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走馬不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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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愛再次出現在青龍會的正廳上時,她已是換了一身裝扮——頭上挽了個馬尾結,大紅的絲帶扎得緊,上身穿一件純白絲寬袖上衣,袖口尚用一對純金釦子扣牢在雙腕,天藍泛光的絲長褲,褲腿掖在皮靴筒內,一條細蟒蛇皮帶扎住
身,光景是既瀟灑又利落。
勞愛坐在首座位置上,把個包袱往桌上一放,對一旁的石總管,道:“可認識在駐馬鎮上混的‘八爪神偷’伍大海嗎?”石總管點頭,道:“上回還奉當家的命找那大鮑牙去西涼辦過事呢!”點點頭,勞愛道:“去把這包衣裙給他,告訴他要物歸原主,有一天如果我知道他沒把這包東西送還物主,小心我剝下他的一張賊皮!”石大海道:“何時起程?”勞愛道:“馬上走!”這時各人皆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當家的為何還為了一包衣裙如此的慎重其事。
於是,石總管提起包袱立刻走出正廳。
勞愛這才把她的計劃説出來…
青龍會的正廳上“小青龍”勞愛以手蘸着杯中茶水在那張既長又大的桌面上來回的畫着,邊字字有力地道:“這是整個隴山,長青門便是由這一窄狹的山道穿過去,那裏便是大片叢林,而長青門的總舵就在林中。”勞愛以手點頭地正要繼續畫下去,一旁的韓彪道:“我們還是老法子,由我打頭陣去。”餘唐怒道:“我,你老韓又在搶第一功了,撥指頭輪也該輪到我餘唐了吧!”勞愛以手製止,道:“這次可不能再用老法子了,須知我們卷大雁堡的事,早已被人傳出去了,再用那法子絕行不通。”祈老八也道:“你二人先別嚷嚷,且聽當家的吩咐了。”勞愛又緩緩坐下來,道:“貝老九把長青門地勢對我説過以後,他還特別提到那長青門主‘瘟神’南宮烈與尚武山莊宇文山是換帖哥們,要我三思而後行,哼,可是我爹不也是與宇文山換帖嗎?怎的我爹慘死以後就沒有見宇文山積極的去西涼追兇手?換帖有用嗎?説穿了彼此利用而已!”餘唐點頭,道:“若非當家的一再阻攔,青龍會誰不誓死去西涼一拼的,老當家這段仇兄弟們可無時無刻不存在心中冒泡呀!”韓彪也厲烈地道:“
的,一人連中三十八刀,刀刀都是砍在不要命的地方,這是在誠心叫人多受罪嘛!”勞愛一嘆,道:“我不叫眾家兄弟尋仇,只因為那是勞而無功的事,因為仇人絕不會等着我們找上西涼,再説我們乾的就是玩命生活,一旦被殺,那隻能怨自己學藝不
。”祈老八道:“話雖不錯,但老當家可是你父呀!”勞愛苦笑一聲,道:“我傷心,我
淚,但我卻並不盲目的追去找仇家,我的方法簡單,要不了多久,我必會揪出真正的兇手來。”這時餘唐又向勞愛道:“青龍會兄弟們整整熱鬧了三天,昨
已開始準備,就等當家的回來了。”勞愛點頭,道:“把人馬士氣好生提起來,且容我想好對策,我們就開始行動。”祈老八道:“這次準備去多少人,如果太多,我馬上着人去分堂調人去。”勞愛一攔,道:“不必,有個五百人便足夠了。”六盤山青龍會足有近千人,雖説大雁堡一戰也死傷一二百人,但也不妨礙這次行動。
石總管奉命親自下了六盤山,他攜帶着勞愛給他的那個包袱心中嘀咕,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情,只為了這麼幾件衣裙就要下一趟六盤山,這未免也太不值了吧!已經離開六盤山五十多里了,
面黃土飛揚中,早見二十騎人馬
上前來,為首的馬上壯漢是個魚眼豬
塌鼻子大嘴巴繞腮短鬚漢,一件黑風衣披在雙肩,翻卷的草帽連着帶子拴在頷下,有一把紫皮刀鞘內
了一把怪刀。
這人不用石總管猜就知道是長青門門主南宮烈。因為他的那副長相,多少還真像被囚在石室中的南宮兆。石總管故意將馬往路邊讓,原打算躲過去的,不料面南宮烈一伸手,早見他身後的人立刻把石總管圍在中央。
石總管拎着包袱笑道:“各位,可是攔路打劫?”冷哼一聲,南宮烈戟指石總管,道:“這條路通六盤山,那是不會錯的了!”石總管點頭道:“我便是六盤山下來的。”嘿然一聲,南宮烈道:“青龍會的?”石總管不卑不亢地道:“不錯!”不料南宮烈又喝道:“你這副榜樣大概在青龍會的身份地位不低吧!”石總管一笑,道:“説高不高,説低也不低,總管一職而已!”又是一聲嘿嘿笑,南宮烈道:“你閣下貴姓?”
