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遇襲喪失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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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屬管是壓在我身子下面的,如果不是那“老僕”去而復轉,那麼,警方發現我時應該發現那個金屬管。

可是,為甚麼傑克上校未曾向我提及呢?

我伸手向牀追摸索着,白素立時問:“你要甚麼?”我道:“我的東西呢?我是説,我被送到醫院來之前,不是穿這衣服的,我的衣服,我的東西呢?”白素道:“全在,我已經整理過了,我發現有一樣東西,不屬於你。”我了一口氣,同時點頭:“一圓形的金屬管?”白素道:“對,我不知道這是甚麼,但是我知道那東西一定很重要,所以我一發現它,就收了起來,而且,這兩天我詳細研究過這東西。”我的呼有點急促:“那是甚麼?”白素的回答令我失望:“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甚麼,它的構造很複雜。”我又道:“至少,看來像甚麼?當時,持着這金署管的人,正將它有玻璃的那一部分,對準了我的背部,那是甚麼秘密武器?”白素道:“不是,它看來好像是攝影機,或者類似的東西!”我沉默了一會,才道:“將它藏好,別讓任何人知道你有這東西,等我恢復了視力再説。”白素答應着,這時,傳來叩門聲,白素走過去開門,我立時道:“上校,你好。”我自然看不見進來的是誰,但是上校的那種皮鞋谷谷聲,是很容易辨認出來的。

我叫了他一聲之後,上校呆了片刻,才道:“我才同醫生談過,他説你的情形,大好轉!”我苦笑着:“這情形,只怕就像你應付新聞記者的問題一樣,是例行公事。”上校來到了我牀邊,又停了片刻,才道:“王直義從檳城回來了!”我覺得有點緊張,這種情形,當我失去我的視力之際,是從來也未曾發生過的!

我之所以覺得緊張,是因為我已經可以肯定,王直義是一切不可思議的事的幕後主持人,也就是説,他是最主要的敵人。

我喜歡有他這樣的勁敵,如果我像往常一樣,我自信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和他周旋到底。

可是,現在我是一個瞎子,而王直義又是掩飾得如此之好,隱藏得如此周密的勁敵!

傑克上校接下來所説的話,令得我更加緊張,使我手心隱隱在冒着汗。

他道:“王直義和我會見之後,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他要見你!”心裏越是緊張,表面上就越要裝得平淡無事,這本來就是處世的不二法門,尤其在我這種情形之下,更加應該如此。

我裝着若無其事地道:“他要見我作甚麼?表示歉意?”上校的聲音,有點無可奈何:“我不知道,他從機場直接來,現在就等在病房之外,我想他一定有極其重要的事!”我又吃了一驚,上校道:“你見不見他?”我心念電轉,是不是見他?我還有甚麼法子,可以避免在失明的時候,再對勁敵?我考慮的結果是,我沒有別的法子!

所以我道:“好的,請他進來!”上校的腳步聲傳開去,接着是開門聲,又是腳步聲,然後,我可以到我全身的每一神經都在緊張,因為我覺出王直義已來到了我的身邊,王直義的聲音,聽來很平靜,和我上次去見他的時候,完全一樣,也和在九月咖啡室中,他説話的聲音,完全一樣。

他道:“我聽得上校提及了你的不幸,心裏很難過,希望你很快就能復原!”我也竭力使我的聲音鎮定:“謝謝你來探望我。”王直義靜了下來,病房中也靜了下來,像是在那一剎間,人人都不知道這應該如何開口才好。

過了好一會,傑克上校才道:“王先生希望和你單獨談話,不想有任何人在旁,你肯答應麼?”我早已料到,王直義來見我,大有目的,也料到他會提出這一點來。

白素立時道:“不行,他需要我的照顧,不論在甚麼情形之下,我都不會離開他半步!”我點了點頭:“是的,而且,我和我的子之間,本沒有任何秘密,如果有人需要離開的話,只有上校,或者,王先生。”我的意思再明白也沒有了,只有白素在,我才肯和王直義談論,不然,王直義大可離去!

病房中又靜了下來,我猜想在那一剎間,傑克上校一定是在望向王直義,在徵詢他的同意。

而在那一剎間,我自己心中在想:上校和王直義之間,究竟有着甚麼默契?我們兩人,一定是不可能有甚麼合作的,上校之所以代王直義提出這一點來,無非是為了尊重王直義是一個大財主而已!

病房中的沉靜,又持續了一會,才聽得王直義道:“好的,上校,請你暫時離開一會。”我又猜想,上校的神情一定相當尷尬,但他的腳步,立時傳開去,接着,便是房門關上的聲音。

我判斷病房之中,已經只有我們三個人,我首先發動“攻勢”:“王先生,你有甚麼話説,可以放心説,因為凡是我知道的事,我太太也全都知道!”我本來是不想這樣説的,而且,事實上,我也未曾將一切的經過,全告訴白素,白素也沒有問過我。而我決定了那樣説,也有道理,我不知道王直義在做些甚麼,但至少知道,他在做的一切,絕不想被外人知道。

而我,對他來説,已經成為“知道得太多的人”如果他不想被別人知道的話,他就會設法將我除去。

而我這樣説,也並不走想拖白素落水,而是給王直義知道,他要對付的話,必須同時對付我們兩個人,他應該知道,那並不是容易的事。

本來,我在外面一切古怪的遭遇,是我獨立應付的多,中間也有和白素合作的。但是現在,我必須白素的幫助,因為我看不見任何東西。

白素一定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才堅持要留在我的身邊。我的話出口之後,聽到了王直義深深的氣聲,接着,他道:“衞先生,原來你第一次來見我,就是為了郭先生失蹤的事。”我也立時道:“不錯,所謂房屋經紀,只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王直義乾笑了兩聲,從他那種乾笑聲判斷,他並不是到甚麼,而只是到無可奈何。

