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博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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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默看着滿地狼藉,努力壓制自己的怒火,靠在椅子上,聲音中有着一絲疲憊:“舞惜她果真是如她所説的絕不後悔啊”雲珠繞過地上的瓷器碎片,將賬簿一本一本拾起,重新放在桌前。方才隔得稍遠些,這會兒離得近了,舒默身上撲面而來的酒氣令雲珠不自覺地皺了皺鼻子。公子向來是器宇軒昂、風度翩翩的,何時見過他這麼落魄、這麼狼狽的樣子本該放下東西就退下的,雲珠想了下,還是多嘴道:“為着之前公主的話,公子生氣憤怒,其實公主心中也不好受啊公主所求的無非就是一份專寵,一顆真心,説起來公主的要求是與眾不同些。但是您待她不同旁人,不也是看重她的與眾不同嗎奴婢雖自幼便服侍在宮裏,沒什麼文化,但也清楚普天之下沒有女子不求專寵,沒有女子願意自己的丈夫去找別的女人。公主之所以對您提出那樣的要求,是因為她將您當成丈夫,所以才會如此決絕,不肯退讓。否則,您瞭解她的,以她的心,哪裏會去在意這些事”舒默雖閉着眼睛,但云珠的話卻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上,他沙啞着嗓音,問:“你是説,舞惜之所以提那些要求是因為她在乎我她對你説的”
“公主自小就是奴婢在身邊伺候,有些話公主雖是藏在心底,但是奴婢看得出來。”頓一頓,雲珠肯定的説,“其實,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公主是在意您的公子,您想想同公主相處的這些子,難道您還
受不出公主對您的在意嗎”舒默沉默半晌,沒有説話,揮揮手示意雲珠可以退下了。雲珠看一眼他,轉身離去。在她手推開門的剎那,清楚地聽見公子呢喃着“舞惜,舞惜”雲珠出了書房,就見阿爾薩身子微斜,正側耳在聽屋內的動靜,見她出來,阿爾薩有些尷尬地站直了身體,摸摸頭,好奇地問:“雲珠姑姑,你剛才拿來的到底是什麼”
“賬簿。”雲珠惜字如金。
阿爾薩果如她所料,驚得愣在那裏,好一會才拍拍膛,小聲説:“敢這樣氣公子的,除了夫人不作第二人之想”雲珠被他的樣子逗笑,説:“阿爾薩,你整
在公子身邊,也不知道勸和一下。”阿爾薩立刻舉手,表示冤枉:“雲珠姑姑,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哪裏不勸,問題是就公子那樣子,我哪裏敢多説什麼你是不知道啊”説着將劉子然和子衿來的事一一説給雲珠聽。
雲珠不動聲地記在心裏,就知道雪夫人不會放過任何離間公主與公子的機會這雪夫人還真是不死心啊雲珠走後,書房內又恢復了平靜。舒默靠在椅子上,雙目微合,輕輕按
着太陽
。雲珠的話顯然他是聽進去了,重重地嘆口氣。舞惜的任
他是知道的,也一直縱着她,然而此次,她的任
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舒默苦澀地勾起
角,舞惜的任
難道是他寵出來的舒默回憶着和舞惜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在那次深夜
談時,她説:“你可知曉,寵而不愛是女子最大的悲哀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若沒有一心人,我寧願孤苦終生,也不去乞憐那點子寵愛。”説話時,她身上散發出令人無法忽視的尊貴新婚的第二天,她説:“我們當
已達成共識,我只要清靜度
你以為你這麼説,我就會對你
涕零嗎你所謂的那個夫人之位在我看來,分文不值”説話時,她眼中有着清晰可辨的鄙棄為了雲樓,她説:“至於杜筱月,你眼見一個女人為你生兒育女,經歷那樣的兇險、疼痛,幾乎用命換來的孩子,你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想將他送人。拓跋舒默,你該有多心狠”説話時,她眼中有濃濃的失望之後,她更是再三強調:“我只要唯一愛就要全部,否則,我寧願孤獨終老”
