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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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後，他還是抬腳邁進了房門，畢竟對於他來説，這個家還是家，是他在這裏的唯一容身之所，隨着邁進房門。

他的目光從劉默的身上轉移到了寬敞的客廳中，三個多月沒回家，此刻回來，這個房子竟然莫名的多出了一點兒陌生，他的視線在客廳裏轉悠了一圈，隨即落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曲鑫身上，他不敢面對曲鑫，卻又不得不面對。

在進門之前，他幻想了差不多所有的情景，包括自己老婆會發飆，會像李醫生一樣的歇斯底里。

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卻是曲鑫前所未有的冷靜，就像是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一般，曲鑫轉頭看着蘇毅，眼神當中沒有一絲情，同樣的。

他以為她會罵，他以為她會怒，但是她卻表現得前所未有的冷靜，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只是那撇過來的眼神當中，陌生的好似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回來了？”淡淡的説了這麼一句話，曲鑫隨即將視線轉移到了客廳的電視上面。

“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歇一歇，風塵僕僕的，也累了！有什麼事，睡起來再説吧！”淡淡的説了這麼一句話，曲鑫翹起了二郎腿，淚水開始在眼眶裏快速打轉，原本她以為她會忍住的。

原本她以為她自己早已經麻木，但是在那句話説出口的瞬間，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傷心在這一秒鐘全部湧現上來，如果不是曲鑫極力剋制，説不定早已經淚滿面了。

而一旁的蘇毅聞言，眼簾輕輕地往下垂了垂，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再説什麼，而是向着衞生間走去，在他從曲鑫身前走過去的時候。

原本還沒有看他一眼的曲鑫，這一刻卻是怎麼也忍耐不住，不由得輕輕抬頭撇了他一眼，但是讓曲鑫更加難受的是，這一眼撇到的不是他的回眸，而是他的背影，説實話，如果此刻曲鑫的老公轉過身來對她説一句親愛的我錯了，説不定曲鑫真的會心軟原諒自己的老公，然後一起生活下去。

但是讓她失望的是，自家老公並沒有調轉身來，也沒有説任何一聲的對不起，而是頭也不回的走向了衞生間，隨後便傳來了淋浴的聲音。曲鑫長長的眼睫輕輕地眨了眨。

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最終順着她的臉頰了下來…一旁將一切看在眼中的劉默，眼神瞬間變得哀傷，他沒有説話，而是靜悄悄的看着媽媽。

隨着爸爸從衞生間裏洗漱出來，就見他低着頭，心事重重的進了卧室。記憶當中最後的一個聲音，就是卧室門關閉的聲音。

等到劉默雙眼中再次出現畫面的時候，已經是曲鑫伸手拍他了。將劉默拍醒之後，曲鑫就一句話也沒説的到了裏屋，在卧室門前面咚咚咚的敲了敲房間門之後，就淡淡的開口道:“起來吃飯吧！”也是這句話，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着的劉默聳了聳鼻子，聞到了瀰漫在房間裏的飯香，原來，在自己和老爸睡覺的時候，老媽已經做好了飯菜。劉默起身到廚房看了看。

那一屋子飯菜，確實是引人，尤其是經歷昨天一天事的劉默，此刻看到飯菜已經是獨自咕咕咕的叫了起來。

隨着蘇毅起身，一家三口再次坐到了飯桌之上。依舊是和往常一樣，三個碗三雙筷，熱騰騰的飯菜。只不過讓人唏噓的是，坐在椅子上的一家三口，卻一點兒也沒有一家三口的樣子。

尤其是此刻的三人，一句話也沒説，一個動作也沒有，只是彼此沉默着，這種悄無聲息的氣氛，壓抑的令人窒息，終於…在許久之後，曲鑫淡淡的開口:“老公，吃飯吧，吃完飯…咱們離婚吧！”＊＊＊離婚兩個字口而出，飯桌上本就詭異的氣氛，這一瞬間立馬緊拔了起來，就像是原本緩慢淌的河瞬間被冰封凍住了一樣，所有人…包括劉默，全都呆愣在了原地。這兩個字，好似空了曲鑫身上的所有力氣一般。

離婚兩個字出口，曲鑫的眼淚再度不爭氣的順着臉頰了下來，而坐在餐桌正對面的蘇毅，作為曲鑫的老公。

在曲鑫離婚兩個字從嘴裏蹦出的瞬間，後者嘴不受控制的顫抖了幾下，雖然他心裏已經有了曲鑫會離婚的預，甚至還不停地勸自己可以接受。

但當老婆親口將離婚這兩個字説出口的那一瞬間，蘇毅的心還是狠狠地一，心如刀絞般的疼痛，甚至疼痛的都忘記了跳動。

他的嘴輕輕顫抖着，從那張開的嘴縫當中，似乎想要説些什麼話，但是話到嘴邊，卻是沒有説出口。

當他看到坐在自己正對面的老婆那滿臉淚水的模樣的時候，無盡的懊悔和自責開始襲上了他的心田，他慢慢地拿起筷子，拿筷子的那隻手甚至還輕輕地顫抖着，就像是此刻他的心情一樣。