“姓石,石頭的石,石衝的便是。”哈哈一笑,南宮烈道:“你難道不問老夫何人?”石衝搖頭道:“有必要嗎?”南宮烈道:“那麼我將你拿下,你便知道該不該問老夫何人了。”話聲甫畢,他伸手一揮厲吼道:“拿下!”石衝見近面馬上飛躍過一人,這人是個禿頭鷹目,腮幫子奇大,一把大寬刀挾着窒人嘯風“呼”的一聲當頭向石衝劈來——石衝包袱掛在馬鞍上,立刻拔出間那把叉形鋼刀,奮力向大寬刀上架去,同時雙腳離蹬而起,便在“嗆”的脆響中,他已落在地上。
大寬刀二次劈來,石衝旋身遞出一刀,且旋身踢出三腿,直把禿頭大漢生生退三丈。
這時石衝放眼環視,早見已被圍在中央,一時間只怕難以衝出重圍。
就在這時,只見另一長髮披肩的瘦高個子,舞動一雙短叉撲上來,這人完全一副拼命的架式,一經上手,立刻一頭撞進石衝的叉形鋼刀刃芒中。
這時那抖動寬刀鷹目大漢,也立刻雙手掄刀,只不過十招之間,石衝已是捉襟見肘,攻少守多了。馬上的南宮烈冷然一笑,道:“我他孃的這麼一點能耐呀!”石衝大怒,破口大罵,道:“南宮烈,你們要不要臉,合着你們倆打一個還他孃的耍嘴皮子呀!”南宮烈聳肩一笑,道:“我怎麼説你不問大爺名號,這光景你姓石的是早知道我是誰了呀!”石衝邊殺邊叫道:“隴山長青門主的那副德,不用猜就知道你是南宮烈,還用得着石大爺多費
舌的動問?”不料石衝話剛説完,突然一團灰雲罩頂,他不及細看正要運刀上
,突覺腦後一緊“吧”的一聲,他雙目一暗斜身倒在地上昏死過去了。
也只是一陣光景,石衝又醒轉過來,只見南宮烈站在自己面前,他雙手叉,怒視着道:“石總管,委屈你了。”後腦有些痠痛,石衝左右連晃,已知自己雙手被反綁着難以動彈,不由冷哼一聲,道:“石衝敗得心安理得,因為以石某一人應付你長青門主三人,這該是石某一生中最光彩的了,哈…”冷哼一聲,南宮烈道:“光彩那也得要活生生的去體會那份榮耀,你如果兩眼一閉腿雙一伸,是何榮耀對你又值幾何?”石衝笑道:“這你大門主就不懂了,青龍會的人有個説法,生是青龍會的人,死是青龍會的鬼,只要青龍會存在一
,孃的老皮,那榮耀便是青龍會大夥分享的,大門主你説呢!”南宮烈大怒,一腳踢得石衝就地連翻滾中厲吼道:“先砍下他一隻手,着人送上六盤山,那姓勞的臭女子如果不放人,我再送他一條腿,看看是她強,還是南宮大爺狠!”石衝一聽,哈哈大笑,道:“南宮烈,你要是不砍你就是石大爺褲襠裏那玩意兒!”南宮烈一怔,沉聲喝道:“刀來!”早見身邊馬上一人雙手遞過一把鋼刀,南宮烈冷兮兮的大步走向地上躺着的石衝。
