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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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牛假裝咳嗽兩聲,逗她道:“我也病了,怎麼不見大叔大嬸關心。”小娥嗔道:“若是你真病。不只我爹孃會關心你,白雲村所有的人都會關心你。”
“小娥,走了。”張大和潘大哥已經挑上兩擔方便麪,催促小娥。
“面兒,天賜哥,我先進城了。”小娥用衣袖角抹抹嘴角,飛奔出去。
劉大娃剛剛平和的心,被小娥黏黏的叫喚聲“天賜哥”再次刺了一下,小娥的眼裏只有“天賜哥”心情一沉,放下碗,獨自向後門走去,劉大娃再沒理由去怪天賜,也沒理由責怪小娥,這樣的心情只有自己想法調節,或許拼命幹活便是最好的辦法。
唉,自古多情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若不是天賜來到王家,劉大娃還在做着,努力攢錢娶小娥為的美夢。
唉,面兒自己都沒經歷過情事,想幫助劉大娃,卻心有餘力不足。
劉大娃的情緒讓面兒擔心,象他這種格,越不輕易説出來,痛苦爆發起來力量越巨大。
面兒把劉大娃和劉二娃看作自家兄弟,因此這事得她也有些不能心安。
上午,面兒坐在屋裏改磨面機的圖紙,不時走神,心裏老掂着劉大娃和小娥的事。
或許該找藍天賜婉轉地談一談,如果有可能就促成他們,如果不可能,設法讓小娥早死了心,其實小娥和劉大娃才是天生的一對。
剛過巳時,劉二娃哭着跑進來,“面兒姐姐,我哥鋤地時,把腳挖到了。”面兒丟下圖紙,“你哥在哪?”
“許大叔把他送回屋了。林大嬸正在用鹽水幫他洗傷口。你屋裏有藥,所以我來找你要點藥。”劉二娃十四歲了,大哥受傷,急得他手腳無措。
面兒抱起藥箱往東廂跑去。
“這麼多血?差點一個腳趾頭都挖掉了?”
“這小子怎麼回事?平時做事不是仔細的嗎?”劉大娃屋裏圍了幾個幫工。
“劉大娃!”面兒衝進屋裏,幫工們閃開來,劉大娃癱在一張椅子上,臉慘白,小娥娘蹲在他面前,地上的一盆淡鹽水已經血紅。
“這麼多血?林大嬸,你別洗了。讓我來!”面兒全身
一麻,從藥箱裏拿出一塊消過毒的麻紗布,小心地拭淨劉大娃左足上的血漬。大腳趾處半邊趾頭懸吊,鮮血汩汩作
。
面兒看了看,撒了點止血丸碾碎的藥粉,眉頭深皺,“得趁傷口新鮮。將它們縫起來!”
“這個怎麼縫呀?”幫工們紛紛湧向劉大娃屋裏,將門口堵住。
“我來!”藍天賜撥開人們。
“天賜哥,你和麪兒姐姐一定要治好我哥哥的腳趾頭,不然他就變殘廢人。我哥還沒娶媳婦的呢。”劉二娃很喜歡天賜,見到他有種安全。
小娥娘酸酸地摸摸二娃的頭,“別哭。你大哥人好。面兒的醫術高,天賜哥能幹,你大哥的傷會好的。”劉大娃嘴都白了。疼得額上直冒汗。
藍天賜啪啪連點劉大娃身上數處位,劉大娃動彈不得,痛苦因此反而輕鬆許多,
地看他一眼,嘴
動動。説不出話。
“你別説話,把氣息留着。”藍天賜轉頭對大家道。
“都回去幹活吧,人多了不利於給劉大娃醫治,幹活時大家當些心!”
