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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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去了哪裏?”明珏輕聲問道。
宮皓正輕輕搖了搖頭,依舊閉着雙眼,彷彿是極端的勞累:“最初的兩年,還有書信傳回來,説他們被一個超級勢力收為弟子,後來,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就再也沒有一絲的音訊。到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明珏聽着,眼神也是跟着一凝:“我跟那位小姑,長得很像嗎?”宮皓正聞言,緊閉的雙眼卻是猛然睜開,那深邃的眸底不停地有着光波閃現:“像,何止是像,簡直是一模一樣!人家都説外甥隨舅,你小子這是侄子隨姑啊!”明珏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這爺爺也是糊塗蛋,十年了,那麼多機會,都沒發現自己是個女子…不過,他這一説,明珏卻是立刻對那小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知道,這小姑,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啊?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完全沒注意到那邊宮皓正陡然沉了下來的聲音。
那種嗓音,乍聽上去,彷彿有些陰陽怪氣的怒火:“這麼説,上次,在盛靈閣拍賣會上坑了我五百萬兩銀子的,也是你小子嘍…”宮皓正的語氣不帶疑問,是前所未有的肯定,卻是令得明珏身軀倏地一顫。
雖然不知道為何宮皓正會知道自己便是那坑了他的人,明珏的心裏還是略微有着被拆穿的尷尬,一張小臉也是倏地漲紅起來,卻是顯得更加吹彈可破。
略帶掩飾地乾咳一聲,明珏揚起一張無害的小臉,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清純,拉着宮皓正的手便是撒嬌般地搖晃起來,嘴硬道:“哎呀,爺爺,這怎麼可能嘛?那盛靈閣拍賣會哪裏是我這種沒錢的土鱉能去的?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宮皓正一身雞皮疙瘩齊齊起立敬禮,他斜斜地瞥了明珏一眼,略帶嫌棄地扒拉開後者的小臉,撇撇嘴:“別想再忽悠我,你那張臉我做夢都忘不了…”明珏一聽,稍微一怔。
做夢都忘不了嗎?
這麼多年來,家人都未曾真正團聚過,這就是你心中最沉的傷嗎,爺爺?
眸光一閃,明珏的眼中再次浮現出一抹強裝的戲謔,她也撇撇嘴,道:“切,好嘛,是我又怎麼樣?這麼多年的壓歲錢我都沒找你要,現在更是連這被世人爭得頭破血的千轉九葉蓮都大出血地給了你一朵,你還在乎那區區的五百萬兩,説出去,你都不怕別人笑話你這個堂堂宮家家主?”宮皓正聞言,眉骨重重一跳,那眼角和嘴角也是跟着
搐不止,連帶着
膛也是起伏不斷,顯然是氣得不輕。
不過,這種怒火,卻在下一秒鐘轉變成無奈的笑意和一抹一閃而逝的憂傷。
而那種憂傷又豈會逃過明珏的眼睛,她深了口氣,終是打破了這短暫的沉寂:“爺爺,給我講講小姑的故事吧!”彷彿是一種莫名的蠱惑,明珏對着未曾見過面的小姑頗
興趣。
宮皓正的眸子亮了一下,轉瞬便凝聚起了令人看不穿的朦膿,彷彿是陷入了長遠的回憶當中:“我這一生,一共有五個孩子。大兒子宮雨霖,二兒子宮雨辰,也就是你的大伯、二伯,你爹宮雨銘是我的四兒子,三兒子宮雨源,還有個最小的女兒名喚宮沫菱。”宮雨源,宮沫菱。
這就是三伯和小姑的名字嗎?
“也許是因為年齡相差不太大的緣故,你的小姑與你爹還有你三伯的關係極好,而沫菱她,最喜歡的便是女扮男裝,跟着你爹他們偷偷溜出去玩。每一次,都讓我頭疼得不行。”宮皓正無奈地説着,明珏卻是能受到那種無奈之下沉沉的寵溺。
女扮男裝?
這小姑,倒是跟自己有得一拼啊!
“雖説手心手背都是,但我最疼愛的還是你三伯、你爹還有你小姑,這三個孩子。”宮皓正嘆了口氣,劍眉緊蹙着:“不僅是因為他們有着超乎常人的修煉天賦,更是因為,他們從小就比你大伯、二伯少了些母愛…”
“母愛?”明珏一愣,旋即彷彿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她…”眼中的氤氲略微平復,卻是始終不曾減弱一分,宮皓正轉頭看向身側的明珏,沉沉的語氣中是顯而易見的悲傷:“有些事情,也該是讓你知道的時候了…”明珏用心地聽着,她知道,一個殘酷的事實也許即將揭
在她的眼前,縱然是鮮血淋漓,她卻也只能含淚
下。
“這東陵宮家本並不存在,而我們乃是西衍宮家嫡系三脈,在那別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大家族裏也是令人仰望的存在。只可惜,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們三脈的風頭太過旺盛,以至於招小人嫉妒,即便當時身為脈主的我千般小心,終還是着了小人的道。”
“那天,是四十年一度宮家家主大選的子,我從
濛中醒來,看到的卻只是一脈脈主滿身是血,全無聲息地躺在我身邊,而我的手中握着的,卻是直接導致他死亡的兇器,恰在這時…”
“恰在這時,二脈的脈主帶着當時的家主衝了進來,一眼就斷定三脈便是兇手。”明珏順着接嘴道。
宮皓正陡然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明珏:“你,你,你…”明珏撇撇嘴,拜託,這種問題,簡直是拉低了她的智商水平線。
受到明珏的鄙視,宮皓正無奈地嘆了口氣,也許當年要是這小子是自己的話,今
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吧!
