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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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穎,你怎麼在公安局,你不是…”面前的陳穎跟之前所見完全不一樣了,悽楚慘淡的面龐被青和陽光所取代,本就美豔的眉眼越發動人。

尹一銘瞥一眼遠處陰雲密佈的文曦,立刻假裝被陳穎羽絨服帽子上的拂過鼻尖,猛地推開她打了個噴嚏。

陳穎表情有些受傷,不過很快恢復了盈盈笑意“這個,説來話長。多虧了市局的領導,多虧了文老師、蘇警官和她的同事們,他們不僅救了我,也救了我們一家。”

“那你現在已經離魔爪了嗎,那些人,會不會再來找你?”尹一銘由衷地高興起來,任由陳穎拉着她的手。

“我爸爸很快就能出院了,這段時間我和紅娃住在蘇警官家裏。方書記説,這一次通過文老師和幾個民生經濟學家的建議,省裏和市裏的領導都下了大決心,軟硬兼施,撥出資金和專業技術人員,繼續對後山進行經濟扶持,並且以後要分批次將寨子裏的幾個惡首抓住重判,圍護法律的尊嚴,我相信我和紅娃很快就能回到家鄉去了。”

“哇,那可真是太好了。”尹一銘興奮得兩眼冒泡泡,所以還是文老段位高,看人家這高瞻遠矚的,看人家這技術含量足的。

看見尹一銘被一個漂亮的女生熱情擁抱,楊可和文曦都在遠處默默看着,倆人表情都不怎麼美好。

尤其是楊可,十分不滿這個差別待遇“都一塊兒來的,她怎麼不來抱抱我啊。”文曦漠不答言,楊可卻不死心,拽着她的胳膊打聽“這誰家姑娘這麼美啊,這大眼睛深眼窩的比蓓蓓都俊俏,看着不太像漢族,文老你認不認識她?”楊可心再大,也察覺出文曦現在周身氣場有黑化的預兆。她剛想找點什麼話頭來岔開,只見蘇易身後又奔出一個學齡前小孩子,胖乎乎兩隻小手張着直衝過來。

楊可心裏美,咱就是招小孩子喜歡,抱不了美女,抱抱萌娃也不錯。

這一小坨穿着火紅球,一看就是興奮過度,直線奔到楊可身前,繞過她,緊接上一串利落的助跑起跳,最後迫降在文曦的雙臂中間。

楊可站一邊兒鼻子都要氣歪了,看着樸實懦弱的農村娃娃,其實大大的狡猾啊,這太過分了,看給文老勒的,臉都紅了。

“紅娃,你怎麼回事,幾天不見胖了這麼多,都快吃成小豬了你。”文曦想到自己這幾被尹一銘折騰得十分辛苦,痠背痛得很,現在要抱住紅娃這個小胖子,真是苦不堪言。

她怒瞪了遠處的尹一銘一眼,彎把紅娃放在地上,只拉着她的手,一邊給她整理帽子和衣服“小胖墩,姐姐抱不動你,你乖一點自己走。”

“小文姐姐,我才不胖呢,我姐姐就抱得動我,還有小熊,小熊還抱着我到處去吃好吃的。頓頓涮火鍋,各種卷蔬菜堆成小山,還有好喝的魚湯,而且警察姐姐最威風,我們每次都是白吃白喝的呦,不用付錢。”文曦納悶,蘇易慌忙解釋“不是白吃白喝啦,是我哥下令店長給我們全部免單,我拗不過他,靠我的工資又實在支付不起紅娃的好奇心和好胃口,嘿嘿嘿。”怪不得現在像個球,文曦摸着紅娃的腦袋,臉卻對着蘇易,嗔怪道“幸虧她只在你那暫時住幾天,等她爸爸出了院,我第一時間通知他把孩子接走,你跟淺淺倆個一對兒,都是不通常識亂髮愛心的傢伙,紅娃跟着你們,都要被慣壞了。”蘇易吐吐舌頭“知道啦文老師,我不該溺愛小孩子。其實文老師,我覺得你們家也有很多問題呢。我聽淺淺説,尹一銘放了學完全就是免費小保姆,生怕你餓了渴了凍着了,家常做飯也搞得像擺酒席,怕是也要把你慣壞了吧。”文曦臉不紅心不燥“尹一銘那是在組織的約束下開展家務活動的。你要是羨慕,也可以讓淺淺給你做幾道菜嚐嚐嘛,反正你岳母大人是大醫院掌舵的泰斗專家,到時候就算食物中毒也能給你搶救一下。”一談這個小熊頓時委屈極了,不住抱頭望天慨嘆“我們家淺淺那是公主命,怎麼能做那些事。不過尹一銘這小保姆確實有二十把刷子,文曦你應該好好珍惜呢。”被冷落半天的紅娃終於找到機會嘴,“就是就是,我覺得還是尹一銘最厲害,文姐姐連我都舉不動,但是尹一銘甚至能抱得動我姐姐吶。”尹一銘正領着陳穎走過來,聽了紅娃説的,兩條清秀的眉擰巴成十八街花,陳穎更是尷尬,攬住紅娃的肩膀叫她閉嘴。

