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以計數的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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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嚇了一跳,慌忙轉過身,在她身後不遠處一個女人正冷冷地望着她。那個女人的樣貌或許比不上懷裏的少女美麗,但是帶着一種凜然的氣勢,美麗與威嚴的神情令楚君心中不由地發緊,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對方心裏就生出那種小時候在孤兒院,做了錯事被老師們捉到的心虛,於是一步步後退去。

女人目光復雜地看着楚君畏畏縮縮的樣子,良久嘆了口氣,掃視着地上的屍體們説:“你下手為什麼這麼狠毒,完全不留一點餘地麼?即使他們並不想傷害你!”楚君不明白她在説什麼,抱着那個少女向門口悄悄退卻,希望有機會溜出去。不過這個想法雖然並不現實,因為那個女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楚君的身上,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這個玩偶對你就那麼重要嗎?為了她你都做了什麼?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就象一個瘋子!”女人動起來,那種君臨一切、掌控萬物的氣質更加明顯,讓楚君在她面前幾乎站不住,她對着楚君步步緊“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為了給一個玩偶生命不惜威脅自己的妹妹,為了給一個玩偶生命不惜強奪人類的靈魂,為了給一個玩偶生命不惜違揹我的命令,為了給一個玩偶生命甚至殺害我的使者…你、你、你簡直…”楚君茫然地看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她是在説自己嗎?那些六親不認傷天害理的事是自己乾的?自己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哪裏來的妹妹?自己又不是魔鬼,怎麼去奪取人類的靈魂?還有…她的意思難道是説,地上這些屍體是自己殺的?天啊,雖然自己也認為這種人碴死有餘辜,可是自己哪有那種本事啊。

女人已經走到楚君面前,臉上憤怒地神情漸漸轉為了無奈和幾分慈祥,她端詳着楚君,半晌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也許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把這個玩偶送給你,是我不該給你至高無上的權利,使你可以合法地支配你的妹妹,使你擁有任意處置人類的體或者靈魂的權利,使你可以任意處死你認為他們有罪的神使…對,你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在你的權力之內,所以我不應該為這一切懲罰你,可是做為你的母親…”楚君因為“你的母親”這幾個字頓時陷入了思維短路狀況。

她是個孤兒,自從有記憶起就生活在孤兒院中,對於自己的母親半點記憶都沒有。不過聽老師們閒聊時説起過,丟棄她的女人是個未婚生子的幾十歲少女,生下孩子想去找孩子的生父討説法,被拒絕後把孩子放在孤兒院門口,自己憤而自盡在對方門前了。而眼前這個女人怎麼也不可能是自己的母親吧——兩個人相貌上的差異足以證明這一點了。

楚君因為過於震驚,女人接下來的一些話便沒有聽清楚。等她回過神來,聽到女人正在説的是:“…我現在不是以…而是以一個母親的名義處罰你…你的力量將被我封印大部分,然後去渡過人間的艱辛吧,直到你看盡了世間百態,意識到自己最應該盡的責任是什麼時才可以回到你的位置上…還有這個玩偶…即使你已經給了她生命,我依舊不能承認她,你可以帶她走,卻必將失去她,這是我對你們的詛咒…”説着她一揮手,從楚君的面前消失。

楚君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覺得覺得天旋地轉的滋味襲來,她張開嘴卻叫不出聲音,只能下意識的抱緊了手中的女子,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她們,她覺得自己象彈弓上的石子一樣被拋了出去。

楚君茫然地仰視着從上空樹枝葉的空隙出來的天空,天很藍,那是一種與周圍沁人心肺的空氣、綠意盎然的森林結合的天衣無縫的藍,令楚君這個城市中長大的人有種被醉的覺。如果不是在一天中昏到了數次現在身體還十分的痛楚的話,她一定會大口的呼,好好的享受一下這樣的風景。

做為一個剛剛經歷過鉅變,頭腦因為不清楚狀況還處於糊狀態,而身體也十分的不適的弱女子,她現在最需要的也許就是好好的休息,可是現在的她卻有一萬條不能休息的理由。

第一個問題,自己究竟經歷了什麼?

