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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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鈴的聲音告訴了風徐徐送過。
清脆的聲響使得時間也從容悠閒。
院子裏有花香,很清很淡,使人聯想到江畔。初夏和白瓷瓶。
連太陽都那麼倦遲。茹小意“噫”了一聲,猶埋在軟枕裏、真不願醒來。
——沒有了昨夜一陣急、一陣緩的風…
——昨晚那場夜宴是什麼時候散去的呢?
她舒舒身子,瞥見枕上幾綹頭髮,糾在一起,身邊的牀褥,留下依稀的人形,心裏一陣温暖,又一陣羞赧。
樊可憐已經不在。
憶起昨夜的狂亂,茹小意疑心自己還沉浸在醉意裏。
只是小樓的燈都已經熄滅,院子裏蟬鳴特別響,她披衣起來,還有十分舒服的倦意,走到欄前,看見秋遲遲,院子西邊。植了一棵石樹,樹枝崢嶸,樹以外,又是院子,院子一層一疊,都住着人家,但面目都看不清楚。
院子、風鈴和花,連樊大先生熾熱的眼神、温和的臉容,都似是一場夢。
不是真的。
她微微打了個呵欠,這些子在江湖上奔走,哪有這麼舒適過?她不由把披在身上的長衣拉緊了一些。
就在這一剎那間,她腦子掠過一個意念,由於這意念閃逝得如許之快,一閃即沒,她幾乎捕捉不住,再隱於無形之間,她想到這意志的瞬間,四周靜到了頂點,只有蟬聲吱吱地鳴,像一刀刀切入耳裏。
——一這件袍子…!
披在身上的袍子,不是茹小意的,可是茹小意見過!
她並不是在樊大先生身上看過,而是大地震後,大魅山荒月下,三個伏擊者身上所穿的,正是這件長袍!
連這長袍上的眼孔、透氣孔都一般吻合!
這件長袍原是從樊大先生身上卸下來的,那是在澡室裏就披在她身上,可是,她一直沒有留意。
她的腦子亂哄哄一片,但很快的就整理出一些頭緒來。
衣袍是樊大先生的。
也是那晚在荒山突擊的神秘人的。
樊大先生絕不是神秘人——因為他也出現在現場,還救了自己!
那麼,神秘人和樊大先生究竟是什麼關係?
她忽然想起那天樊大先生摔下地面裂縫時,額角給石擊中,可是昨晚看去,額上卻全無傷痕,難道會好得那麼快?!
茹小意只覺心沉到了底,手凍成了冰。
要是換作平時,她不會這樣去疑慮這樣一個有數度救命之恩的人,可是,而今一切信賴的都打翻了,她不得不生疑竇,只恨自己為何不在昨天就發現。
院子裏唯一的蟬鳴,在腦中切割一般地響着。
這時,門扉傳來輕釦。
茹小意反彈似地震了一震,但她立即恢復,把長袍又披在身上,用一種平靜的聲調,道:“請進。”進來的是林秀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