紅娃雖然淘氣,但是對於失而復得的姐姐萬般順從,嘟着嘴站把臉埋到陳穎的大衣下襬裏。

方錚對着蘇易狂轟濫炸結束,又對其他的便衣簡短訓話,哈哈笑着走過來“紅娃這小鬼是個好孩子,上次營救她姐姐的行動中還給我們帶路,哦,還有你,尹一銘是嗎,你的光榮事蹟我都聽説了,身手不錯嘛,回頭畢了業考慮來公安吧,郭黑子成天跟我吵吵着缺人,缺人。我覺得他不是缺人,是缺人才,公安一線鍛鍊人啊,你看看蘇易這麼塊廢鐵,過幾年也能被煉成鋼呢。”尹一銘同情地瞟一眼蘇易,心中萬分慶幸。還好文曦不是方淺羽這麼高段位的*,不然按照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絕對熬不過方書記的無厘頭欺凌。

除了個人條件優秀之外,家世簡單家人開明,文老你果然是居家旅行,饋贈親友之必備佳品。

一行人分批次重新登車,尹一銘察覺到紅娃的不軌意圖,嘴角撇一抹冷笑,長腿一奔上車,面無表情霸佔了文曦身邊的座位。

驚覺搶座失利的紅娃扁扁嘴,可憐兮兮地爬上自己姐姐的膝頭,陳穎温柔地摸摸她的小腦袋,朝着尹一銘和文曦的方向苦笑一下,又將頭轉向了窗外,呆呆地望着過往景

文曦一看就是有些賭氣,她早戴好了耳機,閉目養神,知淡漠的臉上全寫着‘很累,別惹我’。

尹一銘狗腿地窩過身子去,輕聲討好“嘿,文老,我現在在研發一種混合水果口味的蛋糕,回去第一個給你嚐嚐哈。”文曦連眼睛也沒睜開,只皺皺眉“又是蛋糕,我才不做你的實驗小白鼠了呢,要試吃你自己吃。”這…尹一銘撓撓自己的大頭,摸不着文曦的脈,學校甜點社團的姐姐們都説自己手藝好,文老每次吃也都讚不絕口,今天怎麼不吃了文曦偷偷瞥一眼,看尹一銘焦急的樣子,忍不住想笑“我要火鍋。”

“嗨,你早説啊,那還不容易。説吧文老,你想涮點什麼,除了人之外,隨便點。”尹一銘忘乎所以地狗腿,引來文曦的不滿:“人什麼人,你惡不噁心。不用太麻煩,蔬菜和卷,要堆成小山一樣。”堆成小山,就你那點小胃口,你能吃多少啊,最後還不都得我來打掃戰場。

尹一銘越想越美,這是來自文老的變向關懷啊,看來陳穎這一頁就算掀過去了,嘿嘿。

想着文曦吃着火鍋面紅潤的樣子,尹一銘的思緒又開始在yy的大路上一口氣狂奔,再也拽不回來了。…由鄉里的幹部嚮導和特警開路,方書記的車最先進入後山,接着是尹一銘她們乘坐的大巴。

雖然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後山的實際情況也着實讓尹一銘有些吃驚。

山裏面平地有限,各處低矮的土房全都擁擠在一起,各家門前一灘灘的污泥髒水侵佔着本就泥濘不堪的小路,間或有枯瘦的家禽驚慌竄過,撲騰得人一身一臉髒水和羽

向門內望去,目之所及全是油膩的黑暗,偶有星星點點的怯懦目光從裏面向外望出,那目光裏面連對陌生人的警惕都沒有,多半隻剩下被悽慘遭遇長時間煎熬出來的呆滯。

跟前山那個室外桃園相比,尹一銘覺得眼前這個後山活活像一個長着黑暗大口噬無辜生命的惡魔。

村中的幾個長老一點都不老,全是壯年人,可在他們臉上很輕易就能看出長時間不勞作,只躺着食dp的痕跡。

領頭的寨主身材傴僂,卻面貌兇狠,盯着陳穎的目光如同要吃人一樣。饒是如此,在方錚的面前,他半點氣勢也拿不出,只能悶悶地勉強坐下來談判。

尹一銘和文曦等諸位志願者,在陳穎和紅娃的帶領下,挨家挨户地走訪調查。

每一扇破木門後面,都有幾個木訥的普通村婦,年紀不等的她們都圍着熄滅的火塘席地而坐,手中或是製作着當地的土布刺繡,或是修補着破爛的農具,個個手上全是紅腫和老繭。

尹一銘把和文曦等人把帶的物資分發完,蹲下去,藉助嚮導跟她們談“這麼冷的天,為什麼坐在地上呢,生病了怎麼辦,火塘為什麼不升火,沒有柴嗎?”幾個人推再三,還是一個最年長的村婦對文曦她們搖頭“當家的不在,誰敢升火取暖呢,這遍山都是柴,我們只是不敢。”尹一銘氣憤“當家的?他不在就不許你們取暖了,那他到哪裏去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一下屋裏再沒有人敢回答,都低頭把目光放在手中的農活上。