楚君記得自己是在家中的廚房昏倒的,可是為什麼醒來時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自己到底昏了多久?是怎麼到那去的?那又是個什麼地方?那個女人是誰?那些死者是誰?自己在其中又究竟扮演了什麼角

第二個問題,自己怎麼會從那個陌生的地方又來到了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的?

這是一片森林毫無疑問,但這是哪裏的森林?還在中國境內嗎?自己應該怎麼才能得到外界的幫助?如果這裏是原始叢林,自己在短時間得不到救助的情況下要怎麼生存下去?那些陌生人是已經放過了自己還是暫時把自己放在這裏而已?

第三個問題,她為什麼自稱是自己的母親?

她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嗎?自己的母親真的還活着嗎?是真的話她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如果不是冒充自己的母親又有什麼好處?

這一連串的為什麼令楚君的頭都快脹開了。但是她強迫自己停止思考,準備從身上不知什麼換上的長袍上撕一塊佈下來,到不遠處的河中浸濕,然後為那個“睡美人”擦拭。是的,這就是另外一個嚴重問題,這位絕美人是誰?她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又為什麼會和自己一起被到這裏來了?楚君對此也有無數的疑問,但是當務之急卻應該是先把她救醒,也許她比自己更清楚事情的始末,救醒她之後應該能從她那裏得到一些答案吧?

楚君用力扯了幾下衣服,目光落在自己的雙手上,動作突然凝固了。

那是一雙藝術品般的手,修長的手指,整齊的指甲,手掌上的紋路都顯得整齊有軼,這樣一雙沒有一點傷痕、老繭或者糙皮膚的手,卻可以顯現出一種強有力的味道,其中左手的無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不知是什麼材質製造的,上面有五種不同的光茫象繩紋一樣扭在一起,並且不住地盤旋着,雖然是光茫卻又不耀眼奪目,只是很温柔地閃爍着,給這雙手一種神秘的滋味。

這是一個全新的問題——如果楚君沒有看錯,這應該是一雙屬於男的手。

楚君用這雙手擦擦眼,再仔仔細細看看,伸到嘴裏咬咬。一雙男人的手怎麼會生在自己身上!楚君用手摸着臉,五觀的輪廓為什麼這麼陌生?為什麼鼻子的角度與眼睛的大小觸摸起來這麼奇怪?她跌跌撞撞的跑到河邊,想在水中看看自己的倒影,可是水太急了,她只能模模糊糊看見水中有一個人影,一個男的影子,生着一頭金的頭髮。

楚君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喉嚨處的那個隆起,然後茫然地解開衣服,摸着平坦有力的肌,腹肌,再往下…

“天啊…”楚君覺得自己應該再昏過去一次,不過她一向引以為毫的強韌神這次發揮了作用,令她始終保持着清醒。

難道在我昏期間他們為我做了變手術?楚君自己都明知道這不是正確答案。現在她已經完全亂了方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一個夢境之中,對,也許過一會夢就會醒了,自己正躺在家中柔軟的牀上,身邊是男朋友與娜兒,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個夢,什麼中了五百萬彩票啊,男朋友帶着錢不辭而別啊,自己昏倒後出現在古怪的地方啊,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男人啊…這一切一定全是夢,一覺醒來就會好了,自己可以躺在他的懷中把一切講給他聽,而他一定會説:“象你這樣古板認真的人也會有這樣的想象力嗎?真是不容易啊,呵…”一聲低低的呻聲把楚君從逃避現實中喚醒過來,她抬頭,看見一隻似乎是松鼠的動物正在那個少女身邊警惕地看着她,那個女人的手臂上有一排小小的牙齒印,正向外滲着鮮血。大概是因為女子呻之後便沒有了動靜,那隻“松鼠”又向她府下身,張開嘴,出尖利的牙齒…

