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逼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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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很快就被紫竹帶了過來，顧卿晚在花廳中見了他，秦御上前先給坐在旁邊的莊悦嫺行了個禮，這才看向顧卿晚，道:“在下聽聞那在下燒的糊塗，是夫人相救，也是吃了夫人開的方子，這才好起來的，今特來向夫人道謝，多謝夫人的救命之恩。”顧卿晚對上秦御盯視過來的黢黑眼眸，緊盯着卻沒説話，直到莊悦嫺奇怪的看向了她，而眼前這位包掌櫃也身形緊繃起來，顧卿晚才輕輕一笑，道:“包掌櫃何必客氣呢，請坐下來説話吧。”秦御便在下首的太師椅上擇了離顧卿晚近的位置落了座，紫竹給秦御上了茶，顧卿晚卻吩咐紫竹道:“再添兩個大火盆來吧，我覺得有點冷，且我瞧着包掌櫃穿的單薄，風寒還沒好，當多注意點才是。”紫竹聞言應了聲下去吩咐小丫鬟搬火盆來，莊悦嫺卻又奇怪的看了顧卿晚一眼。

瞧顧卿晚這意思，怎麼還是想留包掌櫃在這裏久坐呢？

顧卿晚也顧不上莊悦嫺疑惑的目光，瞧着秦御道:“包掌櫃方才的話便嚴重了，我本是學醫之人，師父教導我醫術，自然是希望我治病救人的，給包掌櫃看個脈，原本就是分內的事兒。可及不上包掌櫃，能在關鍵危險的時刻，不顧自身安危，衝進火中救人，包掌櫃這樣才算得上是救命之恩。”秦御總覺得她的態度有點古怪，好像格外熱情，都讓他受寵若驚的有些如坐針氈了，他忙笑了笑，道:“哪裏哪裏。在下那燒的糊塗了，沒有哪裏衝撞了夫人吧？”顧卿晚挑了挑，卻抬手示意了下，讓秦御不要客氣，儘管吃茶。

秦御見她相請，自然便忙端起了茶盞來。顧卿晚笑着道:“這是從清茗居買來的明間龍井，包掌櫃嚐嚐味道如何。”秦御忙遵從顧卿晚多言，掀開茶盞，剛飲了一口，就聽旁邊顧卿晚慢悠悠的道:“其實，包掌櫃是知禮之人，衝撞倒是沒有。包掌櫃只不過是拉着我的手，叫了幾聲娘子罷了。”秦御哪裏想到她當着莊悦嫺的面兒，竟然就真將當的事兒，一五一十的這樣説出了口，他頓時便一口茶嗆在了嗓子眼上，劇烈咳了起來。

旁邊莊悦嫺也有些不敢置信的瞪着秦御，一副瞪登徒子的模樣。

秦御做的時候，沒覺得如何，此刻被莊悦嫺盯視着，只覺尷尬臉紅，忙放下了茶盞，順了順氣兒，道:“實在是抱歉，在下當時燒的糊里糊塗，絕非故意冒犯夫人，在下…”顧卿晚便笑了笑，抬手示意秦御不必説下去，理解的道:“包掌櫃不必客氣，左右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秦御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顧卿晚又道:“只是包掌櫃還連聲喊我娘，倒是叫我佔了便宜，不好意思的。”秦御頓時松的那口氣便又憋了回去，不自覺又瞥了眼坐在旁邊的莊悦嫺，對上莊悦嫺不可思議的眼神，秦御簡直恨不能憑空消失，他覺得長了這麼大，就沒這樣丟臉過。

顧卿晚仔細打量着秦御的臉，卻又道:“想不到包掌櫃長這麼大了，還依賴母親的。”秦御已經有些無言以對了，好在這會子紫竹帶着人搬來了火盆，他才略解了一些尷尬，衝一直目光詭異的莊悦嫺道:“讓兩位夫人見笑了。”莊悦嫺收回目光，笑着道:“包掌櫃是燒糊塗了嘛，又不是故意如此，誰還沒個生病的時候。”説着她乾笑了兩聲，瞥了顧卿晚一眼。

莊悦嫺總覺得顧卿晚今特別古怪，倒像是故意在給這個包掌櫃難堪。可是這個包掌櫃可是救過顧卿晚命的，顧卿晚怎麼會如此對他呢。

就算這包掌櫃上次燒糊塗了，冒犯了顧卿晚，但依着顧卿晚的心，那也是不會和包掌櫃計較的啊。難道説，包掌櫃其實並沒有燒糊塗，而是藉着發燒，行那等冒犯之事兒，被顧卿晚發現了，顧卿晚才會如此？

