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三白骨掩蒿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只有雨在四周淅淅瀝瀝下着,帶着一種令人悲傷的平靜。

面前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沒有端木陽,沒有裂骨刀,沒有白骨骷髏,沒有血紅的花海。

“咔嚓”一聲,一泛黃的枯骨落在地上。

琉璃火又從澹台名的手上消失了。去的那麼突然,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全身浴血,那都是他自己的血,從他身體上下數個傷口一起淌出來,但他彷彿沒有意識到,只低頭看着雨水澆打那枯骨——那本來是個名叫“端木陽”的可怖魔物。

澹台名抬起左腳,踏在枯骨上,腳底。

響起骨骼折斷的悶響聲。

星曜懷中抱着任桓之跪坐在地,覺得有一種窒息。這一戰真實發生在她眼前,並不是仙界浩如煙海的典籍中記錄的仙魔戰爭那樣遙遠。

這麼近,這麼近…卻一點真實都沒有。

眼前的這個澹台名,他真的是人類嗎?!

任桓之一醒來,就看到一個大頭。

這大頭正和他鼻子對着鼻子,眼睛對着眼睛,看了半天,然後笑了。

“哦,這小子醒了。”雖然是對着他説話,但很明顯這話並不是説給他聽的。

那張臉稍稍遠離,任桓之不由一驚:這貴公子長得太好看了!

那五官無一不細緻,更勝在容顏如玉,氣質清華高貴,令人一見忘憂…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鑑於第一眼看到這張臉是鼻子對鼻子眼睛對眼睛的狀態,任桓之一時大腦混亂,有點分不清狀況。

任桓之翻身坐起,頓時悶哼一聲,才發現身上至少有幾十道傷口在互相哭泣。

他回憶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腦袋好歹回憶起來昏前的事情:“剛才不是在戰鬥嗎?澹台呢?!”身邊立刻搶過來兩個看起來很眼的仙族美女。

“他走了。”

“他説還有一天,然後就走了。”星曜和風華幾乎同時説着,任桓之苦笑一聲:“什麼還有一天?”

“不清楚啊,好像是魔物曾經抓走了他的紅顏知己紅線兒,然後給他七天時間去完成什麼事…”任桓之捧着腦袋,覺得頭疼無比。一是因為剛從昏中清醒,二是對面前這兩個美麗的仙族美女的智慧完全不報有信心:“你們沒問?”

“他什麼都不肯説就走了。”

“比起你的朋友,先擔心你自己吧。”一個聲音笑嘻嘻地説,聲音如此動人,帶着沉潛的尾韻。任桓之一抬頭,又看到那清華高貴的公子,正坐在一旁,笑看着他。

“你是誰?”

“在下楚無忌。”那公子站起身來,白衣勝雪,氣質無懈可擊,但不知為何卻給任桓之一種奇妙的覺,彷彿這傢伙正在忍着笑“千里迢迢,餐風飲,快馬加鞭,一路趕來,專程給任公子治病。”

“治病?!”任桓之伸手指着自己“你早知我會受傷,特地提前趕來嗎?”楚無忌不知道從哪出一把摺扇“啪”的一聲打開:“在下有那麼無聊?”

“那是什麼病?”

“你的血氣逆行之症。”楚無忌優哉遊哉走到他面前,用摺扇輕輕點一點他的頭“或者,你這顆不安分的腦袋裏的病。”任桓之在摺扇下沉默片刻,這才醒悟過來,一躍而起:“楚——無忌!你是楚氏家主,無忌公子?!哎喲!”最後一聲卻是牽動傷口,負痛倒下。

楚無忌哭笑不得:“真把腦袋摔壞了嗎?反應真慢。”

“或許是你自負知名度,卻原來不過如此。”旁邊一個聲音接上,淡淡笑道。那是一個温和有禮的男子聲音,即使是在笑話別人,語氣也不引人反

任桓之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青衣男子,大約三十來歲模樣,對着任桓之含笑點頭,一頭銀髮被室內的燈光照得閃閃發光。

從那頭銀髮和那略尖的耳朵,任桓之猜測他是個仙族。然而他的氣場實在太平凡太温和了,更像是個隱居山村的教書先生:“您是?”

“他是天樞仙尊。”楚無忌輕搖摺扇“仙界五重星闕七十二元仙之一,藥王之尊。”天樞仙尊。

任桓之覺自己耳朵嗡嗡作響,楚無忌輕描淡寫一句話,卻像是一道響雷。

天樞的名聲,算得上是“如雷貫耳”傳説這位仙尊的藥王岐黃之道,冠絕三界。醫死人,白骨,也在他手掌翻覆之間!

更傳説他來往人間多少年,麾下藥王弟子,遍佈中州,造福無窮人類。

如果説人間最富盛名的仙族是誰,天樞認第二,還無人敢拿第一的位子。

——卻是這樣一個,温和得好像鄰家大叔,怎麼看都像個普通人類的人?!

“天樞尊者看起來是很像人類。”楚無忌彷彿一眼看穿任桓之心中所想,悠然而語“他來到人間,與人類雜居,廣施針藥,治病救人已有上千年…老實説,在下也覺得您實在不像個仙族。”他最後一句卻是轉向天樞説的。

“那你心目中的仙族是什麼樣子?”楚無忌雙眼上翻,凝神思索:“像你們玄星的星主天權,周身湧動着尊貴無比的氣場。還有他的真傳弟子天任,普通人類連正面看他一眼都會到雙目疼痛。或者那個瑤光…總之,都是一羣一看就是仙族的仙族。”

“這世界很多表象和真實相差甚遠。”天樞正在從背囊裏整理出一大堆盒子,一一打開,裏面放滿了從小到大的金針、形狀各異的玉刀,和一些不知道是什麼作用的種子“比如説閣下,人前是清華高貴、光環籠罩的佳公子,平時卻是個四處閒逛的蕩兒。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你?”

“在下看多了史書,覺得天下萬事,不過如此。”楚無忌若有所思“無論我看起來是佳公子還是蕩兒,一切——也就不過如此。只是世人熱愛表面功夫,於是在下不得不在適當的場合,適當的地點,適當地洗臉,如此而已。”天樞尊者終於清理完他要用的東西,轉向任桓之,説了四個字:“衣,躺下。”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