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痴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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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妃。罪婦今求見您。實在是因為心底有放心不下的事。”葛娜扎依言起身。

“罪婦知曉大妃素來有一顆仁心。懇請大妃能替小女向大汗求情。”舞惜聽了她的話。説:“我便知道你執意求見。必是為了如兒那孩子。只是。你該知道。舒默聖旨已下。我並不能去左右他的決定。且。朝令夕改。也於他威嚴有礙。”

“罪婦知道這樣的要求是為難大妃。但是請大妃看在同為人母的份上。體諒罪婦的心。罪婦一生只有兩個女兒。老二還在前年因病走了。如兒…她是罪婦唯一的女兒。她今年才只有十歲啊。”葛娜扎動之以情。

“罪婦知道公子做了太多罪大惡極之事。但是如兒。她畢竟是無辜的。何況。那孩子。自幼便視公子如死敵。”聽她説起孩子。舞惜面上也有着不忍。她見過如兒那孩子。的確是一個好孩子。如同她阿媽一樣。知書達理、温文爾雅。唯獨在提及桑拉時。那孩子就會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渾身帶刺。就如葛娜扎所言。那孩子。視桑拉如死敵。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如兒畢竟是桑拉的孩子。留下她。就像是留了個不定時的禍患。舞惜知道為了舒默。這個時候自己是應該斷然拒絕她的請求的。只是…

那女孩。正是如花的年紀啊…

十歲。

舞惜突然間想起來。自己重生到大秦的時候。六公主也是十歲呢。現在想來。六公主還真是一個勇敢的孩子呢。畢竟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自殺的勇氣啊。

見舞惜沒有説話。葛娜扎繼續説:“大妃。罪婦知道您心中有所顧忌。罪婦向您保證。您所擔心的事是不會發生的。如兒。不會為了她阿爸做任何報復的事。大妃。您只讓她活着即可。您可以將她送走。遠離平城。送到哪裏都可以。罪婦只是希望她活着啊。”舞惜依舊沉默不語。她向來是個的人。但是有些事情上。光有是遠遠不夠的。她需要足夠的冷靜。足夠的理。這一次。陪着舒默經歷生死。她太清楚如今的一切得來有多麼的不容易。若是因為她。使得舒默失去這一切。她該怎麼向舒默代。但是不得不承認。葛娜紮實在是個聰明人。她那麼快就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

“葛娜扎。你説了這麼多。我只有一個問題。若是今時今。我們易地而處。當我跪求到你面前。你可能答應我如今你所求的這一切。”舞惜問得直白。

葛娜扎面上一怔。繼而出痛苦的神。她説:“罪婦明白大妃的意思了。萬分抱歉。叨擾了您的休息。罪婦告退。”舞惜看着她轉身準備離去。心中還是有些詫異的。換做旁人。在這個時候。一定會再三向她保證。若是易地而處。我一定會答應你之類的。但是。葛娜扎卻沒有説那些冠冕堂皇的話。甚至放棄了繼續遊説她去救她唯一的女兒。

然而。葛娜扎方才走了兩步。便停下腳步。轉身回來。看着舞惜。一改方才的卑微。視舞惜的目光。説:“舞惜。有些話。我一直憋在心中。卻苦於沒有機會也沒有辦法告訴你。如今。我已是將死之人。這些話再不説就真的沒有機會了。”舞惜挑眉看着她。她的變化似乎總是讓人始料不及的。不過。她如今稱呼她為“舞惜”聽着倒是比大妃順耳不少。自從來了烏桓。會這樣叫她名字的人。就更少了。大家一般來説都稱呼她為“夫人”現在又改口為“大妃”其實。她全然不在乎這些。稱謂而已。

“舞惜”遠比其他的更好聽。

看着舞惜靜待下文的樣子。葛娜扎説:“你是聰明人。必定知道公子對你的心意。或者我該説志在必得。自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公子便心心念念地想得到你。宴會之上。他總是更多地將目光投向你。後來。知道你帶瑞鈺、瑞琛入汗宮看望父汗。更是囑咐我也必須如此。”舞惜沒有想到她會説這些話。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葛娜扎毫無顧忌。接着説:“你可知道。自打我生下如兒之後。公子對我便再無好臉。而意兒出生後。公子更是徹底對我失望。他總是嫌棄我生不出兒子來。尤其是看見你接連為大汗生下嫡子。公子對我就更是惡語相向。無論我怎樣將一顆心捧在他面前。他都能視而不見。每次。我只有在和他談及你的時候。他才不會那麼不耐煩。”葛娜扎面上出嘲諷的笑:“這大概是身為女子最大的悲哀了。為了討好自己的夫君。竟要忍耐着同夫君談論別的女子。可是我沒有辦法。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我在府裏才是無可取代的。”舞惜依舊緘默。她知道葛娜扎並不需要她的憐憫或同情。

