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陰錯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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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朱藻與水靈光遠在千里外的王屋山下,耳畔但聞得山林松濤,又怎會聽得到鐵中棠的呼聲。
王屋山並不高峻,但山不在高,有仙則靈,自古以來,故老相傳,王屋山正是頗多仙人靈蹟。
朱藻與水靈光到了王屋山下,但見靈山佳木,果似帶着幾分仙氣,卻尋不着那再生草廬在哪裏。
兩人一前一後將山麓四周都尋找了一遍,朱藻微微皺眉,道:“這裏哪有什麼再生草廬?莫非…莫非…”水靈光道:“莫非什麼?”朱藻嘆道:“莫非你鐵大哥只是騙我們的?”水靈光仰首望天,幽幽出了一會兒神,緩緩道:“我和中棠相識以來,他從來沒有説過一個字是騙我的。”她離開泥澤雖然已有許久,但只有自嶗山至王屋山這一段路途之中,方自真正深入紅塵。
這一路上,她看見了許多以前沒有見過的事,也看見了各各樣的世人,她雖然未曾對任何一人抱有輕視之心,但無論是誰,只要到了她面前,都已不知不覺被她那種飄逸靈秀之氣所攝,而自慚形穢起來,這使得心如赤子的水靈光,也在不知不覺間培養出一種尊貴高華之氣。
她昔若是天上仙子,此刻便已是仙子中的公主,教人一心想親近於她,卻又不敢親近。
這種絕俗的風姿,竟已有幾分與朱藻非凡的氣概相似,兩人走在人羣中,當真有如鶴立雞羣,迥異俗。
這種氣質自是與生俱來,不是裝作得來的。
只是童年的不幸,使得水靈光變得有些羞怯,有些自憐,對別人有些畏懼,對自己也無信心。
但泥污中的明珠,終有出光華之一
。
水靈光此時正如泥中之明珠,已洗清了泥污,放出了人的光華,只因她童年不幸的陰影,已逐漸消失。
她對別人不再畏懼,對自己有了信心。
她的口吃之病,也在不知不覺間好了。
此刻,她言語中更充滿自信,不但深信鐵中棠絕對不會騙他,也深信那再生草廬必定在這裏。
朱藻嘆道:“鐵二弟自然不會惡意來騙我們,他只是…”水靈光幽幽道:“你不用説了,中棠的心意我知道。”朱藻怔了一怔,笑道:“你該稱他大哥才是。”水靈光道:“我偏要叫他中棠…中棠,中棠…”朱藻仰大大笑道:“好個刁蠻的女孩子,二弟有了你這樣的妹子,這一生中只怕難免要多吃些苦頭了。”水靈光嫣然一笑道:“我總覺得只有你才像我的大哥,朱大哥,你做我的大哥吧,我不要中棠這哥哥。”朱藻苦笑道:“咳!咳!今天天氣不錯。”水靈光笑道:“何必顧左右而言其他,你就是不認我這妹子,我還是要認你做大哥的。”朱藻搖頭嘆道:“十餘前你還是個温温柔柔的女孩子,不想此刻竟變得又淘氣,又調皮了。”水靈光道:“大哥可知這是什麼緣故?”朱藻道:“不知道。”水靈光笑道:“我這都是跟大哥學的。”朱藻大笑道:“好個…”突然間,兩條人影自山坳後面急掠而下,輕功俱都不弱,但見到這裏竟然有人,兩人立時放緩了腳步。
當先一人,劍眉星目,身形英,一身黑緞輕裝,
畔卻束着條血紅絲帶,腳步雖己放緩,但行止間卻仍帶着種英發剽悍之氣,背上斜背一柄烏鞘長劍,血紅的絲絛,
風飛舞。
另一個卻是個妙齡少女,身材窈窕,一身翠衫,背後竟也斜揹着劍,娟秀的面目,配着雙靈活的大眼睛,顧盼飛揚,生得雖非絕美,但嬌憨明媚,極是動人,與那少年站在一起,正是一雙壁人。
