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但見當年生情緣豈料今日起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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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月三。

洛邑城北大山深處的縱橫谷。谷內層巒疊嶂,亂石錯,千巖競秀,萬壑爭,猶如宮。

七殺門總門堂所在的山極為寬敞,裏自然形成了上中下三層,最下面的一層是大堂,上面兩層人工拓展了若干的屋,住着七殺門幾百個看守九鼎的弟子。

屈巫和姬心瑤住的屋,是歷代門主休養生息時所住的地方,雖然沒有窗户,卻有着天然的透氣孔。陳設也講究,應有盡有。甚至地上還鋪着地毯。

谷裏有一深潭,泉水清澈炙熱,不時有一個個水泡冒上來,像一串串明珠。太陽出來時,會發出七彩之光,因而,被祖師爺命名為七彩泉。

屈巫每清晨練功之後,都要到七彩泉去泡上半個時辰,以獲取温泉的能量幫助功力的恢復。

晨霧瀰漫,幽風陣陣。屈巫闔眼泡在七彩泉中。不知不覺,他在總門堂裏已經休養生息了兩個多月,功力也恢復了一大半,再有些子就可以下山了。

這個地方既無人干擾,又沒有俗事煩憂,真是人生的一大樂事。可是,自己當真就能拋開一切在此清修嗎?壓在他心底的事又冒了出來。唉,何時才能帶着心瑤真正地歸隱山林呢?他的心裏有了些莫名地煩躁。

忽然,微風送來了一縷清香。她怎麼來了?屈巫睜眼看去,果然是姬心瑤遠遠地走了過來。

天剛放亮,姬心瑤就起來了,她一下牀就催促靜影靜月兩個丫鬟趕緊為她梳洗,結果那兩個丫頭手忙腳亂地將她的髮髻梳歪了,得她又好氣又好笑。

縱橫谷,原本是絕不可以讓外人進的,屈巫怕她沒人侍候,才將兩個丫鬟的眼睛矇住帶了進來。雖然笨點,總比沒人伺候好。姬心瑤只得認命。

“夫人,我來拿門主的衣服。”築風在門口喊道。

“今兒個我去吧!”姬心瑤捧着衣服從裏面走了出來。築風驚奇地看着她,原本他每天這個時候來拿衣服,她不是沒起牀,就是在梳洗,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了?起得這麼早,看樣子什麼都準備好了。

姬心瑤微微一笑,捧着屈巫的衣服往外走去。今兒個是三月三了。這是個對我和他有着特別意義的子,自然要與平時不同,給他送衣服,給他一份驚喜。

因為我,害得他到現在功力都沒恢復。在這個山谷裏,我們還能自在地生活。出了山谷,真不知又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災難,真不知道我們的未來是什麼,我們有未來嗎?一想到這個問題,她的心裏就慌慌的,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難受。

“今天怎麼起早了?”屈巫用在地上的髒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水,在潭邊的石頭坐了下來。

姬心瑤抱着衣服也在潭邊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笑着説:“今天子特殊啊!”

“特殊?”屈巫一時沒有想起來,在這深山裏,他真的快要忘記一切了。

姬心瑤撅起了嘴,説:“忘了?該罰!”屈巫迅速地在腦子裏翻找了一下記憶,不太相信地問:“今天是三月三?”姬心瑤點了點頭。眉黛青山,雙瞳剪水,臉上飛起了紅雲。

時間真快,怎麼一晃就到了三月三了。鄭國傳統的祈求美滿婚姻的子。也是他們第一次相逢,他第一次救她的子。

屈巫伸手撫摸着她的臉,心底升起了歉意。他曾説在今天陪她回鄭國的,竟然食言了。他説:“是該罰,我竟忘了,説要陪你回家的。”

“其實除了厲王叔,我也沒人可看了。”姬心瑤惆悵地説。姬子堅從沒認過她這個姐姐,她又怎麼可能巴巴地跑去王宮看他。

屈巫沒有説話。厲王爺,一直是壓在他心底的秤砣。殺師之仇,不能不報。可報了,又怎麼面對她?厲王爺等於是她在鄭國的唯一親人了。

“哎呀,真好看,像夜明珠一樣。”姬心瑤指着潭底冒出的一串氣泡驚喜地叫着。

屈巫的眼睛亮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肆的笑意。他拿過她抱着的衣服放到一旁的石頭上,説了聲:“好看嗎?那就下來仔細看。”突然伸手一拉,姬心瑤跌到了水裏。

“啊!我不會水。”姬心瑤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

“等你沉下去我再打暈你,救起你不就行了。”屈巫笑着調侃道。

姬心瑤手忙腳亂地“撲通”着,屈巫在一旁不動聲地看着。直到一口水嗆到了她,他才趕緊過去撈起她,將她抱到潭邊,拍着她的背説:“真笨,嗆到了?”姬心瑤眼淚汪汪地咳了一會兒,帶着哭腔説:“欺負人。”屈巫看着她,笑眯眯地説:“不是你説要懲罰的嗎?”姬心瑤眨巴着眼睛,説:“是你忘了今天,該罰的是你。”

