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欲道心魔求棒喝難揮慧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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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此際已是有氣無力,縱然不怕傷龍靈珠的心,他亦已沒法和她細説了。

龍靈珠道:“我不走,要走咱們一起走。你先別説話!”一雙軟綿綿的小手伸了過來,握着楊炎雙手。

他們所練的內功同出一源,龍靈珠用家傳的內功心法助他凝聚真氣,倒是有點效果。不過他中毒太深,縱然能夠稍稍凝聚真氣,亦是無補於事了。

楊炎若笑道:“你不要費真力了,得不到解藥,沒有用的。你還是走吧!”龍靈珠道:“你不是説過嗎。爺爺傳給你的內功,就有自行祛毒的辦法。只要你恢復幾分功力,沒有解藥,也會好起來的。”楊炎苦笑道:“那最少也得恢復七分功力才行,縱然有你全力相助,我要恢復七分功力,恐怕最少也得在三之後。”龍靈珠道:“不,要走咱們一起走;要死咱們也一塊兒死!”楊炎説道:“你不用替我擔心,我不會死的。倒是你,我、我…”説至此處,忽覺丹田發熱,這是真氣開始納入丹田的現象。楊炎只能暫且停止説話,以待真氣凝聚。其實,他就是能夠分出心神説話,也不知怎樣説下去才好。

過了一會,揚炎吐出一口濁氣,龍靈珠問道:“是否舒服一些?”楊炎説道:“好多了。但真氣一點一滴的凝聚,還是不行的。你可不宜在這裏耽擱太多時候——”龍靈珠知道他又要勸自己離開,不待他把話説完,便即笑道:“已經開始好轉,那就好了。無須你自己能夠運功祛毒,只要你恢復兩分功力,那我就可以和你作伴離開此地了。恢復兩分功力,恐怕明天就可以了,對不對?”楊炎説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龍靈珠道:“是在一座高山上的森林裏,看來是人跡罕到之地。”楊炎説道:“還是在柴達木境內的吧?”龍靈珠道:“不錯,這座山和柴達木首府的距離不過十多里。”幾番離合未了情緣楊炎問道:“靈珠,你怎麼也會來到此地?”龍靈珠笑道:“我有未卜先知之能,預知你今有難。”楊炎道:“我是和你説正經的,別開玩笑。”龍靈珠道:“説正經的,我雖然不是諸葛亮,但你今之難,卻確實是早已在我意料之中!”楊炎道:“你怎麼知道?”龍靈珠道:“你告訴我的!”楊炎搖了搖頭,笑道:“你又來開玩笑了,我幾時告訴過你了?”龍靈珠道:“你忘記了那一天分手的時候,你和我説過的話麼,你説不能助我報仇,是因為你和我一樣,都要報仇,而你的那個仇人令你一生下來就受恥辱,和殺父的仇人也差不多!”楊炎聽她覆述自己當時的想法,不住心中苦笑。

龍靈珠繼續説道:“你説你的身世有難言之隱,而你又不肯認孟華做哥哥。你雖然沒有告訴我你的仇人是誰,我也猜想得到一定是孟華之父孟元超了。你那天一下祁連山,我跟着就趕來柴達木。”楊炎嘆道:“你不該來的!”龍靈珠道:“你不是説過,我的爺爺也就是你的爺爺,在你未曾認識我之前,你已經把我當作親人了。難道你説的都是假話,在你的心目中,只有冷姐姐才是你的親人?”楊炎淚盈於睫,又是,又是歡喜,説道:“你們一個是我的姐姐,一個是我的妹妹,都是我的親人。珠妹,我非常高興聽見你這番説話,那麼,你是願意認你的外公了?”龍靈珠道:“我不想騙你,我的心裏還是有點恨他的,雖然恨得已經沒有從前厲害了。”楊炎心想:“我對孟元超何嘗不也是如此!”説道:“是啊,爺爺早已後悔他做過的錯事,他晚年的處境也實在寂寞可憐,對你這個他從未見過面的外孫女,他是隻有思念,只有熱愛的,你是不該再恨他了。”説至此處,不覺心裏暗自想道:“那麼我呢?我是不是是也不該再恨孟元超了?他是否做過像爺爺那樣的大錯事我不知道,但地對我的思念和愛護我卻是已經知道了的。”龍靈珠道:“與生俱來的恨恐怕不是立即就能從心上抹去的,但我願意為了你的緣故,和你一起回到咱們爺爺的身邊。”楊炎聽見“有生俱來的恨”這一句話,不覺心絃顫抖。這句話出自龍靈珠口中。但也好像是替他説的一樣。