就在這時,那施一對短叉瘦子一躍而攔住南宮烈,道:“門主,你千萬別上這王八蛋的當。”南宮烈怒道:“我會上他什麼當?”瘦子雙叉一指石衝,道:“這王八蛋想當青龍會烈士,我們當然不去管他,可是少門主還在青龍會手裏,如果他們也狠下心來回敬一招的把少門主一手砍掉送來,那豈不是上他的大當了!”狠狠的擲刀在地,南宮烈戟指石衝罵道:“你孃的真不是東西!”邊回身向那瘦子又道:“白堂主,依你看該怎麼辦?”是的,這瘦高長髮人正是長青門一位堂主,姓白的掌管提調,另一禿頭鷹目大漢叫舒適,他是掌理刑堂。姓白的正是西北高原獨腳大盜出身,道上人提起白水文的無不知道這人是個狠腳,如今他投靠在隴山長青門下,他還甚為南宮烈器重。
這時他走近南宮烈緩聲道:“我們手上有了這姓石的,正可以同青龍會來個走駕換將,不怕他們不把少門主放回來。”點點頭,南宮烈道:“師爺方泰未來,我幾乎做下糊塗事來了,也虧得白堂主提醒,否則兆兒便死定了。”突聽地上躺的石衝又大吼道:“別他媽做你們那些白黃梁大頭夢了,想拿石大爺換回你寶貝兒子,只怕是門都沒有。”南宮烈道:“那時候再殺你不遲!”也不管石衝掙扎,南宮烈早命人把石衝拖到馬背上,一行直往六盤山趕去。
已經是午時過後了,青龍會的人正齊集在堂口場子上準備分成三批練呢,突然有個兄弟跑來,正
着餘唐在廣場上吆喝。
那人一徑跑到餘唐面前,忙不迭地道:“餘爺不好了,石總管出事了!”餘唐一怔,沉聲喝道:“別他孃的雞貓子窮嚷嚷,石總管趕往駐馬鎮,他會出什麼漏子!”那人早把手上一張條子呈給餘唐。
餘唐取在手中,上下左右一展又看,邊罵道:“孃的,這上面畫的什麼古景。”邊高聲叫道:“你們哪個認識字的就快站出來!”原來餘唐斗大的字只認識兩升,那還是勞愛告訴他自己那“餘唐”兩個字是什麼模樣,別看就是兩個字,餘唐還學了半年才湊和着能寫出來。
這時只見有個年輕漢子走向前,接過條子念道:“呈青龍會勞:今有貴會總管石衝現在本門,三後雙方在雙松嶺換人,務必把本門少門主帶往
換,免傷彼此和氣。”這條子連落款也沒有。
當然一看就知道是長青門的。
餘唐一聽,一把搶過條子在掌中,且大罵道:“去他孃的那條腿,誰有閒工夫同他們去和稀泥!
