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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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奕銘説:“那就用罵的。”陸文回答:“姓靳的傻整我!”又打進來一個,是蘇望,彤彤火氣恨不得從手機裏燒出來,劈頭蓋臉地問:“陸文,你在哪兒呢?”
“嵐水古鎮。”
“還待在那破地方幹什麼?節目組幹嗎吃的?扔筆違約金不他媽拍了!”
“憑什麼還要我掏錢!”
“那我給你掏,不受罪了!”顧拙言也打過來,比前兩個人清楚一些,説:“先別急,把能用的證據找一找,有什麼要幫忙的跟兄弟們説。”陸文好受些許:“嗯。”
“不過你也是的,非寫個foryan,讓人鑽了空子。”
“這他媽能怪我?就寫!”顧拙言問:“是送我的嗎?”陸文嘴角直:“想多了你!”發小輪番打完,其他朋友也紛紛發來消息,陸文回不過來,挑選要緊的,點開阮風的未讀,對方的詢問非常直白:你畫的?
陸文便簡意賅地答:我畫的。
剛按下發送,老鄭打過來,陸文接通,蔫了吧唧地叫了聲“鄭叔”。
“小文,出事怎麼不跟家裏説?”陸文語:“呃……沒組織好語言。”老鄭不多廢話,道:“把地址發過來,我派律師過去,現在開始你不要搭理他們,任何事情全權讓律師去處理。”老鄭的意思就代表陸戰擎的意思,陸文頗為意外,陸戰擎明明不支持……他考慮片刻,逞強也好,不願陸戰擎擔心也好,説:“沒那麼嚴重,我能應付。”掛了線,頁面是阮風半分鐘前的回覆:那我支持你一下。
陸文似懂非懂,切到微博,沒點開鋪天蓋地的評論,首頁一刷新,阮風轉了他那條“不好意思,這貌似是我畫的”。
轉發詞寫道——“陸文哥畫得小yan子真不錯。”陸文忽怔,阮風識破了,並充滿暗示地公之於眾,此yan非巖。他在亂糟糟的情緒裏生出一絲羞恥,屏幕將暗,他點亮,如此反覆地盯着那行字。
手機快沒電了。
陡地,來電顯示“瞿老師”。
陸文回神,也失神,被內疚包裹,他答應了瞿燕庭不惹事,可無論對錯,都造成了難以收場的局面。
瞿燕庭打來會説什麼,怪他、訓斥他、對他失望?
鈴音孜孜不倦地響,迴盪在院子裏,陸文拖啊拖,終究不敵想聽見瞿燕庭聲音的渴望,點開通話鍵:“喂?瞿老師。”瞿燕庭的語調沉緩又温柔,問:“怎麼一直打不通?”陸文回答:“好多人打給我。”瞿燕庭沒問事件的絲毫,只説:“我也看了微博,你現在怎麼樣?”陸文窘澀地停頓,瞿燕庭看到他的畫的戒指了?他滑動喉結,讓聲音聽上去足夠輕鬆:“我沒事啊,在這邊好的。”
“嗯,那就好。”陸文握拳敲了敲太陽,在細微的鈍痛中默然,半晌,抱歉地説:“瞿老師,對不起。”
“為什麼?”
“我沒有聽話。”手機裏很靜,連鼻息都不明顯,電量只剩瀕死的一點紅。在結束前,陸文趁着夜空如霜的月,飛快又輕怯地説:“……我想你。”恰一片細雪落進耳朵,安全通道中漆黑一片,屏幕散出光,照亮瞿燕庭泛紅的耳廓。
陸文上樓睡覺,躺進冰涼的被窩裏,一隻手臂壓着額頭,一隻手掌按在口,企圖令心臟和大腦維持穩定。
他久久無法入睡,頭皮有種緊縛,就像孫悟空被唸了緊箍咒。
半夜,手機在枕邊充滿電,陸文翻身醒來,帶着猶豫和忐忑登錄微博,數以萬計的評論、轉發、私信,刺眼的紅提示。
陸文點開,在被子裏僵硬。
不堪入目的指責和謾罵,翻都翻不到頭,輕的有無恥、不要臉,重的有噴髒和詛咒。他的行為被定義成撒謊陷害,還有粉絲中常説的那一套,什麼捆綁、血,各種各樣的爛詞。
《烏托邦》官微發佈的預告片下,“撞衫”成為陸文單方面的惡意炒作,有網友評論覺得他比靳巖予更帥,被靳巖予的粉絲追罵了七八千條。
至於私信,大多是觸目驚心地髒,像一把把尖鋭淬毒的刀。
陸文把手機進枕頭底下,被子矇住頭,他荒唐地想,捂暈了是不是就能忘掉那些話?直到呼
悶窒,他踢開被子大口地
。
凌晨三點半,陸文裹着羽絨服下樓,他也不知道想幹嗎,反正不想睡覺。在庭院走了一圈,他打開一扇大門,在門檻上坐下來。
街上沒有路燈,陸文對着黢黑的虛空發呆,回憶起重慶的那條舊巷,破花盆,絆腳的瓷片,攬住的一截男人。
他沒拿手機,任由分秒在不知覺中逝,璀璨的繁星漸漸暗淡,模糊於天空,夜幕褪了
,天邊一寸寸變白。
陸文從兜裏掏出摺疊的紙,滿是皺紋,輕輕展開,欣賞他引發腥風血雨的設計圖。
遠遠的長街盡頭,飄來引擎聲。
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陸文抬眼望去,一輛賓利越野披着東方出的緋
霞光疾馳,馳騁到大門前、台階下,猛收利爪般剎停。
高速路,狂飆,一整晚的夜車。
瞿燕庭風塵僕僕地來,下車踩到地面,雙腳因血循環不足微微發麻,踏着黎明的晨光拾階,他一眼看到坐在門檻上的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