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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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不再經常去宮裏,一來確實是冷風起了,容易着涼,二來是去得多了,朝堂上下都知道他對於皇上非同一般,漸漸有什麼朝事政事吵起來的,竟也想着找他,求着説情的,求着進諫的,甚至送禮送人的,都往他府上跑。皇上知道了很是生怒,言明清和道長不問朝事,清和為了避嫌,也就不怎麼往宮裏去了。
他本就很有些閒散歸隱的心,雖然身處京中,過的也是閉門謝客的清淨
子,便學着那種菊的前人,在園子裏養花種菜。
先是種了兩架絲瓜,開花的時候,黃的五角花朵爬了滿架,也是一番好景緻。又種了幾
蘿蔔,茼蒿白菜,茄子豆角。幾乎不需要怎樣侍
,蔬菜自己就會長得熱鬧豐盛,有花有葉的,倒真有些農園之趣。
若不是茹素,只怕還要養些雞鴨,池裏水裏還飄着白鵝,再拴只大狗。夏夷則想象了一下那樣雞飛狗跳的情景,也不知道是要笑還是要嘆息。
夏夷則小心着不要踩到那些菜,蹲下身來幫清和摘採。在他看來,只要清和覺得高興,不管是白雪紅梅還是白菜紅椒,都是一樣的好。
晚飯是清和做的,這府裏就他一個人。雖説從前也是受盡伺候,如今哪裏還有半點紈絝習氣,他們做道長的,豈不都是孤雲野鶴一般的情,有徒弟的就使喚徒弟,沒有徒弟在身邊也就算了,沒見過誰是專門帶着僕從的。
夏夷則身前身後跟着,從背後看去,清和的衣服似乎又寬大了,不還是問了句,“師尊這兒,要不要添個幫忙的人。”清和頭也未回,“不必,還真當為師老了麼……”説到這,又想起什麼事,不由得笑了,“説起來,前陣子倒是有人送了幾個幫忙的,不是被陛下攆回去了。”夏夷則悶悶哼了一聲,清和説的就是月前的事。也真有那不長眼的,要打通宮裏的關節,竟想着從清和這裏入手,送禮也就算了,一出手就送了幾個美人,大約是想着帝師獨居,定是寂寞罷。
人家執意要留下,那便先留下吧,清和這樣的情,當然不會對年輕的女孩子端什麼厲害顏
。皇上風聲倒是快,晚上便擺駕過來了,正聽見滿府盈盈樂聲。
但見幾個女子閒閒坐在燈下,或是懷抱錯金的琵琶,或是手執紫金的蕭管,共奏一曲歡喜俏皮的調子。
清和正在後園澆着一株蘭花,忽然間樂聲就停了,他笑了笑,轉過身,果然看到夏夷則站在花圃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神。
二人一起走回堂前,整座府邸已經恢復了平靜。清和忽然道,“你沒為難人家吧?奏得倒也當真不錯,算是有天分。”夏夷則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徑自去書房,找出清和匣子裏的白玉笛,吹了一支落梅花。吹罷也不説話,眼也不眨,就那麼淡淡看着清和。
清和扭過頭只是笑,夏夷則已經很少見他這樣笑過了。是了,清和必須得承認,要説音律上的天分,當然誰都比不上他徒弟。……只是醋勁大了些。
此刻二人做着菜,提起當的事,夏夷則也不
搖頭笑了,接過清和手裏的碗盞,不再説什麼。
吃飯的時候,很自然地,兩個人都想起舊年月裏一起住在江南別院的情形,也是這般簡單而豐足的菜。所不同的是,那時的夏夷則是數着
子過,恨不得一夜長大,如今卻唯恐
年太快,縱有千金難買。
清和回憶起那時候的情形,説起了那棵刻記着身高的樹,“那時候啊……子真是長。”聽着那樣懷念的語氣,夏夷則心底發酸,也還是努力笑着,“今年師尊再去看時,那棵樹應也長高了。”
“不去了……”清和平靜地搖了搖頭,“今年,再往南邊走一些吧。”夏夷則的筷子停在手上,半響未動,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問了句,“幾時動身?”清和看看他,幫他夾了些菜。
“長安冷得太早了……”夏夷則點點頭,“那就早些準備。”便繼續若無其事地吃着飯,間或説起南方的風物。兩個人都去過南方的海邊,一起回憶那些温暖的光,斑斕的花木,甜而多汁的水果,清淺不醉人的酒。
嘴裏輕快地説着那些遙遠的風景,就好像真是曾經攜手看過,今後也能再一同遊遍。
臨行那天,清和站在路邊,終於一駕馬車滾滾而來,夏夷則掀開車簾跳下,喊了一聲“師尊,弟子來遲了。”清和轉過身,忽然愣在原地。
年輕的身影,穿着的不是那身華麗鄭重的龍袍,而是換上了曾經在太華山上,清和為他在祭祀慶典上準備的道袍。
那其實是道長才能穿的樣式,因着祭祀大典的緣故,清和才能任地打扮着他。夏夷則還記得清和叫人幫他裁剪樣式時興致盎然的神情,撫平衣襬上每一道褶皺時認真仔細的動作,以及看着他全然穿戴妥當時眼底躍動的光。
他那時就知道,被清和這樣親手裝扮出的自己,一定是清和心中,最美好,最期待的樣子。
他如今長了些年歲,又做了皇上,舉手投足中愈發有了成的氣度,比那時候更襯得起這樣端肅的樣式。
清和怔怔地看着他,夏夷則穿着他曾經最想看到的一身衣裝,這樣緩緩走來,便好像他並不是那重宮深殿裏坐擁江山的帝王,也不再是曾經乖巧天真的少年,而真真切切,是他授盡此生的徒弟。
“師尊。”夏夷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