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咒殺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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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以來,三大戰役被反覆地拍成電影、電視劇,併為老百姓所津津樂道。這種“樂”反映到台島,就是一種永遠無法彌補的“痛”顧惜所説的,葉天之前都看過、聽過、讀過,所以他有資格在此刻靜聽、分析、比較,並從中找到更有價值的線索。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任何事都是有前因後果、前情後報的。所以,此刻匯聚到雲南的各方勢力,都是帶着某種歷史的烙印而來。要想了解各勢力的真正意圖,必須要回顧歷史,統籌分析。這種費心費力的工作,更適合方純來做,不是嗎?”不知不覺的,他又想到了方純,隨即又偷偷想“在我思念她的時候,她會不會也同時在思念我?”一種異樣的甜慢慢充滿了他的內心,那應該就是愛情,而且是最純淨、最美妙的初戀般愛情。

“我累了,要停下來歇歇,然後再説。”顧惜擦着額頭的冷汗,心力瘁地説。

葉天地意識到,對方説話的方式有點奇怪,忽而誠懇地侃侃而談,忽而吐吐地躲躲閃閃,前後態度極不一致。通常這種狀況只會出現在不自主、受遙控的人身上,但車裏只有四人,誰能遙控得了顧惜

“好吧,反正那些事已經成為歷史,如今我更關心竹聯幫卸任大佬蔣沉舟的事。你睡一陣,到了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葉天寬容地笑了笑,任由顧惜倚着車窗昏昏沉沉地睡去。

“吃飯?對了對了,我們累了好幾天,是該找個地方大吃一頓,好好進補才對。葉天,你喜歡吃什麼菜?到前面縣城,粵、川、魯、淮、浙、閩、湘、徽八大菜系任你點,我請客,不過——得用從蔣公子身上偷來的錢。”討論正事時,司空摘星幾乎不上嘴,一到了吃吃喝喝這種雜事,他立刻就有了神。

葉天搖頭:“哪有時間大吃大喝?前邊找個服務器停下,買幾份盒飯和包子,再來兩箱礦泉水,一切都在車裏解決。司空,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現在是去找大竹直二火拼,不是遊山玩水談生意,而且還有青龍的人陰魂不散地纏着咱們。大吃?我真奇怪你怎麼還有胃口提這兩個字?”司空摘星嘴裏“嘖嘖”了兩聲,聽話地減慢車速,拐入了一個高速公路服務區。

這種服務區裏有餐廳、商店、衞生間、修理廠、停車場、旅館等等,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司空摘星停車,然後“咔嗒”一聲打開車門,想要跳下車,卻被葉天及時阻止。

“在車裏等着,我下去。”葉天説。

司空摘星抬頭看了看稍顯空曠的服務區,不以為然地回應:“這裏是咱們臨時選定的地方,不一定會有青龍的人。我猜這裏不會有危險,你説呢?”的確,服務區內只停了三四輛車,司機和乘客們都在餐廳吃飯,室外空地上,只站着幾名加油工和修理工。看起來一切正常,那些穿着油膩膩工作服的年輕人絕不會是青龍麾下的殺手。

“不想被長距離爆頭的話,就留在這裏。”葉天嚴肅地瞪了司空摘星一眼,抄起前座上的衞星電話下車。那電話是屬於司空摘星的,由摩托羅拉通訊公司出品,在雲南很常見。

“喂喂,你…我…”司空摘星進退兩難,嘟囔了兩聲後,還是乖乖聽話,老老實實留在車上。

“這裏面,有沒有大竹直二的號碼?”葉天站在車下問。

“怎麼可能有?我們是敵人,我存他號碼幹什麼?我…”司空摘星忙着為自己辯解,但葉天翻到電話的通訊錄,從數百個電話號碼裏迅速找到了一個標註為“大二”的號碼,並立即撥了過去。

“你打給誰?連我都不知道那本人的號碼,我跟他又不!”司空摘星仍在抵賴。他這種人實在是屬鴨子的,爛嘴不爛。

葉天一直都知道,司空摘星奉行“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一處世原則。在他的潛意識中,任何敵人都有可能成為他的下一個客户,他可以向任何人兜售可供販賣的東西,包括寶藏、古董、情報等等等等。

“喂?”電話彼端傳來的,果真是大竹直二的聲音。

葉天笑了,輕輕地、極有禮貌地回應:“喂,是大竹先生嗎?我是葉天。”大竹直二並未驚詫出聲,語調平靜地説:“哦,你從那地方出來了?恭喜恭喜。海東青,我相信全天下沒有一處藩籬、一隻牢籠能囚得住你,可你能從那裏全身而退,也讓我真正地刮目相看。打電話過來,是想跟方純小姐通電話嗎?她就在隔壁,我可以幫你叫她。”葉天低頭看着腳下鋪着的水泥方磚,腦子裏急速品讀着大竹直二話中的每一個字。他當然想跟方純通話,但他不想上敵人主動遞送過來的圈套,被敵人牽着脖子走。

