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人轉迢迢路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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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指着自己,“我還沒答應。”璟看着他,誠懇地説:“輸者請客,謝謝你。”軒忍着笑,瞅了小六一眼,“好嘞!”三人出了鋪子,沿着街道邊説邊走,其實就是小六和軒打嘴皮子仗,璟安靜地聽着。小六説得開心,璟眉眼中也都是笑意。

突然,有人高聲吆喝着讓路,他們三人也隨着人,站到了路邊。

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駛來,那馬車簾子十分特別,沒有繡花草,也沒有繡飛禽走獸,而是繡着金的弓箭。馬車後跟着八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騎着馬,揹着弓箭,帶給人很大的威壓。

裏最大膽的亡命之徒都沉默地看着,長街上的人羣也收斂了聲音,只低聲議論。

璟在看到馬車的剎那,眉眼間的笑意褪去,垂下了眼眸,僵硬地站着。

小六説:“什麼人物?看上去真是太厲害了!”軒看了一眼璟,沒有説話。

小六又問:“為什麼簾子要繡弓箭呢?”軒説:“那是防風氏的徽記,防風氏以箭術傳家,傳聞他們的先祖能落星辰。不是每個子弟都有資格在用具上繡弓箭,大小也有嚴格規定,這幅弓箭表明車內人的箭術非常高超。”小六讚歎,“難怪鎮子裏的亡命之徒們都敬畏的看着。”小六覺得防風氏這名字很,下意識地回頭去看璟。

璟的樣子,讓小六轟然想起了原因,他立即扭回了頭,低聲問軒:“那是塗山未過門的二夫人嗎?”軒説:“應該是。”車簾上有防風氏的弓箭徽記,車廂邊角有塗山氏的九尾狐徽記,除了塗山二公子的未婚防風小姐,再無其他可能。

馬車駛過,人又開始動,他們三人卻依舊站着。

小六笑嘻嘻地對璟説:“既然你的未婚來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團聚了。告辭!”小六抓着軒離開了。璟站在原地,看着他們消失在長街拐角。

靜夜匆匆跑來,“總算找到您了。公子,回去吧。你們十年未見,防風小姐一定有很多話對您説。”璟眼中俱是黯然,默默地走着。

靜夜説:“這些年,公子一直沒有消息,知道實情的人都勸防風小姐退婚,可她堅決不肯,一直留在青丘,等着公子。可已經像孫媳婦那樣服侍太夫人,為太夫人分憂解勞。公子執意留在清水鎮,不肯回去,太夫人非常生氣,防風小姐在家裏一直幫着您説話,還特地趕來見您。”璟依舊不説話,靜夜心內無限悵惘。公子以前是個言談風趣的人,可失蹤九年,回來之後,他就變得沉默寡言。靜夜曾派人打聽過,公子在回堂住了六年,中間有三年空白。可公子從來不提,太夫人特意寫信詢問,他也只是回覆忘記了,説他恢復記憶時就已經在回堂做學徒了。靜夜和所有人一樣,都認定是大公子動的手腳,可公子不開口,他們沒有人敢行動。

靜夜有時候很懷念以前的公子,處理生意時圓滑周到,私下相處時温柔體貼,不像現在,漠然得好似什麼都不在意。但不管如何,公子平安回來了。到了門口,璟停住了步子。靜夜倒也能理解,他們雖早有婚約,卻從未見過面,説是完全的陌生人也不為過。

靜夜低聲道:“防風小姐喜歡箭,公子以前設計過兵器;防風小姐喜歡遊覽天下山水,公子很擅長畫山水;防風小姐喜歡北地勁歌,公子可以用笛子為她吹北地歌曲。哦,對了,防風小姐的棋藝很好,連她的兄長都下不過她,公子可以和她對弈…”璟走進府邸,僕人們一迭聲地奏報。在侍女的攙扶下,一個水紅裙衫的女子走了出來,身材高挑健美,眉不點而翠,不染自紅,她姍姍行禮,儀態萬千。璟卻低垂着眼,只是客氣疏遠地回禮。

飯館裏,軒與小六吃喝酒,軒問小六:“你怎麼收留的那位?”小六睨他,“我不信你沒去查過。”

“的確派人查了,但你把麻子和串子教的很好,他們沒有什麼,串子被灌醉後,也只説出他受了很重的傷,是你把他撿回去的,連具體什麼傷都沒説清楚。”小六笑道:“倒不是串子不肯説,而是當時從頭到尾我一手包辦,串子的確不清楚。”

“我聽他聲音暗啞,也是那次落下的傷?”

“你不停談論他做什麼?”

“因為塗山氏生意遍佈大荒,而他關係到塗山氏將來的立場,決定着塗山氏和我是敵是友。”

“那你和他去套近乎啊!你和我嘮叨什麼?”

“他聽你的。”小六嗤笑,“你把下棋和家族大事相提並論?他聽我的,不過是欠了我一名之恩,所以聽可以聽的。”軒嘆了口氣,放棄了心裏的打算。的確如小六所説,六年的恩情可以讓璟對小六另眼相看,卻絕不可能讓璟未小六去改變塗山氏的立場。

小六説:“你趕緊離開吧,相柳隨時會出現。”軒舉起酒杯,眼中有傲然,“你把相柳看得厲害沒錯,可你不該把我看的太弱。”小六拱手道歉,“好,好,好!你厲害!”軒笑起來,“單打獨鬥,我的確不是他的對手,應該説差遠了。”軒指指自己的腦袋,“我靠的是這個。”小六一口差點噴出來,“不就是仗勢欺人,倚多為勝嗎!”

“那也是我有勢可倚仗,有親信可倚靠。你以為勢力不需要經營,親信不需要培養?”小六不説話了,好一會兒後問:“這些年,很辛苦吧?”軒幾分意外地看小六,他正低着頭在切,看不清楚神情,軒淡淡道:“還好。”兩人吃完,一起回家,軒回了酒鋪,小六卻沒有回醫館,而是從藥田裏穿過,去了河邊。

他在河邊站了一會兒,慢慢地走進河裏,將自己浸入水中。

夜晚的河水依舊有寒意,小六提不起力氣動,由着水將他衝下。水勢高低起伏,河道蜿蜒曲折,在水裏待得時間久了,水的寒意漸漸地從皮膚滲入心裏。

小六依舊不想動,直到身體撞在一塊石頭上,他才下意識地扒住石頭爬到石頭上,涼風一吹,他身子冰冷,輕輕打顫,他對自己説:“看到了嗎?這就是順心而為的下場,凍死了你,也只是你自己的事。”小六跳進了河裏,奮力划水,逆而上,身子漸漸暖和,一口氣游到醫館,濕淋淋地爬上岸。

進了屋子,小六麻利地掉衣服,擦乾身體,鑽進被窩。

被子是冷的,還有點,小六蜷縮着身子,覺得睡得很不舒服,翻來覆去半晌都沒有辦法入睡。他不罵自己:“玟小六!你可別太嬌氣!我告訴你,誰離了誰,子都照過!”罵了,也睡不着。

小六安自己,最後總會睡着!

這幾,走到哪裏,都能聽到有人在議論塗山二公子和防風小姐。小六索不出門,可是躲在家裏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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