“沒錯否則你即便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麼,有些事我身不由己,有些事,我卻只遵從內心”似乎,她所謂的原則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她一開始便將話説得決絕,也告誡過他,若做不到就不要靠近是他自己不受控制地被她引,是他自己想要一再地親近她似乎,在這事上,她雖説倔強,卻並沒有什麼過錯雲珠説的不錯,他喜歡她不就是因為她這份與眾不同的心
嗎如果她變成同那些女人一樣,一味地只會曲意逢
,一味地只會隨聲附和,那麼他還會再看重她嗎既然如此,為何他還會這麼動怒呢舒默一再地
問自己的內心,是因為她固執地不允許他同任何女人有身體接觸嗎還是因為她淡然地説不要任何名分亦或是因為她的堅持令他覺得折損了他的男子氣概與尊嚴舒默也有些茫然了但是他知道這幾
沒見她,他是想她的他做不到如自己所説的再不去找她、見她舒默想,這幾天下來,他可能更多的是氣她的不在意,是氣她的淡然處之,是氣她的雲淡風輕她越是淡然,就越是襯托了他的憤怒憑什麼兩個人爭執,她就可以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而他卻要獨自將自己關在屋裏生悶氣呢舒默睜開眼睛,掃視書房,半晌後,
嘆:習慣,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就説這書房吧,自打他離開汗宮,單獨開了府邸,便一直住在這書房中。雖説書房沒有其他院落那麼豪華舒適,但是他總覺得辦公和休息在一起,是一件非常方便省時的事這麼多年下來,他也已經習慣了這裏。哪怕後來他納了妾侍,也沒有想過要搬離這裏。明明都是成習慣的事了可自從有了舞惜以後,他卻習慣了將許多事拿到漱玉軒的書房去處理,那裏有屬於她的馨香,讓他在勞累之餘能有一分舒心。後來舞惜將書房重新佈置了,又常常陪他在這裏處理政事。舒默總結,其實在哪裏都差不多,關鍵是身邊是不是有那個可心的人再之後,舞惜有孕,容易睏倦,他怕影響她休息,才又單獨在書房。那段時間,總是會不自覺地抬頭看向窗邊的椅子那是舞惜常坐的地方。雖説不習慣,但好在,心底總是有那個人,每每想起就好似能看見她衝着他微微地笑這次鬧彆扭,他又將自己關在這書房,卻覺得這裏沉悶地令人窒息明明就是同一間屋子明明就是同樣的佈置明明一切都沒有改變可是,他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剛開始還想不明白,而現在他明白了是因為現在只要他一閉眼,眼前出現的就是那晚上的場景,她倨傲地揚起下頜,對他説:“在我的人生裏,沒有後悔兩個字”出現的就是她淡漠的表情,她説:“希望你如你所言,許我一片清淨。”出現的就是她冰冷的聲音:“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所以,真正令他難以接受的是,她所表現出來的毫不在意和漠不關心而方才,雲珠説,她之所以會這麼堅持,只是因為她在意她在意她也會在意他他一直以為,如她那般冷靜的女子,很少有人或事能真正地令她在意呢這樣一想,舒默便覺得心底豁然開朗餘光掃向方才雲珠拿來的那一摞賬簿,他心情大好地隨手拿起面上的一本,隨意翻開看看。這一看,不
讓他大吃一驚這些賬簿在他納妾後,一直
給烏洛蘭在管,後來又
給藍納雪,直到舞惜入府,這些賬簿又到了她手上。他原先也是看過這些的,無非就是中規中矩的,有時還出些差池或是有些賬目會有所出入。但是他向來不在這上面留意,都是些內宅的事,他既
出去了,也不太過問。
而眼前的這本賬簿卻條理清晰,字跡清秀整潔,如舞惜的子般,有着男子的韌
。上面整整齊齊地記錄了府中銀兩的收支情況,一條一款,清清楚楚。
舒默饒有興致地翻看了一遍,舞惜將府裏每一筆的收入和支出,包括封地上的用錢,都記錄的非常詳盡。他放下手中的那本,再拿起下一本,每一本皆是如此,記錄的極其細緻,極其認真,有的上面還有批註,有的地方簡單寫了對策。看得出她是真的用心在做這件事舒默手握半拳,託着下頜,看向窗外。自打舞惜管家到現在,一年左右的時間,府裏的下人們做事也更加勤謹用心,少了許多不良的風氣。這些都是她的功勞舒默的手指緩緩自賬簿上劃過,指腹摩挲着那些字跡,似乎還隱隱透着一抹墨香。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起身看着一地的碎片,揚聲喚道:“阿爾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