“呵呵。”葉天笑了。

隔着擋風玻璃,司空摘星也尷尬地對着他笑。

葉天緩步繞過車頭,走到司空摘星那一邊,突然伸手,捏住了對方的脖子。

司空摘星心中有愧,假裝掙扎了兩下,便任由葉天發力,整張臉都被摁到了方向盤上。

“笑什麼?分開了那麼久,難道你不思念方小姐?據我觀察,她每都心事重重的,還偷偷地以淚洗面,就連睡夢中,也經常提到你的名字。海東青,如果有方小姐這樣優秀的女孩子如此對我,我寧願為她退出江湖,退隱於野。”大竹直二發出連聲長嘆,彷彿為葉、方之間的脈脈深情所動。

葉天放開司空摘星,從車子的反光鏡裏無聲地審視自己的臉。鏡中的他,嘴、下巴、兩腮都冒出了短短的青胡茬,下眼皮因熬夜少睡而有些浮腫,眼珠表面也凌亂地爬滿了彎彎曲曲的血絲。這副模樣走進餐廳,服務生肯定只把他當做開大貨車的長途司機,沒有人會將他與昔名震海豹突擊隊的“海東青”聯繫起來。

“大竹先生,方純不在你手上,對嗎?”他突然説。

“什麼?”大竹直二有些意外,發出一連串本男人特有的乾笑“海東青,你是什麼意思?方小姐就在隔壁,只要你肯等兩三分鐘,她就能趕過來跟你通話——”葉天不容對方説下完,立即截斷話頭:“大竹先生,我打這個電話給你,其實是一道海豹突擊隊訓練課上的高等級心理測試題。人在你手裏,你的態度、語調、思路、措辭是一個樣;不在你手裏,會是另外一個樣。很抱歉,這個測試,你沒有通過。”大竹直二語,稍後用一連串冷森森、陰沉沉的短促笑聲作為回應。

“時間緊,就不麻煩你用電話變聲器騙我了,那樣對大家都是一種折磨。費自己的時間等於慢自殺,費別人的時間等於謀財害命。你説呢?”葉天毫不停頓地説。

一個抱着一本大相冊的年輕人向這邊走來,邊走邊東張西望,似乎在找人。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海東青,我們畢竟也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老朋友了。”大竹直二迂迴試探,避開有關方純下落的問題。

葉天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確知方純沒有跟大竹直二的團隊在一起,但同時又開始擔心:“她是逃了?還是…”

“先生先生,要不要買張畫?很好的畫,物美價廉,買到就賺到了…”年輕人湊上來,把相冊遞給車裏的司空摘星。相冊裏滿了藝術無框畫的照片,有大有小,風格各異。在其它城市的很多地方,早就有沿街兜售的例子了,但往往只是由年老體弱的老婦人擔負着這項工作,毫無前途,也沒賺頭。

葉天盯了年輕人的牛仔褲和黑筒靴一眼,轉過頭冷靜地打電話:“大竹先生,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青龍已經出動,身在雲南、四川等地的江湖朋友人人自危,你最好也多加小心。”大竹直二又是一陣乾笑,但這一次,聽筒裏傳來另外的聲音,那是尖鋭的鑿子仔細地鏨刻石頭時所發出的“鏘鏘”聲。

葉天捂住另一隻耳朵,仔細辨析聽筒裏的動靜。那種“鏘鏘”聲就在大竹直二身邊,每一聲都帶起一陣遲緩的回聲。於是,他判斷此刻大竹直二是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裏,並很容易地聯想到“地下墓室”之類的場所。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跟青龍並無衝突。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追尋的跟他要的截然不同。再説,山口組是亞洲黑道第一幫派,而他則是滅國失家、奔走他鄉的喪家之犬,誰怕誰還不一定呢!”大竹直二底氣十足地説。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葉天簡要地説。

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只需點到即止,無需囉嗦贅述。寥寥數語,雙方就能明白各自的意思。

葉天話裏的“璧”指的就是大熔爐中就上來的半石半人鬼門十兵衞,大竹直二當然也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即刻回答:“鬼武前輩是本人,與他相關的秘密、淵藪都是屬於大和民族的,其他人無權過問。”這十幾秒鐘內,葉天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聽筒上,猶如一張高速工作的雷達網,捕捉着來自大竹直二一方的動靜。

“密室,濕度偏高,所以聲波的傳輸受干擾,鑿尖也出現了輕微的打滑跡象。大竹直二近旁至少有五個人,因為現場有六個人的呼聲,再加上戰術電筒偶爾開合的‘嗒’聲。地面是石質的,六人全部穿着帶防滑鈎的一級作戰靴,鈎尖與地上鋪着的石頭接觸時,發出的聲音並不特別清脆,這也印證了該環境比較濕滑的真相。”葉天在沉思中做出了完整的判斷,沉甸甸的心情慢慢地有了好轉。

方純在大竹直二手上,他便投鼠忌器,不敢採取過行動。現在,這層顧忌沒有了,就可以長驅直入,直搗黃龍。事已至此,還不值得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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