王保身邊仍是跟着那三個從京師而來的緹騎,一邊説一邊走到北面座椅處坐下,拿起一盞茶,看向焦恩。

焦恩心中譏諷與厭惡,但面上卻不敢表出絲毫,這監軍可都是由皇帝親信的太監擔任,説出去的話往往都能入了皇帝的耳。

即便是大同巡撫蔡佳禾也都是在王保面前畢恭畢敬的,這只是一個八品官的焦恩,怎麼敢出一點的不恭敬。

焦恩啊了一聲,恭敬一拱手,笑道:“監軍大人總算來了,只是…”邊説,便朝王保身側僕人看去,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王保也是個人,也明白有些事是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説的,當下咳了幾聲,一擺手。

幾個僕人、婢女恭恭敬敬的走下,但那三個緹騎仍是一動不動。

見焦恩仍是不説話,王保若有若無道:“有什麼事就説吧,這都是自己人。”哦了一聲,焦恩只得硬着頭皮道:“監軍大人,撫台大人早已仰慕大人才華許久,早想結,但苦於政務纏身無法前來,下官便代為傳達,順便…”説到這,焦恩輕咳幾聲,早在門外候着的僕人抬着一個大木箱子前來,沉重的木箱子放下後轟隆的一聲。

王保哦了一聲,先前的恭敬之言他其實並沒有多大反應,這些話聽得多了自然是沒多少覺了。

但見到這大木箱子,王保頓時眼神放光,趕緊下了椅子走到這木箱前迫不及待的一把打開,頓時是銀光閃閃,閃的他眼花繚亂。

王保拿起一錠白銀,又捧起一把白銀,媚笑道:“哦,這撫台大人倒很懂事嘛~,有什麼事求咱家去辦的,直説吧。”焦恩見王保這見財起意的樣子心下十分不恥,但同時心中也在痛,很是複雜。

一拱手道:“監軍大人,蕭亦自打上任以來,仗着那永安軍人多勢眾,早把鎮城當成了他自己的地方,不僅以那加之罪斬殺吳副總兵等將官,今又去巡查鎮城,無故撤換多名土官,更是斬殺倉大使童大人…”

“…其種種罪行,劣跡斑斑,撫台大人早已看不過眼,鎮城諸文武同僚也是同仇敵愾,撫台大人特來讓下官來問問監軍大人的意思…能否在聖上面前參那蕭亦一本…也好…”聽到這,王保剛剛還眉開眼笑的樣子瞬間便變得眉頭緊鎖,放下手中的銀錠,負手於府中來回踱步,顯然是在考慮。

王保不是不知道,蕭亦的捷報傳來後京畿各地的轟動,幾乎是處處都在談論此事,軍民爭相歡慶,有如節一般。

在朝堂之上言官御史不斷彈劾蕭亦,爭議許久,但崇禎皇帝仍是不為所動,親自下旨讓蕭亦任大同總兵。

更是賞賜內帑皇銀一千一百餘兩,這點銀子看起來不多,但這可是皇銀。

崇禎很少有賞賜千兩以上的,除了那橫空出世的三府整飭盧九台外,王保所知,蕭亦算是那第二人了。

蕭亦與那永安軍屢屢斬獲大捷,每一場勝利都是斬首千級以上。

延綏聲勢浩大的農民軍,甚至一度自稱為王,卻被還只是小小守時的蕭亦,率幾千人打的潰敗不堪,以致王子順授首;崇禎二年大掠宣、大各處無人可擋的蒙古人,被蕭亦主動出擊於焦山擊敗,再不敢來犯;如今就連那百戰百勝的女真人,竟也被蕭亦率永安軍重創於淩河,斬獲淩河大捷。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蕭亦此刻正是獨受皇帝恩寵。

王保正是由於來過幾次大同宣旨,被皇帝認為蕭亦與其好,這才被破格提拔為監軍這等肥差。

這個時候自己若是去彈劾蕭亦,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更何況,蕭亦手下那支永安軍,那可是讓奴賊都恨得咬牙切齒的軍隊,讓農民軍與各地賊匪見旗便逃的軍隊。

王保親自在校場上見識過永安軍的軍容,當時便以為是天上的神軍下凡,震驚的無以復加。

再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與蕭亦對着幹,但卻也不能明説出來,那自己這監軍豈不是顏面無存。

斟酌許久,王保聲音顯得有些犯難,道:“這個…除了這件事,咱家還是都能幫忙的,這件事…”焦恩聽後顯得十分驚訝,這王保一前一後的態度截然相反,難道是因為懼怕蕭亦?

不過應該不會吧,皇帝欽命監軍,豈能懼怕於小小武夫?

焦恩遂是試探的道:“監軍大人難道是,難道是懼怕那等武夫?”聽後,王保一看焦恩,道:“胡言,本監軍豈能怕那等破落武夫,只是…只是…”説的很有力,但怎麼聽上去,都是底氣不足。

説到這王保一拍額頭,道:“咱家自打任了這監軍處理政務,已是勞累過深,身子有些乏了,改再談吧…送客!”説完,竟是徑直走回了後房,留下大眼瞪小眼的焦恩與那幾個僕人,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僕人上前,小心的詢問道:“大人,這…這銀子拿走嗎…?”焦恩怒罵一聲,道:“拿走,這太監怕蕭亦怕的像見到了親爹,還留在這裏有什麼用!”説完,一臉厭惡的拂袖而去。

焦恩説的聲音很大,沒有一點遮攔的傳到了剛剛走進後房的王保耳中,聽到這話,那兩個京師緹騎大眼一瞪,就出去抓拿焦恩。

王保卻是一擺手,神間仍是有些猶豫,道:“不必了!”看向天空,王保重重嘆了口氣,剛剛的那一小會兒他想了很多,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拒絕這一大箱子的銀子,現在想起來心中仍是痛。

這樣一來王保也算是和蔡佳禾撕破了臉皮,輕聲嘆道:“接下來就得看那蕭亦到底有沒有能力處理了,風雨來啊…不過這樣的人,也不該沒有能力…”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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