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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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五花沒有手指,所以他一掌打向傅晚飛,這一掌平淡無奇,傅晚飛十分機伶,硬接了-掌。
“拍”的一聲,傅晚飛也沒覺到什麼特別渾厚的掌力,只是一掌接過,傅晚飛忽覺從接掌的手掌心起,一陣痠麻,這麻洋洋的
覺迅速蔓延到手臂、肩膊,而至心口,連腿雙幾乎也站立不穩,腦中暖洋洋、舒適適的,直想仆倒下去,一點力量也提不起來。
只聽那相士道:“無指掌的掌力,可不是你接得起的。”傅晚飛在渾噩中聽得這一句話,只衰弱地叫了一聲:“前輩救命…”相士仍專神觀察和尚滿是厚繭、而且錯綜複雜的掌紋,道:“你的手掌佈滿散亂的線紋,心緒自然較亂;但地紋主生命和健康,卻深秀有力,末端斷折處,有四方形的玉新紋框住,接連運命線部,所以有驚無險,逢凶化吉,貴人得力,晚壽無疆,想必你多行好事之故。”和尚卻苦着臉道:“可是,老衲覺得生無可戀了哇。”相士道:“你多積福、少作孽,他
定然安樂無憂地巴不得活下去。”他若有所思地道:“所以奉勸世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否則,善惡到頭終有報…”這幾個字説得十分輕,但遠在丈外的張幸手、仇五花、聞九公清晰入耳,如被摑了一記巴掌似的震了一震。
仇五花目光一寒,就要往相士行去。
張幸手道:“別理他,他也沒惹着我們,帶這小子回去便是。”聞九公咧開嘴巴出黃牙一笑道:“好?”伸手用鐵枴一搭,把傅晚飛掛了起來,往
驢背上放去。
相士忽道:“大師可知主生命強弱的地紋何以斷裂處得玉新紋四刀框住,就以絕處逢生?”和尚搖首。
相士朗聲道:“那是因為多行善事之故,玉新紋常常出現在善人掌中。多作孽,必自斃!”仇五花怒道:“跑江湖混飯吃的,你胡説什麼!”相士頭也不抬,仍觀察着求死大師的掌紋道:“恃求念勝,圖名利到底遜人;惻隱心多,遇艱難中途獲救!”聞九公冷笑道:“我看你憑什麼救!”張幸手不希望節外生枝,疾道:“別去管他胡謅,走!”聞九公撮胡哨一聲,瘸眼驢撒足便跑,忽然一支竹竿,疾仲了過來,挑起了傅晚飛,就像挑起了地上一張紙一般輕。
這一下竹竿挑得奇快,聞九公、仇五花、張幸手三人親眼瞧見,卻不及出手阻止。
出手的人是相士。
他右手仍捧着和尚的手掌端詳,左手持着一支九尺長的青竹竿,就憑這一隻竹竿迅速而輕巧地將傅晚飛挑了過來,放到身邊。
只聽他微笑問:“覺得怎樣?”傅晚飛道:“口麻麻的,手腳便不着氣力。”相士笑着看向和尚。
和尚苦着臉道:“你説得那麼多,是要我替他把“無指掌”的毒迫出來,多做一件好事,是不是?”相士微笑不答。
和尚甩了甩光頭,一隻手,已搭在傅晚飛肩上,另一隻手,仍遞到相士面前,道:“我多作好事,便多添些玉新紋,多添玉新紋,我便死不去,可是,我求的是死而非生啊!”他説話時眉都不多動一下,然而他的手一搭到傅晚飛的背上,傅晚飛登時覺得有説不出的舒暢,
臆悶登之氣頓時消解不少。
張幸手、仇五花、聞九公三人只是呆了這麼一下,傅晚飛已被相士以竹竿挑了過來,而且那和尚顯然還正在替傅晚飛迫毒療傷,三人不一齊
然大怒。
仇五花怒極,立刻便要出手。
聞九公也怒極,不過他要先等別人出手。
張幸手雖然變,但他並不準備出手。
就算殺的是一頭馴犬,也有被咬的危險,親手殺人永遠不及借刀殺人來得安全。
所以他揚聲喝道:“朋友,不干你的事,別冒趟這渾水!”相士卻對和尚笑道:“得饒人處且相饒,螻蟻尚且貪生,那有人求死的?世當橫逆苦難良多,活人尚且不及,那有濫殺無辜之理?”仇五花冷笑道:“那我連你一併殺了!”一掌拍了出去!
