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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就要説話,一咬舌尖,才止住了。

他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抓着被子的手緊了緊,緩緩坐起來,望了望四周,厲聲叱道:“我與蕭贄,有什麼干係?他救我?他做什麼救我?”他摸索着抓起榻上瓷枕,“哐哐”兩聲,把兩個人的腦袋上分別砸了一個血窟窿。

瓷枕太滑,他抓不穩,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又是一聲巨響。

穿戴整齊的蕭啓推開門衝進來,點上了燈,便看見兩個穿着夜行衣的人捂着腦袋倒在地上唉喲叫喚,地上全是碎瓷片。

許觀塵靠着牆坐在榻上,好像也有些被嚇着了,手裏還拿着一個花瓶,見他進來,下意識就把花瓶甩過去了。

花瓶砸在牆上,也碎成了幾百片。

許觀塵指着地上兩個人道:“殿下,蕭贄的人,可以抓起來問一問。”蕭啓看着滿地的碎片,再看看那兩個人血如注,扯着嘴角笑了笑:“你病着還這麼厲害,能一個打兩個。”許觀塵不好意思地抓了抓披散下來的頭髮,朝他笑了笑,謙虛道:“出其不意,發揮超常。”蕭啓讓人把這兩個人帶下去,又讓人把地上碎瓷片掃乾淨。

他站在院子裏,抹了把臉,吩咐底下人:“讓那兩個人好好養傷,這幾不用當差了。”那時候許觀塵發熱暈倒,他確實有想過如果許觀塵燒壞了腦子,那就好了,但他也不大相信,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合。

所以他這幾天試探過許觀塵很多次,話裏話外試探他,今晚還特意排了一齣戲來試探他。

看許觀塵這反應,確實像是失憶了。

這時候許觀塵在他身後喚了一聲:“殿下?”蕭啓回頭,看見他就扶着門框,站在門檻裏邊,掩着嘴打哈欠:“殿下還不去睡嗎?”他收住哈欠,正道:“還在煩心金陵的事情嗎?”蕭啓轉身近前:“有兩件事同你説,今晚咱們擠一間屋子睡。”

“好啊。”許觀塵側身把他讓進來。

房裏兩張牀榻,是相對擺着的。許觀塵把大一些的牀榻讓給他,自個兒縮在小榻上睡。

吹了燈,一時無話。

許觀塵想了想,似是隨口問道:“蕭贄為什麼要派人來找我?那兩個人,還説是來救我的?”原本就是蕭啓做的一場戲,許觀塵現在問他為什麼,蕭啓為了圓謊,只能説:“蕭贄喜歡你,他顧忌着你,所以……”黑暗中,許觀塵沒有説話,彷彿很是驚訝。

蕭啓又問他:“前幾問你現在該怎麼辦,你想到辦法了沒有?”許觀塵悶悶道:“還沒有。”

“明帶你去見他。”

“殿下説什麼?”蕭啓雙手一撐,就要從榻上坐起來,連忙道:“不是,你別誤會,不是把你送給他。”許觀塵的語氣中帶着笑意:“殿下當然不會把我送給他。”蕭啓重新躺回榻上,道:“蕭贄前幾不是遇刺中毒了麼?這幾朝裏宮裏因為這件事亂成一團。他不喜歡待在宮裏,把朝政甩給大臣,明要去棲梧山養病,要經過這裏。”許觀塵瞭然:“這樣啊。”蕭啓再問了他一遍:“你現在想到法子了沒有?”

“沒有。”許觀塵搖頭,“我明再想想吧。”

晨起,蕭啓一時興起,又詐他一句:“觀塵,昨天晚上你説夢話了。”那時候許觀塵正背對着他束頭髮,聞言一愣,咬了咬舌尖,語氣仍似尋常:“我昨晚夢見爺爺了。”蕭啓盯着他的背影,覺着他沒什麼不妥,才收回目光:“是,你是喊‘爺爺’了。”也實在是湊巧,許觀塵本不知道自己説了夢話,又説了什麼。同樣的,蕭啓也不知道他説了什麼。

兩個人都互相防備着對方,就這麼混過去了。

用過早飯,許觀塵喝了藥,然後便同蕭啓一起出門。

那時候從金陵城出來的儀仗隊伍正經過山腳,許觀塵站在山崖上,山風盈袖。他手上搭着一柄拂塵,風過,將馬尾也吹起來。

他近神好,眉間一點硃砂紅得濃豔,卻愈顯出塵。

山崖很高,與隊伍離得又遠,又有樹影遮蔽,只能看清楚隊伍還有當中馬車的一點輪廓。

許觀塵站着出神,山風將他的衣襬衣袖吹起,卻不曾吹動馬車簾子。

見他盯着馬車走神,蕭啓疑心不改,問道:“又在想什麼?”許觀塵舒了口氣:“我想到殿下該怎麼辦了。”一直目送儀仗隊伍離去,他才收回目光,對蕭啓笑了笑:“我知道五殿下步步緊的情況下,殿下該怎麼辦了。”他二人行在山間小路上,回靜虛觀去。

許觀塵卻問他:“殿下在朝中還有人麼?”蕭啓斟酌一番,點了點頭,卻也不説是誰。

“那殿下還記得光宗皇帝麼?”

“記得。”光宗皇帝是從蕭贄再往上數七代的皇帝,這位皇帝的事蹟,倒很是傳奇。

“朝野傳説,光宗未登基時,舊疾纏身,體弱多病。民間有娶沖喜一説,宮中有天象更易一説,於是光宗的父皇便着司天監挑了個好子,與朝中大臣的女兒合了八字,給他挑了個好子與好媳婦兒,預備給他沖喜。”

“只是光宗的幾位兄弟害怕他病好之後,對自己奪嫡不利,於是在大婚之夜安排了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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