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皮膚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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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張三丰毫不憐憫的按着蘇翔的身子，不肯讓他浮出水面。

漸漸的，蘇翔不斷掙扎的手腳無以為繼，扭動一下都困難萬分，腦中開始嗡嗡作響，意識，漸漸的剝離了身體…

那個人是我麼？

蘇翔突然有種很奇怪的覺，他的靈魂，離了身體，正從高處俯瞰着水中的自己——他漸漸失去了抗爭的力量，手腳虛浮在泉水之中，從半張的嘴部位置，正咕嚕咕嚕的冒着一連串的氣泡，體內氧氣將近，他快活不成了…

這就是要死的覺麼？

悲傷的情緒悄然籠罩心頭，蘇翔突然有種莫名的傷，靈魂沉浸到水中，能夠清楚的看到水裏那張有着被溺死者痛苦掙扎的面孔，正一點一點兒的失去生機。

“我真的很不爭氣，很沒用。”蘇翔憎惡的看着水中那個自己的臉，頓覺氣不打一處來。

蘇翔的靈魂惱怒的想要水中那個不爭氣的人兩巴掌，但手掌卻直接從水中自己的身體中穿過，靈魂因為太用力，一個趔趄，竟然倒在了水中。

蘇翔的靈魂苦笑着看着水中那張自己的臉，似有如無的，那張臉上彷彿正着一絲嘲諷的笑容，似乎在説:蘇翔，你很沒用，你這輩子只能這樣了——對，我真的很沒用…

蘇翔的靈魂通過盪漾的水紋，看着那支離破碎的天空，一幕幕的，閃現着許多人的面孔，爸爸，媽媽，陳虎，張傑，葉超，慕容欣兒…

突然間，那些人的面孔都變得很猙獰，一個個都看着水中將死的蘇翔哈哈大笑:“蘇翔，你就是個廢物！”

“不，我不是，我不是廢物！”蘇翔蒼白的辯解着。

“你，你不是廢物？從小到大你給我們長過臉嗎？老許家孩子跟你一樣大，年年拿三好學生，上大學拿獎學金，你呢？從小到大拿過一張獎狀嗎？上了大學居然還有一科不及格！好…你是天才，我們沒有你這麼天才的兒子！”父母憤怒的面孔在天空中消失了。

“爸爸媽媽，我不是廢物，我真的不是！”蘇翔聲嘶力竭的喊着，但是父母的面孔，卻如煙霧一樣，消散了。

“鄉巴佬，你還不是廢物，誰是廢物啊…你有錢有勢嗎？你學習好嗎？什麼都不是的玩意兒！”陳虎、張傑、葉超輕蔑的瞥了蘇翔一眼，轉身離去。

“欣兒…”蘇翔看着慕容欣兒的温柔的臉，心頭湧起一陣陣温暖。

“癩蛤蟆想吃天鵝，蘇翔，你算是什麼東西？”慕容欣兒的背影也遠遠的去了。

蘇翔想要去追，但慕容欣兒的身影卻直接在天空化為虛影。

“爸爸…媽媽…欣兒…為什麼你們都離開我！我不想當廢物，我不要當廢物！”

“我不要掛科，拿獎學金，不讓爸爸媽媽失望！”

“我要有錢有勢，不要被人看遍！”

“我要變成白馬王子，能夠堂堂正正的站在慕容欣兒面前！”

“我要活下去！”

“我不要這麼平庸的活下去！”蘇翔的靈魂聲嘶力竭的吶喊着，這時，他的靈魂彷彿被什麼東西引着，陷入了一個深深的漩渦，又像是掉入了一個無底，他不停的下墜着，下墜着…

“蘇少爺，皮膚呼，皮膚！呼！”張三丰的聲音，醍醐灌頂一般，順着耳膜一直傳入靈魂的深處。

皮膚…呼，用皮膚呼？

蘇翔迴光返照似的睜開雙眼，來不及去想剛剛靈魂遊離的那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在腦中竭力思索着，怎麼樣用皮膚呼。

蘇翔肺腑間的空氣已經告罄，心口好像壓着一塊巨石，沉悶而又令人窒息。

皮膚呼？我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讓皮膚呼？！

蘇翔緊緊的抓着水底的鵝卵石，手上青筋暴，他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進行皮膚呼，他只知道，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強烈的求生**在蘇翔的身體中如同火山爆發一樣，不斷的積攢噴薄着！

我不能這樣死了！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蘇翔渾身力量逐漸消失的時候，還在這樣想着，渙散的瞳孔裏，依舊散發着是無比執着的信念。

徒然——蘇翔膛處的肌膚，好像被用針扎出了一個個細小的孔，細孔周圍有着一道道細如髮絲的氣泡，不仔細看，本分辨不出來。

蘇翔的肺腑莫名其妙的中多了一絲絲的氧氣，蘇翔貪婪的呼着，整個人為之一輕，他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