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賣娘救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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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賴藥兒帶着傅晚飛和唐果,到了江蘇句容一帶的須腳城。

賴藥兒是為採幾種極珍罕的草藥一路尋來的,唐果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機警靈,一向都是由他隨師遠行,照料起居飲食。

傅晚飛則是給李布衣“趕”了過來的:李布衣仍在天祥養傷,他要傅晚飛趁這段期間跟賴藥兒學點“濟世救民“的本領。

賴藥兒、傅晚飛和唐果這一路來到須腳城,正是午牌時分,時近仲秋,天氣涼,行人往來熙攘,一派繁忙景象。

忽見城樓下,有一個衣服破爛、滿面泥污的孩子,雙手裏拿着兩支竹竿,竿上橫晾着一面白布,白布上歪歪斜斜寫着幾個字:“賣娘救祖。”傅晚飛和唐果臉上都閃過一片狐疑之:賣兒救父倒還聽説過,這孩子卻賣親孃?親孃是怎麼個賣法?賣了親孃又何以救祖這倒是聞所未聞的事。

賴藥兒一聲不吭的走過去,只見那孩子比唐果年紀還小一點,泥污的臉上五官卻長得十分清秀,鼻孔掛着兩行鼻涕。

唐果“啊”了一聲;道:“他是青龍幫的。”傅晚飛常常搞不懂這刁鑽的夥伴説話的意思,便問:“什麼青龍幫的?”唐果指指自己的鼻子“呼”的一聲的把兩條自鼻孔垂掛下來的“青龍”又了回去。

“我就是青龍幫的幫主“青龍”指的就是他擤不完、擰不掉的“鼻涕”傅晚飛登時不再理他,俯身問那小孩:“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那小孩子可憐兮兮的抬起頭,兩隻烏靈靈的眼珠眨了眨,卻搖了搖頭。

傅晚飛又問:“你家住在哪裏?

小孩還是搖頭。

傅晚飛簡直沒有辦法,只好問:“是誰叫你這樣做?”小孩子眨了眨眼睛,好似聽不懂他説什麼。

唐果用拇指往左鼻翼部位一捏,”嗖”地把右邊“青龍”全了進去,走過去,沒好氣的向那小孩子喝道:“叫你爹爹來見我!”小孩震了一震,囁懦道:“我爹…早死了。”唐果沒等他哭出來,又老氣橫秋的道:“劉老闆我昨天還見到他,他欠我四文錢,怎會死了!”小孩子慌張地道:“我爹姓閔…不是姓劉…”唐果即截道:“哦,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閔…叫閔財福的。”小孩忙分辨道:“我不是閔財福,我叫閔小牛。”唐果轉向傅晚飛,用一很大拇指在右邊鼻孔上一捏。

“呼”地又把左鼻孔的“青龍”了回去,擺出一副看到一個蠢材練寫了十天“一”字還不會寫一樣的神情對傅晚飛説:“他叫閔小牛,你還要問什麼?我替你問,包管有問必答。”傅晚飛年紀也不大,二十出頭,濃眉大眼,除了壯得像頭牛外,他向來都以為自己聰明得像頭狐狸。

可是在這個比他還小五、六歲的大孩子唐果面前,他覺到自己所做的事好像海龜在沙灘嚴嚴地埋好了剛生下來的卵,卻是全給人看在眼裏一般笨拙。

賴藥兒這時走了過來,他極高,所以蹲了下來,但蹲下來還比站着的小孩子閔小牛高上兩個頭。

賴藥兒柔聲低沉的問:“閔小牛?”閔小牛有些畏縮的眨了眨眼睛。

賴藥兒温和地道:“為什麼你要賣掉媽媽?”沒料到賴藥兒一問這句話,閔小牛的眼淚.就往臉上淌,使得泥污的小臉,淌出兩道乾淨的白痕。

賴藥兒立刻就説:“我要買你媽媽,快帶我去。”閔小牛收起竹竿就走,賴藥兒、傅晚飛、唐果跟着閔小牛瘦小伶仃的身影,轉過許多街許多巷,轉入了一處佈滿污楓、破漏齷齪的貧民窟。

這貧民窟聚居之所,破爛不堪,有的僅是幾塊破木板遮擋着便算是“屋子”.有的只有幾堆乾草,從草堆的裂縫望去可以看見誰家姑娘在洗澡,屋角巷尾零星坐着些蓬頭垢臉雙眼發呆的人,屋裏屋外倒是掛滿了奇形怪狀的東西,大部從街頭巷尾拾回來,在這貧民家裏仍大有用途,打罵孩子聲音不斷傳了出來,四周瀰漫着一股黴味,貧民住的地方,是有錢人蹲在茅坑裏也想像不出的情形。

傅晚飛不小心踩了一腳大便。

他“哇”了一聲,賴藥兒的眉心一皺,正想開口,那小孩子突然停了下來。

他停在一間木板屋前。

這間木板屋在這貧民窟裏,算是較“完整”的一家,至少沒有什麼縫隙可以看到屋子裏面的情形,不過,那茅草鋪的“屋頂”早已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只怕比一張席子蓋在上面的用處還要少。

木板門上貼着一張紅紙,紅紙上歪歪斜斜寫着“五十文”三個字。閔小牛也在此時伸出了手掌。

賴藥兒怔了怔,立刻就明白“賣娘”是怎麼一回事。

他立刻掏出一角碎銀,放在小孩子手心裏,這小孩子彷彿沒有見過真銀,側了頭在看,賴藥兒道:“這裏不止十個五十文錢了。”然後對唐果與傅晚飛説:“你們在此等一等。”唐果大聲説是,傅晚飛卻不明白。

賴藥兒轉身推開了木門,不料門是要向外拉的,這一拉開,便撞到對面那家木屋的牆上,發出“砰”的一響,兩屋之隔,至多僅容一人,狹仄情形可想而知。

傅晚飛搔搔頭問:“我們為什麼不跟賴神醫進去?”唐果叉着,斜瞪着他好一會,才問:“你是人還是褲子?”如果唐果間他“是人還是豬”或其他動物,傅晚飛情知對方旨在諷刺自己,一定不會相答,但如今唐果這一問來得古怪,傅晚飛只好答:“當然不是褲子。”唐果一副老巨猾的樣子道:“通常這種地方這樣子的情形,連身上穿的褲子也不能帶進去,你是人,又怎麼能跟着進去!”傅晚飛還是不明白,所以嚇了一跳道:“難道里面的人不是人?”

“就因為是人;”唐果嘆了一口氣道:“是女人。”傅晚飛這才開始有些明白了。

賴藥兒推開門,走了進去,鼻子皺了皺,因為他嗅到一股怪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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