接着,他又道:“衞先生,現在,你已經知道得不少了?”我冷笑着,道:“那要看以甚麼標準來定,在我自己的標準而言,我應該説,知道得太少了!”王直義道:“你至少知道,所有的事情,和我有關!”我故意笑起來:“若是連這一點也不知道,那麼,我不是知道得太少,而是甚麼也不知道了!”王直義跟着笑了幾聲,他果然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因為他竟立時開門見山地問我:“要甚麼條件,你才肯完全罷手,讓我維持原狀?”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但是也是一個咄咄人,很厲害的問題,這是一個着人立時攤牌,毫無轉圜餘地的一個問題!

我的回答來得十分快,我猜想,王直義一定也到我很難應付。

我立時道:“讓我知道一切情形,然後,我再作判斷,是不是應該罷手!”我自然看不到王直義的神情,但是從聽覺上,我可以辨出,他的呼突然急促起來了,那表示他十分憤怒,幾乎不能控制自己了!

我不出聲,等着他的反應,過了好一會,他才道:“你所知道的一切,其實並不構成任何證據,要知道,我本不在本市!”我道:“是的,我也無意將一切事告訴上校,你也決不會上法庭,不過,我不會罷手,你要明白這一點,我不會罷手,即使我現在瞎得像一頭蝙蝠!”王直義又急速地了一回氣,才道:“衞先生!”他先叫了我一聲,然後,顯然斂去了怒意,聲音變得平靜了許多:“你不會明白我在做甚麼的,你不會明白,沒有人會明白…”他講到這裏,又頓了一頓,然後,從他的語調聽來,他像是到了深切的悲哀:“郭先生的失蹤,完全是一個意外。”我立時道:“那麼,陳的死呢?”王直義苦笑着:“更是意外!”我再問道:“羅定的失蹤呢?”王直義沒出聲,我再道:“我的受狙擊呢?”王直義仍然不出聲,我的聲音提高:“王先生,你是一個犯罪者,雖然法律不能將你怎樣,但是我不會放過你!”我聽到王直義指節骨發出“格格”的聲響,我想他一定是因為受了我的指責,在憤怒地捏着手指。

過了好一會,白素才道:“對不起,王先生,如果你的話説完了,他需要休息!”我沒有再聽到王直義講任何的話,只聽到了他代表憤怒的腳步聲,走了出去。

接着,便是傑克上校走了進來,向我提出了許多無聊幼稚的問題,好不容易,我用極不耐煩的語氣,將他打發走了,白素才在我的耳際道:“既然你剛才那麼説了,我想知道一切事情的經過!”我點着頭,將我所經歷的一切,和我所猜想的一切,全都告訴了她。

白素一聲不響地聽着,直到我講完,才道:“剛才,王直義一度神情非常無可奈何,像是想取得你的同情和諒解,但是終於又憤怒地走了!”我道:“要看他是不是我所指責的那樣,是一個犯罪者,只要看是不是有人來對付我們就行了,我想,得加倍小心!”白素有點憂慮,因為我究竟是一個失明的人,她道:“是不是要通知傑克,叫他多派點人來保護?”我搖頭道:“不要,與其應付他查問底的追問,不如應付暗中的襲擊者了!”白素沒有再説甚麼,只是握緊我的手。

可能是我的估計錯誤了,接下來的三天,平靜得出奇,傑克來看我的次數減少,我在醫院中,未曾受到任何騷擾。

醫生説我的傷勢很有好轉,快可以消除瘀血口,恢復我的視力。

而了實上,這幾天之中,我雖然身在病房,一樣做了許多事,小冰事務所中的職員,不斷來探望我,我也對他們作了不少指示,小冰仍然蹤影全無,也未曾再有不可思議的電話打回來,而羅定的情形也一樣。

我仍然不放棄對王直義的監視,但是那幾位負貴監視的職員説,自從進了覺非園之後,王直義本沒有再出來過,他們簡直無法想像,他一個人在覺非園之中,如何生活。

一直到了我要進行雷消除瘀血團的那一天,事情仍然沒有變化,而我的心情,仍然很緊張,我不知道手術是不是會成功,要是成功的話,自然最好,要不然,我還會有希望麼?

我被抬上手術枱,固定頭部,我聽得在我的身邊,有許多醫生,在低聲談,這種手術的例子並不多見,我這時,頗有身為白老鼠的覺。

我被局部麻醉,事實上,也和完全麻醉差不多,我不知道手術的過程,經過不多久,但是突然間,我見到光亮了!真的,那是切切實實,由我雙眼所見到的光亮,而不是夢境中的光亮。

然後,我辨別得出,那是一個圓形的光,就在我的頭前,接着,這團圓形的光亮,在漸漸升高,而在我的眼前,出現了不少人影。

我聽到醫生的聲音:“如果你現在已能看到一點東西,請你閉上眼睛一會!”我聽得出,醫生在這樣説的時候,語調緊張得出奇。自然,他們無法知道我已經可以看到東西,我行動如何,便是手術是否成功的回答!

我本來是應該立時閉上眼睛的,如果我那樣做的話,我想我一定會聽到一陣歡呼聲。

然而,就在我快要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間,我腦中突然電光石火也似,興起了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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