龍靈珠道:“炎哥,你在想些什麼,你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去?”楊炎沉半晌,説道:“這本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不過現在、我恐怕還不能…”龍靈珠柔聲説道:“炎哥,你還要留在此地報仇麼?不錯,孟元超對你那麼狠毒,也難怪你要報仇,不過,這也是你勸過我的: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咱們一起回去陪伴爺爺吧!你養好了傷,學會了爺爺的武功,那時咱們再下山報仇吧。這樣,既可以安爺爺的晚年,咱們也可以遠離爭鬥,無憂無慮過幾年子,而幾年之後,報仇也更有把握,這不是一舉三得嗎?”楊炎雖然神好了一些,還是不能説太多的話的,而他此際卻正是心中有太多的話要説,也不知從何説起。他只能説道:“不,珠妹,你猜錯了。我並不想留在此地報仇,甚至在我的心裏,我也已經不想把孟元超當作我的仇人了。”龍靈珠一直以為盂元超把他打得傷成這樣的,突然聽得他改變主意,心裏自是不甚為詫異。但只要能夠保全楊炎的命,她倒是樂於聽見楊炎願意放棄報仇的。縱然只是暫時的放棄也好。

“既然你已經不想向孟元超報仇,那你為何不肯與我離開此地?”龍靈珠問道。

楊炎正自不知如何回答,忽聽得一聲長嘯,宛若龍。長嘯過後,有個極其悉的聲音叫道:“炎兒,炎兒,你聽見我在叫你麼?你不要躲避我啊!”楊炎幾乎就要出聲回答,驀地想起龍靈珠在他身旁,而龍靈珠在義父的心目之中乃是一個害人的“小妖女”的。他抑制住自己動的心情,輕輕説道:“珠妹,你快騎馬走吧!不必為我擔憂,他們絕對不會殺我的。”話猶未了,繆長風呼喚他的聲音已經是好像近在耳邊了。龍靈珠聽得出他正是朝着他們藏身之處跑來。

龍靈珠並沒有跨上坐騎。而是躲在離開楊炎數丈開外的一棵大樹背後。

剛剛藏好身軀,繆長風已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繆長風是跟着他們這匹坐騎的蹄印找到這個地方來的。

楊炎雖然改容易貌,但還是瞞不過繆長風的眼睛。他發現楊炎。大喜叫道:“炎兒,果然是你!咦,你怎麼啦?你不肯認我嗎?是不是受了傷了?”他見楊炎靠着大樹,形容憔悴,似乎動也不能動的模樣,不覺大吃一驚。

他正要跑過去看,忽聽得暗器破空之聲,就在他身旁一棵大樹後面,三枝短箭了出來。

楊炎驚呼:“珠妹不可——”只聽得噼噼啪啪聲響,三枝箭斷成了十幾截落在地上。不錯,距離如此之近,暗箭突襲,是沒有不中之理的。這三枝短箭都着了繆長風,但一碰着他的身軀,箭桿便即寸寸斷了。

楊炎知道以義父的武功,決不會被龍靈珠的暗器所傷,但卻還想不到義父的護體神功的厲害一至於斯!此時他擔心的不是龍靈珠傷他義父,而是在義父一怒之下,只怕龍靈珠命難保了。

位動彈不得,本無法阻攔,説時遲,那時快,龍靈珠已經撲上前去,左鞭右劍,猛烈攻擊。

繆長風衣袖輕輕一拂,龍靈珠左手銀絲軟鞭反蕩回去,恰好纏上了她右手所持的長劍。

龍靈珠叫道:“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楊炎在我的面前受你傷害,我打不過你,你先殺了我吧!”楊炎見義父並沒施展殺手,這才鬆了口氣。

繆長風哼了口聲,説道:“胡説八道,我怎會害我的炎兒。你是何人,因何暗箭傷我。”心裏想道:“炎兒叫她珠妹,傷炎兒的想必不會是她。”原來繆長風在遭會偷襲之時,本意是想把那三枝短箭反震回去的,幸虧楊炎這一聲‘珠妹”叫得及時,這才救了龍靈珠一命。否則只怕她不死也得重傷。

