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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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子轉頭往上瞧，原來是王忠，扛着鋤頭，正往山上來。他瞧瞧頭，已經落下山了，便起身對‮花菊‬道:“走吧。頭落了哩。”上得路來，王忠掃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幾個人，衣裳都奇怪的很，少爺身上的褂子連個門也沒有，不過穿在身上神，也顯利落。他笑着跟‮花菊‬打招呼問好，又問槐子可有啥事要代，他以為少爺是來找他的。

槐子打量他一番，穿一身半舊的灰衣褲，栗微紅的方臉上帶着笑容，很歡悦很神的洋子，便道過來看看新種的橡樹，順便帶娃兒們逛逛。

寒暄了幾句，王忠便問道:“少爺，這橡樹是不是種得太密了些？等樹長大了，怕是有些擠哩！”槐子微笑道:“不要緊，我自有主意。”‮花菊‬見他笑容燦爛，心裏贊好個陽光少年，一副渾不知愁的模樣，又奇怪地問道:“收工了，你咋不回家，上這來幹啥？”王忠還沒開口，槐子低頭對她道:“這橡園裏也蓋了個院子，我讓他和劉小四在這邊看着，順便伺候那些盆栽。”抬頭又問王忠“你不是吃過晚飯才過來睡覺的麼？”王忠待他説完，立即展開大大的笑臉，道:“小四今兒逮了只兔子，燒了一大鍋，等我晚上家去吃飯哩。如今小四也會煮飯了，我就費事回家吃，我倆在這邊單開伙，還自在。”槐子笑道:“瞧你樂呵呵的模樣，怕是巴不得單過吧？在你爹孃眼皮子底下，總歸不如跟小四混一塊自在。”王忠聽了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憨笑起來。

他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跟劉小四差不多大，又是開朗愛玩的情，當然不喜歡被爹孃拘着，況爹孃上了年紀。就喜歡碎嘴嘮叨。他便慫恿劉小四，兩人不畏繁瑣，學起煮飯來，索另開伙。

槐子道:“你們愛玩不要緊。對這林子可要照管心些，見有樹死了就要趕緊補上。等這林子長成了，我會來這邊蓋院子，然後全家搬過來住。等你們娶媳婦了，也住我們跟前，就近跟着我管些事。”王忠大喜，連道他會小心伺候這林子的。還催促槐子早些搬過來。他極喜歡少爺少的為人。

‮花菊‬目光搜索了好一會，才在橡樹林坡地的後面發現一角屋檐，先前她也沒注意。

聽王忠催促他們搬過來，想着他跟劉小四兩個少年住這邊，也沒個長輩管束，也沒媳婦照顧，便好心地説道:“該讓你娘幫你説一門親。過一二年成親了，你也多個人照顧。”王忠慌忙搖手道:“不着急。少。我還想多攢些錢，再跟着少爺多學些本事，然後找個好媳婦。”‮花菊‬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很想問問他好媳婦是啥樣的，可是她問這話到底不大妥當，也就沒接下去。

槐子也眼中含笑。

王忠見他們都笑，連旁邊那個黑亮眼睛的小丫頭也嘴角微翹。他子開朗的很，也不尷尬，主動解釋道:“往常咱家窮，人都瞧不上咱。我哥哥們娶媳婦都難的很，還受氣。我就想着，先不娶媳婦，等過幾年。那時我錢也攢夠了，我也出息了，再娶媳婦可不是容易的很？我也好挑個順眼的女娃子。”槐子和‮花菊‬聽了忍俊不，卻沒有嘲笑他的意思，反而覺得親切無比:這話幾年前他跟青木不都説過？

王忠以為自己説的太痴心妄想了，少爺和少笑話他。便傻笑着紅了臉。

槐子見他神情不似剛才那般無拘束，忙用話開解他:“你這麼想才好呢，我跟青木當年也是這麼想的。你先好好幹幾年，到時候你瞧上了哪家的閨女，我讓我娘幫你上門提親。”這個王忠和吳家的老大吳成，都是他喜歡和得用的人。

王家和吳家雖然兒子都多，人也實誠本分，可是要麼老實巴，上不得枱面，要麼雖然勤快卻沒啥主見，再不然就是脾氣容易衝動的，也就吳成和王忠讓他滿意，自然要另眼相看些。

王忠立即開心地笑了，又説了些種地薅草的事，道是他爹王老頭這兩天帶人在新地那邊種豆子，山下的老地都是他娘帶着一幫媳婦們在薅草，他也就近去幫了把手。

待板栗等幾個小娃兒不耐煩地往山下跑，槐子才跟他結束問話，各自回家。

回去的路上，槐子跟‮花菊‬説起王家和吳家的人，也就王忠和吳成兩個當得用，又説起剛才王忠想找順眼的女娃成親，不又笑了。

葡萄小聲對‮花菊‬道:“少，他説要找順眼的女娃子，肯定就是想找個好看的女娃子。就算不能跟少這樣好看，也是不能太差的。”‮花菊‬好笑地問道:“為啥要這麼説？要是他想找個賢惠的哩？”莊稼人娶媳婦還是更注重賢惠能幹的。