“這時韓彪走來,道:“餘兄且等等。”餘唐道:“別等了,殺了送信人,我們照當家的計劃行事去。”韓彪道:“不管石總管死活了?”餘唐似是中有細地道:“別替老石擔心事,只要南宮烈的兒子在我們手裏,他們再狠也不敢動老石一
鳥
。”韓彪道:“我看還是向當家的稟告一下,由當家的定奪。”餘唐道:“小事一樁,何須驚動當家的!”韓彪道:“這可不是小事情,你該不會忘記石總管是幹什麼才離開六盤山吧。”餘唐一拍腦袋,道:“我的媽,差一點忘了,老石是被當家的派去辦事的,如今他被長青門抓去,正該快告訴當家的才是呀!”韓彪笑道:“好傢伙,你總算融會貫通的開了竅了!”正在説呢,勞愛已緩步走來。
餘唐忙上前施禮,道:“當家的來得正好,石總管他出事了。”勞愛一驚,急問:“怎麼會呢?”餘唐立刻把皺的紙條呈上勞愛。
勞愛一看,冷冷一笑,道:“送信的人呢?”早聽得持條來的漢子,道:“稟當家的,那人人尚在馬房前面候着呢!”勞愛道:“告訴送信的,叫他回去告訴瘟神,他兒子在我這兒可沒缺吃缺喝,更未掉下一塊皮少掉一塊,要他對我的總管客氣一些,否則我會把他兒子的人頭送上隴山去,至於走馬換將這碼子事,青龍會沒有興趣,想要他兒子活着回去,那得聽我的通知了。”傳話的立刻往前山跑去。
這裏勞愛對韓彪、餘唐道:“我原以為南宮烈會去搬請宇文山的,卻不料石衝被他兜上,竟然異想天開的來個走馬換將,想的可真如意,哼!”餘唐道:“當家的,依我餘唐想法,不如趕往雙松嶺一舉殺光南宮烈那夥傢伙,然後快馬趕往隴山去抄他的老窩。”搖搖頭,勞愛道:“別忘了,我們只搶不殺,搶那當搶的,當然殺也是最後手段,雙松嶺他們身邊沒銀兩,我們何必白白去找他們拼命的。”韓彪又問道:“當家的,我們何時上路?”勞愛道:“送信的把信送到南宮烈手上,我料準南宮烈必去搬請宇文山,只要宇文山被我擋駕,那時候就是我們找上隴山長青門的時候了。”餘唐望望韓彪,二人實在不解當家的話中含義,卻也不敢細問。
勞愛説的不錯,南宮烈帶着部份手下原是趕往駐馬鎮的,因為他還以為兒子已經回隴山了呢,哪想到了隴山長青門總舵,竟然沒有兒子回來的消息,幾經探查才知道是被青龍會上六盤山去了。
南宮烈一急之下,這才率領部份人馬趕往尚武山莊,原以為那宇文山雖與勞家解除婚約,但情義多少尚在,希望透過宇文山的面子救回兒子來。巧的是半道上竟遇上了石總管,南宮烈竅喜之餘下手把石衝捉住,不想勞愛不吃他那一套,倒反給南宮烈將了一軍。
現在,南宮烈跳起腳來罵:“年輕輕一個女娃兒,她竟是如此的刁鑽古怪得可以,我的兒,早晚我南宮烈會叫你知道我的手段!”被拴在馬鞍上的石衝立刻笑道:“南宮大門主,依着我的意思,你何妨就把我殺了,這樣你不就先出了一口怒氣了。”南宮烈塌鼻一聳,罵道:“你那個王八命又怎能同我兒子的命相提並論的。”石衝笑笑,道:“既不能相提並論,何妨大方些把我放了,也許我們當家的一高興,來他娘個投桃報李的放了你兒子也説不準。”南宮烈怒道:“南宮大爺不是驢,而你們那個雌貨也不傻,姓石的,你就辛苦些隨我們上路吧!”石衝道:“可是上隴山?”南宮烈道:“安份些少開口,惹火了我一隻臭襪子住你的嘴巴。”石衝還真的不再開口了,因為真的要是
個濕嘰嘰的臭襪子
住嘴巴,那該多噁心呀!
於是二十騎快馬押着個青龍會的石總管,風馳電掣般的朝着駐馬鎮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