曲鑫的淚水，在順着吹彈可破的臉頰滑落的當下，全都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面前的米飯上面。

而拿着筷子的曲鑫老公，則是用顫抖的手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米飯，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桌子上面還有着五六道炒菜。

可是曲鑫的老公蘇毅都沒有理會，相反只是不停地扒拉着碗裏的白米飯，這一刻，彷彿只有那些米飯，能夠填補他受傷的心靈。

像是餓了數天頭暈眼花的災民一樣，蘇毅在端起米飯的剎那，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嚥了起來。

至於兩人身旁的劉默，同樣滿臉都是震驚，對於自己老爸出軌震驚，對於自己老媽説出來的話震驚，彷彿從這一刻起，他所做出來的那些事情，已經顯得微不足道了起來。

而且不論是自己老爸還是自己老媽，似乎注意力都早已經不再集中到自己的身上。面對曲鑫如雨點般落下的淚水，一旁的蘇毅沒有任何的話語，甚至目光都沒有在正對面的自己老婆身上停留。和淚滿面的曲鑫不同，在蘇毅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一絲細微的情波動。

也不知道此刻他心裏究竟想的是什麼，而不停落淚的曲鑫，在低着頭無聲的哭泣了一會兒之後，也是慢慢地抬頭將目光注視到了自己老公的身上。

看到自己老公只是埋頭吃着米飯毫無任何情的樣子，曲鑫的心裏微微一疼，隨即開口道:“你…你就不想要説點什麼嗎？”經歷了往種種的曲鑫，本以為自己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真的會無，心臟不會到疼痛。

但是誰知道當事實真真正正的發生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所有的偽裝所有的自以為是，這一刻間全部都被撕得粉碎。曲鑫本以為自己在説出離婚這兩個字的時候會很鎮定。

甚至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但是她明顯高估自己了，在這兩個字説出口的剎那，她就好像是把自己所有的尊嚴和自尊全都爛踩碎了壓在腳下一樣，分崩離析的沒有一絲可看之處。這句你不想要説點什麼吧？那句離婚吧還要殘忍，簡直就是將曲鑫僅剩的那點兒自尊碾壓的淋漓盡致。

“對不起…”這一刻，曲鑫的老公終於抬頭，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直視着曲鑫，卻不是往一般濃情意，相反有着深深地愧疚和後悔。

這種目光，像是一縷陽光一般刺破了曲鑫的心田，讓她本堅定地離婚意志瞬間出現了些許的動搖，只不過就在她產生動搖的當口，蘇毅卻是緊跟着道:“這是我的過錯，所有責任我一肩承擔，我會淨身出户的！”蘇毅的話，讓曲鑫那抹動搖瞬間塌陷，原本，她以為自己的老公最起碼會出演挽留，或者拒絕離婚，但是誰曾想到，他答應的會這麼輕易，連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曲鑫兩隻眼睛緊緊地盯着面前的老公，似乎想要從蘇毅的雙眼當中看出來點兒什麼，但是蘇毅的眼神卻躲躲閃閃，好似有意在偏遠疏離她一樣。

“李醫生那邊…你怎麼處理？”曲鑫深深地了一口氣，止住了不停滾落的淚水。

“她也會離婚…我會和她，一起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就因為孩子嗎？”曲鑫打斷了蘇毅，説這話的同時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老公。有那麼一瞬間，他恍然覺得。

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老公是這麼的陌生這麼的寒冷，往的他，像是太陽一樣圍繞着自己，寵溺着自己，哪怕自己不能生孩子，依舊沒有一刻放棄對自己的疼愛。

但是現在，也就是此時此刻，面前的這個老公卻是恍如變了一個人，或許，真的是如同曲鑫心底覺的那樣，當年的自己不能生育，是自己老公蘇毅心裏永恆的一個痛，雖然他從來沒有説過什麼。

但是當另一個女人給他懷上孩子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孩子身上，這一刻，曲鑫突然明白了自己輸得這麼徹底的原因了，孩子…孩子…説到底還是孩子！

想到這裏，幾乎是下意識的，曲鑫的目光撇了一眼旁邊的劉默，後者低着腦袋，身子輕輕地顫抖着，或許對於他來説，這樣的場景太過悲傷，這樣的場景壓力過大。

曲鑫看着他的雙肩，竟然覺得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強壯，至少…他還是個孩子！和自己一樣，是個一無所有的可憐人！

面對曲鑫的問話，對面的蘇毅並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地將腦袋又往下低了低，或許對於他來説，這種不回答，也是一種回答吧！

“那我們…離婚去吧！”＊＊＊“五年沒回來了，這黃覺寺覺也沒多大的變化啊！”集安市景區黃覺寺內，蘇妍一邊拍着照，一邊自顧自的自言自語。整整五年的時間，物是人非，不單單是連街道都改變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