莊悦嫺越想越是這樣，登時瞧着秦御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

秦御哪兒知道莊悦嫺的腦補，不過莊悦嫺也不算冤枉他，他確實是借生病行了氓之事兒，他頂着莊悦嫺變得厭惡尖鋭的目光，愈發坐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來，正好告辭，顧卿晚便又道:“包掌櫃別急着走啊，請坐下，有件事我還想和包掌櫃商議下呢。”秦御聞言只得又坐了下來，道:“卻不知夫人有何指教。”顧卿晚笑着道:“怎敢指教，我是想着，包掌櫃連生病高燒的時候都想着娶媳婦，看來對此事定是心急如焚了。包掌櫃救過我的命，我也沒什麼可以回報的，倒是身邊有幾個丫鬟委實不錯，若是包掌櫃不嫌棄的話，我從她們中擇個去伺候包掌櫃怎麼樣？”秦御頓時便沒忍住出了驚嚇之來，連連擺手，道:“不必，不必，多謝夫人一片好心，不過包某已經有了心儀之人，今生包某非她不娶，也是非她不要的。”莊悦嫺聽秦御如此説，當即便出了置疑之來來，顯然她對秦御的人品已存了置疑，秦御説什麼她都不相信了。

顧卿晚一直在仔細觀察這包掌櫃，見屋子裏這麼熱，她這會子功夫都有些出汗，可眼前這位包掌櫃不管是焦急也好，尷尬也好，臉上都不見汗水。顧卿晚便猜，他臉上定然是塗抹了一層東西，只有如此，才會臉皮不紅，也不滲汗。

她心裏已經有了七八分的肯定，為了不冤枉人，眸光一閃，突然就驚呼一聲，捂住了肚子，彎下了。

莊悦嫺怔了一下，嚇的忙站起身來，焦聲道:“怎麼…”她話都沒問完，那邊站在花廳中的包掌櫃便像一陣風，刮到了顧卿晚的跟前，伸手就要將顧卿晚抱起來。

莊悦嫺再度愣住，顧卿晚卻猛然抬起頭來，詫異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秦御，道:“包掌櫃這是做何？”秦御有些懵，動作一僵，就那麼和顧卿晚近距離對視着，高大的身子還呈現半蹲姿勢。

顧卿晚面驚嚇，像回過了神一樣，推了秦御一把，秦御便被推的踉蹌了好幾步。

莊悦嫺忙護在了顧卿晚身前，道:“方才怎麼了？”顧卿晚躲在莊悦嫺身後，低聲道:“孩子動了下，倒不想包掌櫃反應如此之大，竟有些嚇到我了。”秦御總覺得顧卿晚方才推開他的那一下，帶着一股子濃烈的氣憤之情，他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被顧卿晚給發現了，不然她應該不會這樣對他才對。

此刻見顧卿晚躲在莊悦嫺身後，莊悦嫺又用戒備，看登徒子一樣的目光盯着他，他又不大確定了。

難道是他裝作包掌櫃，卻又總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顧卿晚是真將他當成了輕浮之人，這才如此對待他的？

若真是如此，他還如何裝的下去？已經有了這樣的誤會，沒得讓顧卿晚越來越厭惡他。

秦御突然發現，假扮包掌櫃還真不是個什麼好主意，的他這會子有些騎虎難下了。

他在莊悦嫺的視下，笑了下，勉強解釋道:“在下方才也是以為夫人有所不適，心急之下才…”莊悦嫺卻已冷了臉，抬了抬手，道:“妹妹就算有什麼不適，丫鬟們自然也會照顧好，就不勞包掌櫃多慮了。包掌櫃救了我妹妹的命，我非常，也願意傾盡所能報答包掌櫃，包掌櫃回去後不防再想想，想要我們顧家如何報恩，在不違背倫理的情況下，我顧家一定會滿足包掌櫃的。”這話簡直就是明着在劃清界限了，秦御沉默的站着，目光微微眯着，落在了躲在莊悦嫺身後的顧卿晚身上。

見她一直躲着不出聲，也不再面。

他突然就恍然大悟了，心裏重重一跳。

他確定顧卿晚是認出他來了，若不然依着顧卿晚的子，萬萬不會遇事只知躲避，她就不是那等懦弱的子。

而她方才做了那麼多，無非就是為了他現身罷了。

想明白這些，秦御嘆息了一聲，緊跟着背脊一直，整個人的氣質便陡然不同起來，他轉頭掃向紫竹，吩咐道:“端盆水來。”他的目光自有一股威懾力，口氣更是太過理所當然，發號施令的覺是上位者高高在上，令人不敢不臣服聽從的稔。

有些人，天生就是領導者，身上自來就帶着股令人聽從的魔力。

饒是紫竹並非一般丫鬟，也渾身一震，不自覺轉身走了一步，但她到底是經過訓練的，很快反應過來不對，站定了，又轉過身。

秦御卻再度道:“我是不會傷害她們的，還不快去！”紫竹又看了眼莊悦嫺和顧卿晚，見兩人竟然都沒反應，便快速的走出去吩咐了一句。

小丫鬟馬上端着一盆水進來，秦御在莊悦嫺的擰眉注視下，大步走向水盆，捧水當着莊悦嫺的面，清洗起了臉上的妝容來，隨着他的舉動，清澈的水漸漸污濁，而秦御那張妖孽般俊美的面龐，也顯了出來。

－－－－－－題外話－－－－－－卡文嚴重，今天只能更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