“滾開!”楚君一下子醒悟過來,大喝一聲把一塊河邊的鵝卵石向“松鼠”的頭部拋來——本來楚君以為打到那個少女的機率應該大的多,因為她的體積比起那隻“松鼠”也實在是大太多了。可是隻見松鼠立刻撲到在地,頭部出的血沾上了少女白的衣裳。

人在無助、茫、絕望的時候,會有逃避現實的念頭,會有自報自棄甚至一了百了的念頭,可是如果在這種時刻卻又有另外一個需要你的照顧、保護,不然就活不下的人在你身邊的話,人反而就會在不知不覺中堅強起來,忘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楚君現在就處在這種境地。她不能拋下這個昏中的少女不管,不然在這樣的森林中,一隻“松鼠”都有可能把她吃掉。所以楚君自己就必須堅強起來,思索兩個人活下去的辦法。

少女依舊沒有醒來,不過她的呼順暢,脈搏平穩,除了頭部微微有些發熱外似乎一切身體指標都還正常,楚君也沒在她身上發現除了那個“松鼠”咬的傷痕之外的外傷。楚君忙着為她擦冷水,按人中,總想着她下一分鐘會醒過來,可是少女卻沒有動靜,如同沉睡的天使般地躺在樹下的草地上。

太陽漸漸越過頭頂,開始沿着軌道向西移動,楚君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處身在一個很可能是原始森林的地方,極目遠眺都看不到任何一點與人工有關的痕跡。除了一名昏的少女之外再沒有其他同伴,除了身上的那件絆腳的長袍和一個戒指之外,沒有任何工具。如果能僥倖不成為野獸的食物,也會有可能在這裏餓死、凍死吧?楚君這麼想着,在原地團團打轉。

森林裏也許有可以食用的果子,但是楚君不能離開少女,也不敢深入森林。即使看到果子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毒。那隻死“松鼠”也許可以吃,不過…

“要有火才行!”楚君“喃喃”地説。

有了火就可以驅趕野獸,烤食物、取暖,就有了活下去的資本。楚君這樣想着,她從樹下、灌木叢和草地上撿拾了一大堆枯枝枯葉,然後用一段木立在木頭上用力動,想試着鑽木取火。不過等她的十手指都紅了後,那樹枝連煙都沒冒。

她又跑到河邊去撿石頭。記得小時候大家把一種石頭叫做打火石,兩塊在一起相互撞擊的話會並出火星,那時候大夥常常玩那樣的遊戲,在熄燈之後的寢室中一下一下的敲擊,然後為那小小的火花歡呼。楚君找到了那種石頭,卻發現那種小小的火花本不足以點着自己準備的燃料,不過在河邊她還找到了一些別的石頭,敲敲打打之後形成了石刀之類的工具。然後用它砍下了一長度、細適中的森,並且把一頭削出了略地尖狀。

一個下午她都在忙活這些事情,心裏甚至慶幸這具男的身體比自己強壯的多,不僅力氣大,不容易疲倦,而且一天沒有進食飢餓居然也不是十分的強烈。

漸漸暗下來之後,楚君終於在少女身邊坐下來,她手邊放着幾十塊石頭,五、六和一段長長的藤條。她知道許多野獸會在夜裏狩獵,所以準備了至少可以用來抵抗的“武器”即使自己難逃惡運,至少也要在反抗過之後才死。楚君是個倔強的人,心裏這麼想着,一隻手把少女護在懷中,一隻手緊緊握住一

天已完全黑了下來,星光逐漸在天幕上亮起,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逐一將它們點燃一樣。沒有任何人類文明影響的天空那種無暇的深邃使楚君深深震憾的同時,也在心中生出一種難言的畏懼。她盡力縮着身體,想讓自己顯得更加渺小。

幸運的是預計中對兩個可口的弱女子垂涎滴,天一黑就會撲上來的野獸並沒有出現,也許因為其中一個的外表欺騙了那些單純的動物們,一個高大,看起來十分強大的男人並不是很好的捕食目標吧?聽到遠遠的山林間此起彼伏的野獸與夜鳥,風與林濤的聲響,楚君的防備之心開始漸漸抵抗不了這混亂的一天所造成的疲倦,沉重的眼皮慢慢合了下去。