陳穎過去拉起尹一銘“她們確實是不敢,對外人將當家男人的壞話,是要被毒打的,你就別迫了。那些男人不用勞作養家,就像寄生蟲和血鬼一樣,自然是遊手好閒,好的聚在一起賭博喝酒,壞的,毒搶劫殺人防火,什麼來錢快就做什麼,只因為之前料定了公安礙於民族和諧,不敢對他們怎樣。”幾個村婦都慌張起來“這都是命,命該如此啊。”她們看向陳穎的眼神猶如看着瘟君,陳穎嚇得倒退幾步。

“那樣的話,這些毒瘤的子也快到頭了,民族身份不是惡魔的。”文曦冷笑一聲扶住陳穎,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嚴肅的氣勢讓尹一銘和楊可大氣也不敢出,默默跟着文曦前往下一家。

一户人家裏面只有一個老在,身上幾塊破布,凌亂的白髮散開着,無光的眼睛掃視了一下眾人,突然跌跌撞撞爬向紅娃,聲嘶力竭地叫着,還手從地上摳下一大塊泥到紅娃手裏,急切地讓她“吃,娃娃餓,吃啊。”尹一銘把嚇得哇哇大哭的紅娃搶回來,一拍腦門“這位就是,之前文老在大會上説過的痛失孫女的老吧。”楊可早就忍不住了,捂着嘴跑出屋子去哭。

蘇易錘着土牆“這次,我要那些畜生不如的人,一個都跑不了。”最後一站,陳穎領着大家到了自己幼時的家,比記憶中更加破敗昏暗的堂屋,坍塌半邊的土炕,一件件看過去,一直強忍情緒的陳穎也不潸然淚下。

“當年我媽媽生紅娃大出血,我的生父看到是個女娃,罵了句晦氣之後就揚長而去了,讓我媽媽一個人躺在這冰一般的土房子裏,血把這土炕都浸透了,直到地上。幸虧我的繼父調查工作路過,才將她送到衞生院去緊急輸血,不然的話…”一樁樁一件件地看過去,整個村子幾乎如同一台泯滅人甚至連獸都不存在的巨型絞機,連皮帶骨將人下去。

尹一銘很想當面質問那些吃人的人,你們可以為了錢,把別人的髮膚骨血都碾成肥料來澆灌你們糜爛噁心的生活,這樣的人,何以天不誅之。

文曦拉過她的手,輕輕拍着安

“這次出面的人,是我父母的老戰友方錚。當年敵方為了削弱我軍的有生力量,把一批批的小孩子訓練成冷血的戰爭機器,他們將手榴彈進我方戰士張開的懷抱,把地雷埋在我們的戰地醫院。包括我父母在內的醫生戰士死傷無數。”文曦頓了頓,在尹一銘詫異的目光中繼續説下去,“方書記當年可以頂着無比巨大的政治和人壓力,下達無差別毀滅打擊的命令,他今天就一定可以剷除這些滅絕人的毒瘤。他跟那些只護着自己官職庸政懶政的大領導不一樣,他老人家的手術刀既然已經開了刃,那是必然要見血的,而且要這滅絕人的頑疾,徹徹底底不再復生。同時要讓受害者們相信,光明的人生需要自己爭取,不是坐等命運的安排就是服從天意,那才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不尊重。”尹一銘在回程的路上一直拉着文曦的手,再多崎嶇和顛簸都無法擾亂她安心愉快的心情,一筆一劃地將想記錄下來。

楊可,程雪蓓、方淺羽、蘇易甚至周菲菲。

表面上看起來,這些人都是無比幸運的,她們能於無常人生中,同自己的摯愛偶遇,並且被對方當作珍寶般悉心地珍視。

相比之下陳穎和紅娃似乎是非常不幸的,然而事實上,這些“命中註定”的緣分,往往全是對當事人堅強努力的褒獎。幸運也好災難也罷,都並非人力不可違,陳穎打破了後山人悲劇的輪迴,終於獲得自由。

所以呢,只要自己能夠記住今天的初衷,就一定能與文曦風雨同舟,相守白頭。

文曦掃一眼尹一銘被汽車顛得歪歪扭扭的字,欣嘆息“長大了嘛小鬼,不錯,靠得住。”尹一銘合掌謙虛“哪裏哪裏,我個人的努力沒什麼,全仗組織培養栽培,全賴文老教導得好,文老鞭策我多多辛苦。”

“尹一銘你真是噁心人的專家,回去我就琢磨怎麼甩了你。”

“啊哈哈,那可真是不能夠了,文曦你就認命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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