葛娜紮了然地説:“你並不在意這些。也是。你有大汗的一心一意。又何須在意別的愛慕。直至今天。你甚至都直呼大汗的名字。”

“你錯了。”舞惜説。

“即便沒有舒默的一心一意。我也不會去在意桑拉的愛慕。”葛娜扎問:“你瞧不上公子。”雖説從現在來看。公子是失敗者。但是就當是而言。他同大汗並沒有什麼區別。同樣英俊的相貌。同樣顯赫的身份。同樣卓著的軍功。

舞惜起身。看着她。眼神中有着藏匿不住的悲憫:“有些人的愛慕是無價之寶。如舒默。有些人的愛慕卻分文不值。如桑拉。想必你能分辨其中的區別。”葛娜扎的神黯然了幾分。沒錯。大汗向來是不輕易動心的。一旦動心。難能可貴。而公子。他是極重美之人。能令他動心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旦得到。過不久也就被擱置一邊了。

舞惜看着她自怨自艾。其實葛娜扎也是個美人坯子。若是桑拉能好好相待。她現在必定會更加美豔的。相處這麼久。舞惜能覺得到葛娜扎對她並無惡意。但是她一早就知道桑拉的心思。為何對她還能沒有惡意呢。這些問題。舞惜即便有些好奇。卻也不會去追溯源。若非是今正好説起。她不會饒舌一問。

聽着舞惜的疑惑。葛娜扎搖頭:“我們府邸的人還不夠多嗎。我若是每個都去怨。都去恨。那我的生活除了怨恨。還有什麼呢。”這樣有着智慧的生活態度。令舞惜有些佩服。都説愛之深、恨之切。她這樣深愛桑拉。卻又能保持這樣好的心態。真是不容易。

“既然你看得這麼透徹。何苦還要為難自己。徹底地淡出他的生活。在府邸中同如兒好好生活。不是也很好嗎。”

“因為從他掀起我的蓋頭那時起。我的心底眼裏就再容不下旁人。即便他對我的眷戀不過短短一兩年。但是。於我而言。已是畢生不可得的温暖。”葛娜扎説起這話時眼底有着深深的戀。

“所以。哪怕他之後對我冷漠至此。我也不願下堂求去。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哪怕只是遠遠看着。看着他同別人言笑。我的心底也是滿足的。”舞惜聽着聽着。思緒有些飛轉。這得要多麼深沉的愛意。才能明知他心底裝着別人。還能這樣執着地愛着。捫心自問。她對舒默是絕對做不到如此的。她早就和舒默擺明觀點。一旦他心有旁騖。她便淡而遠去。

桑拉。他還真是好命。一生中能有這樣一個女子愛着他。可是他卻不知滿足。大概他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因為他篤定了葛娜扎的心思吧。

舞惜想着這些。遲遲沒有説話。

葛娜扎見她不再開口。以為她已然是厭倦了這樣的談話。於是拜了下去。説:“所以。方才我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並非是不願意。而是…我的話對於公子來説。實在是無關痛癢的。”説完後。她起身。道。

“終於將想説的話都説完。也算是了無遺憾了。”她語氣中有着淡淡的釋然。

舞惜不語。看着葛娜扎離去的娉婷身影。心頭突然湧上些鬱郁。

葛娜扎走後。雲珠説:“公主。葛娜扎來找您。可是為了如兒。”舞惜默默點了下頭。

“奴婢看你們聊了這麼久。以為還有別的事呢。”雲珠有些許的擔憂。

“您答應了嗎。”舞惜搖頭:“並沒有。事關朝中大事。沒有問過舒默。我不能擅作主張。只是。今一敍。倒讓我對葛娜扎有些刮目相看了。從前只以為她同烏桓那些貴婦一樣。不想她全然高出她們。我想若不是礙於身份。我和她。興許會成為朋友也説不定。”這樣的評價算是極高的了。舞惜甚少會這樣稱讚一個人。雲珠頗為意外。

舞惜起身。問雲珠:“葛娜扎她們的死刑是何時執行。”

“後正午。”雲珠想了想後。回答説。

舞惜看一眼雲珠。吩咐道:“姑姑。為我梳妝。我要進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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