“走吧,我們出去。”小娥爹推着大家出去。
劉二娃不願走,小娥娘拉着他,“二娃跟嬸出去,待會再進來。”劉二娃含淚點點頭,看一眼大哥,出去了。
“面兒把你的麻藥、藥酒和針線備好,我馬上給劉大娃縫傷。”藍天賜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劉大娃的腳趾頭,果斷道。
面兒救藍天治時,因救命心切,在他身上又割爛又縫傷的,當時沒有懼怕,而此時見到劉大娃這幅慘狀,反而
麻腿軟。
備好手術物品。
藍天賜練地劉大娃洗麻藥、又洗藥酒,然後拿起針線不快不慢地縫起來,象縫尋常的東西一般。
面兒咬緊牙,心中覺得奇怪,當初治藍天賜時,那情形比劉大娃這情形可是複雜艱難得多,藍天賜那時渾身是傷,傷口上還有中毒的潰爛,而她在一個多時辰裏處理完了他身上所有的傷,這時她才覺得自己那時簡直就是神人。
“你會縫傷?”面兒好奇地問。
藍天賜笑了一笑,“這不是多難的事,有時給小動物縫傷的。”
“面兒,天賜!劉大娃怎麼樣了?”歐陽真抱着一卷圖紙衝進來,正好聽到藍天賜説的。
面兒看他一眼,故作輕鬆道:“沒事,天賜哥給大娃縫傷,縫好休養一段時間便沒事了。”歐陽真把圖紙放到桌子上,衣袖一捲,蹲下道:“我來幫忙,我也治過不少小動物呢。”
“沒事呢,有我給天賜哥作助手。”面兒道。
歐陽真細細觀看了一陣劉大娃的傷勢,抬頭略生氣地看着他,“劉大娃,你這傷口形狀是從旁邊反鋤過去的。當時若非你走神得厲害,肯定不會傷得這麼嚴重。”劉大娃慘白的臉染上一層淡紅,當時他的確走神得厲害。他想放下小娥,可是越想放下,心裏越難受,越空,越神魂顛倒,所以才不小心傷得這麼重。
歐陽真嘮叨起來,“瞧你都是可以娶媳婦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就是想念小娥,也不至於這樣不顧自己的安危吧?”藍天賜高舉的針線在空中頓了片刻,劉大娃臉一變,滿臉難堪,面兒瞪着歐陽真,“你胡説什麼?”歐陽真站起身,一隻手叉在
上,來回踱步,“我可沒亂説。有幾次我見劉大娃在制面房幹活都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有所擔心,每次想提醒一下吧,可是一轉身便忙着和你們研究磨面機去了!”藍天賜低下頭繼續縫傷,動作極小心極温柔。
“歐陽真你神好,跟我去給劉大娃煎藥!”面兒拽着歐陽真跑出去。
“歐陽真!你平時不是很細心很為別人着想的嗎?剛才怎麼在人前説破劉大娃的心事?”面兒從屋裏配好藥出來,端着藥罐,氣呼呼地往廚房走。
歐陽真在後面認真道:“這事再不説破,今天大娃鋤傷腳,明天制面機時,只怕把手指頭跟面財一起往機器裏喂!我説破是想成全他們!”
“你!”面兒狠狠剜他一眼,從來沒這麼兇對他過。歐陽真打個顫抖,撓下頭,“我…我是想幫劉大娃!”面兒氣得直翻白眼,“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幫人家,也得給人家留足面子的嘛!”歐陽真見她生氣了,嘟着嘴要去烘面房:“面兒,我錯了,我口沒遮攔…我…我去找林大嬸!”
“站住!”面兒被他氣得不行,臉紅筋脹地攔着他,“你今天格外沒腦子,笨得象頭豬。你…給我在廚房裏好生煎着藥!”烘面房裏,張大嬸、許大嬸和小娥娘看到他倆爭執着什麼,面兒還攔着歐陽真似的。
小娥娘跑過來,“你們又鬥什麼嘴?家裏有人受了傷,別吵嘴,不然會壞運氣的。”歐陽真抿緊嘴,拿起把扇子蹲在小爐前,用力煸火,一不注意,把爐灶下的炭灰煸得滿屋飛,不少落在自己頭上和身上,由個玉樹臨風的公子哥變成了個‘炭灰哥’。
面兒又狠狠地剜他一眼,撇撇嘴,歐陽真今天豬到家了,平時他可會燒火,可會煸火的。
“給劉大娃煎藥嗎?我來吧。大娃離家在外,爹孃又不在面前,受這麼重的傷,唉…”小娥娘很想為劉大娃親手做點事,説着眼眶一紅,上前去搶歐陽真手上的扇子。
面兒把藥罐放在爐子上。
歐陽真固執道:“我犯了錯誤,面兒要罰我煎藥。林大娘,還是我來吧。不然面兒又要罵我豬。”
“面兒你作什麼要罰歐陽真呀?你倆千萬別鬧矛盾。俗話説家和萬事興。”小娥娘緊了緊眉頭,拿起手帕輕輕幫歐陽真打了打頭上和身上的塵。
歐陽真覺得這話很中聽,微笑一下,找到煸火的最佳輕重,爐火漸旺,炭塵不揚。
家和萬事興?
面兒覺得這話有點怪。小娥娘説的“家”似乎不是指的大家,而是有點特別的意味。
小娥娘接着補一句,“看着你倆和和氣氣的,我這心裏就舒心。”歐陽真心裏舒服極了,“大娘。我保證再不惹面兒生氣了。你去忙吧,我來煎藥。”面兒卻有點不通泰。歐陽真是她極好的朋友,她對歐陽真的關心跟對劉大娃劉二娃一樣。
此‘家’與彼‘家’可是不同的意味。
“唉呀,你們年輕人…”林大嬸要嘮叨了。面兒連忙道:“歐陽真你好好看着會藥,我去看看劉大娃的傷縫好了沒有。”
“我也去看看。”林大嬸放不下劉大娃的傷,跟着面兒去東廂。
藍天賜剛剛完美收官,用一把剪子剪斷線,拿起藥為劉大娃輕柔地包上。
“謝天謝地。”林大嬸以為縫好就沒事了,雙手合十,謝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