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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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在做什麼?我究竟在做什麼?”實秋邊喃喃自語,邊用力刷洗着大大的竹蒸籠,還不時濺得自己一頭一身的水,汗浹背,簡直比練功還累。

“我究竟在這裏做什麼呢?”現在他應該是手握着一卷書,站在一叢瀟湘竹下搖頭晃腦詠着詩詞,再不就是在美麗琴伎彈奏出陣陣如高山水的妙音中,拿着筆在紙上揮毫,寫下讓萬人讚歎的墨寶來呀!

就算再不濟,他也該正演着“懸樑刺股”的橋段,還不忘把牆壁踹出個大好偷隔壁的光來看書。

唉…有那麼多瀟灑漫,洋溢着濃濃書香和氣質的事可做,他為什麼偏偏此時此刻坐在這間熱得出漿的廚房裏,蹲坐在一張小木凳上頭,素來拿刀又拿筆的修長雙手泡在大桶的泡泡水裏,跟幾隻大蒸籠奮戰呢?

不過話説回來,這該死的蒸籠黏着一團團白呼呼的是什麼東西?怎麼刷也刷不掉!

“以後我看待包子的心情會變得不一樣了。”疲力竭地刷完好幾只竹蒸籠,他頻頻拭汗觸萬千。

“沒想到世上居然有比攔路搶劫更累人的事,我今算是見識到了。”不過儘管滿肚子抱怨和彆扭,他還是不暗暗佩服起那個小女人來。

張羅一家野店兼包子鋪不是件簡單的事,難得她做得純俐落還遊刃有餘的樣子,他偷偷觀察過她始終笑臉人,雖然時不時會假意挑眉嬌斥難纏的客人,卻從未見過她有一絲不耐煩的時候。

他不自覺拿她跟二弟妹和三弟妹相比,認真説起來,杏兒妹子比她可愛直多多,小冬妹子也比她慧黠靈巧得緊,她跟她們兩人比起來嬌媚了點,也明現實了點,老巨猾了點,子還像三伏天,一忽兒陽光普照,一忽兒下刀子雨。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卻有種蓬熱烈得生意盎然的氣息,以及堅韌又不服輸的格,讓他常常無法將眼光自她身上移轉開來。

這個女人的決心大到就算前面擋着的是一堵萬里長城,恐怕她也會視而不見地撞穿走過去吧?

“喂!夥計,在偷懶啊?”簾子輕響一聲,珊娘探了個腦袋進來。

“才不是!”實秋心頭驚跳了一下,急急否認。

“還有,不要叫我夥計,我有名字。”

“哎呀!我倒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了。”她不好意思地順順鬢邊。

他輕咳一聲,翩翩爾雅地解釋“小姓君,父母寓意為稻實豐秋。”

“哦,君稻豐啊?”她恍然的點頭。

“是君…實…秋。”他一個字一個字自齒縫迸出。

“噢,對不起。”她訕訕地道:“不過你爹孃還真會取名字,他們必定是勤奮的種田人家吧?果然樸實,連名字都取得這麼…嗯…五穀豐收。”

“我還六畜興旺咧。”他不悦地瞥了她一眼。

“我又沒有説錯,幹嘛給我白眼?”她不服氣地道。

實秋一怔,隨即皺着眉頭甩了甩手上的水。是啊,她是沒説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打從她嘴裏説出的話,有時候就是這麼令他有筋的衝動。

忍耐,君實秋,忍耐。

“還有,你該不會這樣就耍子不想幫忙了吧?人家説君子一言既出,五馬難追…”

“是駟馬難追才對。”他捂着突突劇痛的額頭。

忍字果然頭上一把刀,因為他現在覺得自己腦門就硬生生被了把刀,頭痛得要命!

“是嗎?”她困惑了一下“不是五匹馬嗎?幾時改了?”

“從頭到尾就沒改過。”他咬牙切齒道。

再跟她講下去,他若不是吐血三升而歿,就是會自斷筋脈而亡!

他最最受不了人家這樣唐突古人言,糟蹋聖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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