葡萄撇撇嘴道:“才不是哩。我聽櫻桃姐姐説，兩個堂哥娶媳婦，相看的時候，都挑好看的。我大伯看中那老實的，他們就不中意。我們村的人挑媳婦也是這樣，做爹孃的都是挑老實能幹的，當兒子的卻只想挑那長得好看的。”櫻桃就是劉小四的妹妹劉小五。

‮花菊‬見她生了一張小嘴巴，嘴微微嘟起，雖然顏不大好，可那是因為營養不良造成的，要是養些子，這紅潤潤的小嘴可不就是“櫻桃小嘴”麼，於是幫她改了名字叫櫻桃。

槐子聽了葡萄的話，握着‮花菊‬的手一緊，然後輕笑道:“葡萄，那是他們還不知事，等他們多學些人情世務，就不會光憑長相挑人了。不過，人品格，樣樣都好，長相再好一些的話，當然更得人喜歡。要是雙方情相投，就更好了。王忠説找個順眼的，怕是説想找個自己喜歡的脾。”‮花菊‬知他是説給自己聽的，仰臉對他一笑，岔開話問道:“添了四百畝地，人手夠麼？眼下又要栽秧了，越發忙了。”槐子捏捏她手，安道:“自然也花錢僱用了一些人。都安排好了，你甭擔心。”如今張家名下有五十多户佃農，收租的田地三百多畝。這還是張槐挑細選的結果，要是真聚斂起來，多不説，千畝田地是輕巧巧的事。

不過他自有打算，並不想靠着這個法子聚斂土地錢財。因此，‮花菊‬添了這麼多土地，農忙起來人手就不夠了，只得另外僱人。

‮花菊‬笑笑，心道有你忙前忙後地張羅安排，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開荒種地，植樹造林，挖塘養魚，栽秧割稻，飼養豬雞，這一年張家是分外的忙，也不能一一述説。

‮花菊‬今年種了三十畝地的辣椒，從七月開始就不停地摘紅辣椒往地底儲藏室收藏，立秋後，又下了足夠的土糞，辣椒是一茬連一茬地往家摘，這時候，連青辣椒也往回摘了。

開始收購辣椒的時候，方家也行動起來，他們在下塘集上收。張家也不在意，這本就是雙方事先説好的，他們還是在家門口收，只有附近一些村子的村民將辣椒賣過來。

待張家和鄭家又收了一萬多斤辣椒，加上各自種植的部分，湊起來有八萬斤了，這時，終於有人發現了辣椒儲藏的方法。‮花菊‬也不在意，任憑人們傳來傳去。

本來，她是準備這時候公佈辣椒的保存技術的，卻歇了這心思，決定等一段時候再説。

“這是誰吃裏扒外？”槐子納悶地問‮花菊‬。

天高雲淡的子裏，他帶着‮花菊‬和幾個孩子，還有葡萄和黑皮在竹園下的魚塘邊看王婆子和兒媳婦採蓮蓬和菱角。

‮花菊‬坐在塘埂邊的草地上，看着在塘埂上瘋跑的幾個娃兒，有的手上舉着綠傘似的荷葉，有的舉着一隻綠碗似的小蓮蓬，跑到黑皮的身邊停下，看他釣魚。

她回頭笑道:“肯定不會是家裏這些人，要不然，也不會岔了，居然説是用稻草包着辣椒的。想起這個，我心裏就好過不少。我想着，肯定是有人進院偷看，又沒看清，見了竹簍子縫隙和蓋子上面出的稻草，只當咱們是用稻草包着辣椒的。只不知是那幾家佃户乾的，還是外面的人翻牆進院偷看的。不管是誰，這回都要讓他們受個教訓。”原來，因為今年藏得辣椒多了，槐子就建議在竹簍的底部和四圍隔上少許稻草，然後再用草灰埋辣椒。一來是為了掩人耳目，二來也防止漏灰:今年可是要連簍子往外運辣椒的，不比去年，都是把辣椒掏出來再對外賣，要是漏灰就拖沓了。

劉黑子一家和馬叔馬嬸都是知道內情的，若是他們密的話，也不會説是用稻草來儲藏了，因此只能是其他人，這讓‮花菊‬很欣。

連吳家和王家也是逃不干係的，因為他們兩家人常上張家找槐子和‮花菊‬回事情，但也不排除外人偷窺。

密的人也怕張家和方家找麻煩，因此宣揚得外面人人都知道，如今家家都在藏辣椒，也就無從查起。

槐子目光沉沉地點頭道:“偷看的人肯定收的辣椒最多，一般人家，該賣的都賣了，也不過能藏個幾十斤罷了。到時自然會分曉。”今年，人們知道秋辣椒好賣，那些本來種辣椒當菜吃的農户，把房前屋後、牆底下的空地都用上了，辣椒的數量就比去年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