朱藻、水靈光目光動處,不暗暗喝彩,卻不知這少年男女兩人瞧見了他們,更已不覺瞧的痴了。
兩人自他們身前走過,還忍不住要回頭瞧上兩眼。
朱藻心念一動,突然抱拳道:“請教。”那勁裝少年趕緊轉過身來,亦自抱拳笑道:“請教。”朱藻含笑道:“不知兄台對此間是否悉?”勁裝少年道:“在下久居此間,對此山倒還略知一二。”朱藻拊掌道:“好極了…在下斗膽,想要向兄台打聽個地點,不知兄台可否見告?”勁裝少年道:“不知是何所在?”朱藻緩緩道:“再生草廬…”這四字説出口來,勁裝少年突然面
一變,倒退了一步。
那翠衫少女本自一直含笑瞧着水靈光,此刻亦自霍然轉過身來,厲聲道:“你要找誰?打聽這地方作什麼?”朱藻神不變,微微笑道:“在下受人之託,帶未一封書信,要
給再生草廬主人,至於草廬主人究竟是誰,在下卻不知道。”他言語神情間,自有一種雍容高華之氣,這幾句活淡淡説來,也自有一種力量教人不得不信。
少年男女對望一眼,面漸漸恢復和緩。
勁裝少年沉半晌,道:“不知兄台貴姓?”朱藻道:“朱,朱紫之朱。”勁裝少年展顏一笑,道:“既是姓朱,便可去得。”朱藻奇道:“此話怎講?”勁裝少年笑道:“那‘再生草廬’雖非什麼隱秘之處,但兄台若是姓雲,或是姓鐵,小弟便無法奉告了。”翠衫少女亦自接口笑道:“我先前將兩位當做是姓雲的,所以才吃了一驚,兩位可莫要見怪。”水靈光、朱藻對望了一眼,暗中不
起了驚疑之心。
這再生草廬主人,莫非是敵非友?否則怎會逃避雲、鐵兩姓之人?但他若真是敵,鐵中棠為何又要自己待他如兄弟?而且再三叮嚀…這其中之矛盾,朱藻雖然絕世聰明,卻也百思不得其解。
翠衫少女已輕輕拉起了水靈光的纖纖玉手,眨了眨一雙大眼睛,嬌笑道:“姐姐你怎會生得這麼美的?”水靈光笑道:“你才是真美…”勁裝少年卻瞧着朱藻嘆息道:“兄台氣概之高華,實為小弟生平僅見,否則小弟亦不致輕信兄台之言…”朱藻微微一笑,道:“兄台若非光彩耀人,在下方才也不致冒昧招呼了。”兩人相與大笑。
勁裝少年瞧了水靈光一眼,突然放低語聲,輕笑道:“兩位人中龍鳳,當真是天成…”哪知他語聲雖輕,水靈光卻聽到了,截口道:“他是我大哥…”眼波一轉,突又笑道:“我看你們兩位才是…”翠衫少女笑道:“小妹叫易明,他是我哥哥易,我們也是兄妹。”於是四人相與大笑,只是朱藻不免笑得有些勉強而已。
易道:“我兄妹也是正要去再生草廬的,正好同行。”朱藻拊掌道:“妙極。”笑語聲中,易
當先領路,只見他雖未施展輕功,但腳步之輕靈。卻顯見已是武林中一
高手。
他那妹子易明,身法之靈妙,竟也不在他之下,此刻正拉着水靈光的手,低聲笑語,談得似是頗為投機。
朱藻見這兄妹兩人,年紀輕輕,竟都身懷如此上乘武功,心下不覺暗暗稱奇,忍不住想要問問他的來歷。
哪知易也正打量着他,面上神情更是驚異,忽然失聲嘆道:“小弟行走江湖多年,但如兄台這樣的身法武功,小弟莫説是未曾見過,就連聽也未曾聽過,小弟若是雙眼未盲,兄台必是當今武林中的高人!”他説的倒非是恭維之言,要知朱藻雖也未曾施展輕功,但行走間那種
雲般飄逸之風姿,武林中任何一種輕功身法也難望其項背,易
驚歎之餘,卻不免對身後衣着雖隨便,神情卻高貴,笑容雖可親,武功卻可驚的人物,暗暗起了疑懼之心,言語間也正是在試探他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