龍靈珠冷笑道:“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你騙不了楊炎,也騙不了我!”繆長風一怔道:“哦,你知道我是誰?”龍靈珠道:“我知道你是心狠手辣的孟元超!”繆長風道:“請問孟元超怎樣心狠手辣?”’龍靈珠道:“你還説他不會傷害楊炎?那是誰打傷他的?不是你親自動手,也一定是你叫部下打傷他的。虧你還敢厚顏無恥的來欺騙他!”楊炎叫道:“珠妹,你錯了!”繆長風冷冷説道:“我也知道你是誰了!”龍靈珠道:“你知道我是誰?”繆長風道:“我知道你是把我的炎兒害得身敗名裂的那個小妖女!”龍靈珠叫道:“不錯,我是小妖女,你是大英雄、大好漢,你殺了我吧!”她故意強調‘大英雄、大好漢’這六個字,其實正是要使得“孟元超”不好意思殺她,説了之後,心裏惴惴不安,生伯“孟元超”不中她的將之計,不顧身分,當真“以大欺小”把她和楊炎一起殺掉,那就糟糕透頂了。

繆長風冷冷説道:“我不殺你,但不許你再纏楊炎!”呼的一掌拍出。

楊炎武功消失,武學並沒消失,一看繆長風的劈空掌勢,就知他是要廢龍靈珠的武功,嚇得連忙大叫:“乾爹手下留情!”聲音都嘶啞了!

繆長風也不知是否聽見楊炎的呼叫,仍然對着龍靈珠大喝:“給我滾開!”大喝聲中,又是一掌拍出。

龍靈珠好像皮球一樣拋了起來,卻不是身形向上直升,而是一路翻着跟斗向上,去勢不急,翻騰而上的身法卻是怪異無比!

這霎那間楊炎嚇得幾乎暈了過去。

幸好立即就聽得繆長風喝道:“看在炎兒份上,這次放過了你,你走得越遠越好,下次若是給我碰上,可就沒有這樣便宜的事了!”龍靈珠在空中翻了三個筋斗,剛好跌落馬背上。

原來繆長風本意是要廢掉她的武功的,後來加上的那一掌,乃是轉移前一掌的力道,兩股力道互相牽引,好像龍捲風一樣,把龍靈珠捲上空中。落在馬背上,並非湊巧,而是他算準了的。

楊炎看着龍靈珠騎着那匹照夜獅子跑出樹林,這才放下心上一塊石頭,但餘悸猶存,心頭兀是有如鹿撞。

繆長風走到他的身邊,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驚:“炎兒,你中了毒?”楊炎剛剛鬆了口氣,神智不覺有點糊,説道:“不是她傷我的。龍姑娘並沒害我,她。她是曾經幾次救過我的命的。”繆長風俯身察看他的傷勢,眉頭一皺,説道:“龍姑娘?你説那小妖女?”楊炎叫道:“她不是小妖女,她是我的朋友,她是好人!”繆長風道:“哦,她是好人?”楊炎説道:“小妖女那是別人中傷她的,不錯,她和我一樣,有許多事情做錯了,但我知道,她是好人!乾爹,你相信不相信我,我也不想做壞人的,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現在究竟還能不能夠算是好人?”他心情動,説得已是有點“語無倫次”繆長風微笑道:“炎兒,爹相信你是好人。”但隨即想起一個問題,不心裏又是忐忑不安,柔聲問道:“炎兒,你是不是很喜歡這位龍姑娘?”楊炎説道:“她是我的親人,她是我的妹妹,我未認識她,就把她當作我的妹妹了。乾爹,我不能喜歡她嗎?”繆長鳳聽得莫名其妙,心裏想道:“我一回到天山,就聽到有關他和冷冰兒的謠言,但石天行言之鑿鑿,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先不論是非,他總不能同時愛上兩個女子!如今他好像有點心智失常,我可不便盤問他。嗯,待冰兒回來再説吧。好在據冷鐵樵説只是差她去探聽一件事情的,過兩天她也應該回來了。”此時他已察覺楊炎是中了劇毒,毒針雖然拔出,毒並未稍減,而且脈象之中出現肝火松結之象。

“乾爹,我有許多話要和你説,卻不知從何説起?”楊炎嘶啞着聲音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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