當她的頭垂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時,在離她們不遠的灌木叢之後,一雙紅的眼睛正盯着村下的人影良久一動不動。

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楚君猛地從夢中醒過來,她翻身坐起來,上了不遠處的那雙血紅的獸眸。

那是一隻巨型的貓科動物,在星光下,不遠處的它就象一個黑的影子,正以邁着柔軟的步子,以難以察覺的速度向前靠近。當它同樣上了楚君的目光後,原本警惕的姿態忽然變成了準備進攻的架式,並且從喉嚨中發出低低的吼叫聲。那是一種嗜血的眼神,暴力、貪婪,楚君一動不動地凝視着對方,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動,對方的致命攻擊馬上就會來到。

人如果恐懼到極點,不是會變的瘋狂,就是會變的麻木,楚君覺得自己就屬於後者。她手持木與那隻“大貓”對持着,心中充滿了緊張,但是居然找不到半分害怕。

時間在雙方的對視中過去。

娜兒是一隻好獵手,作為它的主人楚君知道貓科動物多麼有耐心,她曾無數次見過娜兒為了等待小鳥落到院子裏而花費巨大的時間,保持同樣的姿態一動不動。只要好動、快樂的鳥兒們把那團一動不動的球當作無害的東西──那怕只有一瞬間,娜兒的攻擊也會馬上降臨到它們的頭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來吧,我可是養過‘狐狸’貓的人,我不會中你的詭計的。”楚君喃喃自語着。

黑夜中的深林裏,不知道正有多少類似的殺戮場面在上演。這裏是弱強食的世界,有着與人類社會完全不同的法則,在這裏野獸們才是真正的主人,他們君臨於這個世界,外來的人類都是不受歡者,他們進入了這個不屬於他們的世界,就將要面對從各個角樓落中出現的殺機。可是這一次,在人與野獸之間,先沉不住氣地那方是野獸。

“大貓”也許認為自己攻擊力遠遠勝過沒有爪牙的人類,所以它率先發出了攻擊。楚君看見“大貓”微微後蹲時,腦海中便閃現出了娜兒慣用的撲擊動作,全力以赴的一撲,直取對方的咽喉。楚君想也沒想,立刻全力揮動手中的子。

“嘭”的一聲巨響,楚君手中的子應聲斷為兩節,而“大貓”一個跟頭翻了出去,發出痛疼的吼叫。剛才這一下與其説是楚君打中了“大貓”不如説是動作中的“大貓”無力閃躲,自己撞上了楚君料敵先機的子。楚君甩甩髮麻的雙手,又迅速地抓起另一,她的雙眼自始至終盯着“大貓”楚君在心裏暗暗地叨唸着:“謝謝你娜兒,如果不是因為養過你,我一定躲不過這隻野獸的攻擊。你看着吧,它也沒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比娜兒大一些的貓嗎,我連娜兒都養過了還怕什麼貓!”捱了一的“大貓”右前腿有些跋,一步一步地圍着楚君打轉。它眼中的殺機更加灼熱,口水從張開的口不斷滴下去。楚君死死盯着它的動作“嘭”又一次的攻擊被楚君打退。楚君手中的木又斷了一,而大貓的肢也不再像最初那麼靈活。

楚君抓起另一要大聲衝着面前的野獸説:“我不是説過嗎!我可是養貓的人,你的花招比起我們家娜兒來簡直象小孩子把戲!憑你還想吃我嗎!來啊,有本事都使出來!”她有些陷入了竭斯底裏的狀態,向着“大貓”大聲吼叫着。

風吹過森林,帶來了遠處不知名動物臨死前的嚎叫,楚君微微顫抖了一下,旋即重新集中起神,眼前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害怕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就連稍稍的鬆懈,都會帶來失敗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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