他的手掌是光禿禿、渾厚厚、繃繃的圓球-般,就在他雙掌擊出之際,驟然響起了種怪異的尖嘯。
而他雙掌周圍,也佈滿了一種濛濛的紫。
相士仍聚會神與和尚論相,仿似未覺。
傅晚飛急叫道:“前輩,有人…”急起
戰,但只覺肩膊上一股大力
住了他,回首望去,只見和尚仍是滿臉愁容,紋風末動。
眼看仇五花雙掌,就要擊中相士背部之際“嗖”地一聲,相士左手一抬,仇五花也只來得及看到對方手一抬,竹竿已抵在他的咽喉,仇五花一呆,生生頓住。
相士竹竿一收,繼續論掌相,竹竿置於身邊,剛才的事真似與他無關似的。
仇五花喉間骨碌一聲,發出一聲低鳴,呆了一呆,這只不過是片刻工天,他的雙掌,又繼續拍了出去:這一次,他雙掌所帶起的呼嘯更強,紫霧更濃,而且,還夾帶着一股腥惡的強風。
但就在他雙掌甫動之際,相士的左手一沉,已抓住地上竹竿。
仇五花雙掌一沉,要按住相士肩膀。
相士沒有抬肩,竹竿平掃,打中仇五花腳踝,仇五花宛似餓狗搶屎一般僕跌地上。
這下快得無可形容,仇五花一跳即起,相士早已悠然放下竹竿,仍與和尚談掌相,連眼也未瞄他一次。
仇五花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他第三次出手。
這次出手的目標是地上的竹竿。
就在他的手掌快按住竹竿時,竹竿一閃,竹杖指着仇五花的眉心印堂,杖尖已觸及眉頭,只要向前一分,即要見血。
相士依舊連頭也不抬。
這時一聲吆喝,聞九公打驢衝來。
相士一直在端坐,左手施竹杖應敵,但坐姿不改,全身不動,連視線也未改換過。
聞九公已知曉這相師非同凡響,他正是先以驢子來衝亂相士的戰姿。
驢子撞向相士。
相士的竹竿,忽自仇五花印堂上疾收而回揚手一攔,就似下了千斤閘,攔住了疾奔中的驢。
聞九公已在此時下了手。
他的鑌鐵杖橫掃而出,擊向相士背部。
拐上七條花蛇也昂首吐舌,一齊咬在相士手臂上。
這一下,令傅晚飛驚呼出聲。
“蓬”地一聲,聞九公的鑌鐵,擊在相士背上,如中敗革,而他背部卻突如其來被一棵巨樹劈中似的,直打得他氣血翻騰,金星直冒,從驢背上摔下,斜飛十一尺,定睛只見上七條在各處苦心收集來的奇毒花蛇,雖是咬了對方一口,但猶如一頭紮在硫磺裏一般,直似癱瘓了模樣。
這令聞九公張口結舌,而且他實在猜不透怎麼自己打了對方一拐,痛在自己背上,更可怕的是相士依然平坐不動,專為和尚論相,連話鋒也沒被打斷過,左手竹杖,杖尖仍抵在仇五花眉心。
仇五花早已臉無人,黃豆般大的汗珠,佈滿前額。
只聽張幸手一字一句地,仿似每個吐出來的語音有千斤重的份量:“閣…下…是…神…相…李…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