“是啊,就是罰我啊!罰我教你鳧水。”屈巫一本正經地説着,動手去了姬心瑤外面的衣服。

暖暖的陽光了下來,七彩泉漾起了陣陣漣漪。他的雙手有力地託着她的身體,柔柔的眼神鼓勵着她。

姬心瑤開始還有些怕水,漸漸地膽子大了起來,很快,竟然不再下沉了,能在水裏踩水了。她興奮地抱着屈巫,給了他一個香吻。

“不算太笨。”屈巫笑着單手托起她的,讓她仰面在水上,準備教她仰遊。

姬心瑤的抹稍稍捲起,肚臍上貼着的一個東西落入了屈巫的眼簾。他疑惑地看去,伸手撕了下來。

“這是什麼?有何用處?”屈巫看着手上小小的圓圓的,像膏藥一樣的東西,問道。

姬心瑤的臉驟變,她看着屈巫,嘴微微顫抖着,竟説不出話來。

屈巫見她神不對,將那圓圓的膏藥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涼涼的麝香味,他的心中一沉,冷聲問道:“絕子嗣的涼藥?”姬心瑤咬着嘴,依然沒有説話。屈巫面沉似水,手抖了抖,那圓圓的膏藥掉到了水裏,在水面上盪悠悠地漂浮着。

屈巫猛地一掌擊去,花四濺,膏藥沉入了水底。他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悲,半響,才艱難地説:“你拿我當什麼?逢場作戲?水情緣?”他抱起她往潭邊的石頭一放,自己匆匆地穿好衣服,冷冷地説:“等丫鬟來送衣服。”説罷,縱身掠起,不見了蹤影。

姬心瑤的淚嘩嘩地了下來。今天起得早了,慌亂中忘了取下來。一直以來,她都很謹慎,她明白一旦屈巫知道,絕不會原諒她。

可是,她真的不敢要孩子。她不知道自己還會給屈巫帶來什麼樣的災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他有沒有未來,又豈敢留下一個孩子。她想,若有那麼一天,她不得不離去,也好讓自己少一些牽腸掛肚。

然而,這些話能對屈巫説嗎?不敢辜負他的深情,到底還是要辜負他。怎麼辦?怎麼辦才好?他要恨死自己了。姬心瑤已經是六神無主。

不一會兒,靜月送了衣服過來。姬心瑤默默地穿上衣服,往回走去。門口,伊蕪和夏徵書正在練雙劍合璧,倆人心意相通,雙劍舞得潑墨生花一般。姬心瑤看着,心裏一酸,低着頭匆匆地走了過去。

回到屋,屈巫並不在。靜影端來了早飯,姬心瑤卻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他去哪了?

一整天,姬心瑤都沒看到屈巫,她魂不守舍地在屋裏坐着,門口稍稍有點動靜,她就會站起來上去,然而,每一次都會讓她失望。

晚飯時分,屈巫依然沒有面。姬心瑤端着飯碗,眼淚又落了下來。他一直都是陪她吃飯的,生怕她吃不好,總是記住她喜歡吃的菜,讓廚子多做一些。可今天,他不管她了。

靜影悄悄地喊來了伊蕪。伊蕪見姬心瑤淚眼婆娑地端着飯碗,發着呆一口都不吃,不嚇了一跳,忙問:“師傅呢?”師傅平時把她看得就像個寶一樣,捧到手心都怕摔了她,今天這是怎麼了?吃飯都不管了!伊蕪眼睛轉了轉,走了出去。

伊蕪在康長老的屋找到了正在喝酒的屈巫,一句話沒説,拽着他的衣袖就往外拖。屈巫心中一凜,她有事?到底還是不放心,跟着伊蕪轉了回去。

屈巫走進屋,見姬心瑤端着飯碗發呆,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揮揮手讓伊蕪離開,讓靜影重新換了碗熱飯給她,自己端起那碗涼了的飯,説了聲:“吃飯吧!”姬心瑤極力忍着要掉下的淚,和他一起默默地吃了起來。

吃罷飯,屈巫又不見了人影,直到三更過後,屈巫才回來,一言不發地躺到牀上閉上了眼睛。姬心瑤小心地在他身邊躺下,怯怯地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累了,睡覺。”屈巫翻了個身,將後背對着她。

姬心瑤的淚無聲地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他解釋,她知道他真的生氣了。

屈巫豈止是生氣,他更多的是難過和心傷。他無原則地愛着她,她卻揹着他做這樣的事。讓他不得不質疑,她愛自己嗎?他的心已是一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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