“後來呢?”不滿於宮皓正的停頓,明珏繼續問道。
“後來?”宮皓正冷哼一聲,“後來就是家族審判,審判的結果便是斷定一脈脈主為我三脈所害,按照宮家的家規,殘害同宗,必須一死以敬先祖。可我三脈人數如此之眾,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因為這無妄之災而都掉命。”
“再後來,四長老,還有你未曾見到的六長老、九長老,一起為我三脈求情,可是家主卻始終不肯罷休。直到,最後,常年閉關,幽居深處的大長老親自出面,與家主詳談了一整個晚上過後,家主方才決定放過我三脈。”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所以,便有了這東陵宮家。這一切本該有個完美的結局,只是那二脈竟然派人在途中堵截。那一戰,我們三脈的天階高手幾乎盡數隕落,你也在當時去世了,而你三伯和父親,當時不過五歲,你那小姑更是還不足百天…”宮皓正的嗓音漸漸哽咽,明珏可以想像得到他的痛苦,那種親人在自己眼前香消玉殞,卻是無能為力的沒落
…
只是,當年的那場大戰,只怕遠沒有宮皓正説的這麼簡單。
“當年,是二長老漏了三脈的行進路線吧!”明珏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肯定。
當年的事情,她知道的,並不多。只不過,像這種大部隊的遷移,為了防止仇家趁機打壓,那路線絕對是機密中的機密。
而二脈既然早有準備而來,那隻能説明,三脈中,有細。
而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直覺,卻是清楚地告訴她,那細,就是二長老宮陌。
宮皓正出一個如同吃了蒼蠅一般的憋屈表情,怔怔地看着明珏,最終卻是苦澀一笑,仰頭望天,開口道:“孩子啊,要是當年你是我,那該多好…”
“既然知道他是細,為何你還要留着他?”
“孩子,這個世上的一切,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宮陌,他雖然是將我三脈路線給二脈的
細,卻始終不妨礙他有着另外一個身份。”宮皓正話語一頓,旋即在明珏無限疑惑的目光中緩緩吐出幾個字:“家主的眼線。”
“家主?”宮皓正長嘆一口氣,沉沉的嗓音之下彷彿譜寫着泣血的悲歌:“沒錯。宮家的每一任家主,都是從三大脈系中挑選出來的,只是,一旦選出,他便再也不受任何脈系的約束,也不會再顧及原來脈系的利益。唯一能夠牽動他內心的,只有一樣…”
“那就是,我宮家歷代相傳,只有家主方可進入的密境。至於那密境中有着什麼,除了家主,無人可知。但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密境一定和大天明訣有着莫大的聯繫。”
“而這一切真正的關鍵,便在這大天明訣上。”
“大天明訣?”明珏重複着,這聽上去都是彆彆扭扭的名字,好像是靈技的名字吧。
宮皓正點點頭,臉卻是陡然沉厲下來:“很多事情,連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只是,在接任三脈脈主一職時,聽長輩提到過。我宮家很多年前,人人都可
應靈素中最為出彩的光靈素。可是,後來,不知經歷了什麼變故,這等天賦卻在一代代的傳承中漸漸沒落。”
“而最近的一位光靈素應者,便是三百多年前,我三脈的一位前輩,之後,宮家再無人傳出可
應光靈素。因着那位前輩,我三脈也是保存下了大天明訣的前四重。只是,這四重的大天明訣,卻是因此,為那位前輩和我三脈招來了不知道多少災禍。”
“那位前輩英年早逝,而我三脈不僅被放逐到這雲鎮的窮鄉僻壤當中,更是遭家主羨嫉,安
眼線,一舉一動盡在他人眼中。”
“那麼,這些年,你,我…”明珏彷彿想到了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宮皓正閉上眼,長長地輸出一口氣:“你爹當年煉器天賦異常出眾,被一位煉器宗師收為關門弟子,初次煉器便煉成了地階中級的靈器。一時也是名聲大噪。而這自然逃不過本家的眼線。家主他曾經不只一次提到,希望雨銘去西衍為本家效力。”
“當時你的三伯和小姑,也是外出歷練。而我不想再忍受家人分離的痛苦,百般拒絕。直到…”
“直到,父親將我帶回,一個來歷不明,身受重傷,長相醜陋,筋脈半廢的人。”明珏愣愣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一聲:“我成了他們要挾父親的利器…”宮皓正回望她一眼,眼裏的憐惜緩緩地溢出來:“孩子,人還是別那麼聰明的好啊!你父親他,想要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地位,所以,心甘情願前去西衍為本家煉器。而我,”宮皓正話語一頓,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年,“卻是礙着本家的威脅,不敢給你最好的生活,讓你這十年裏,受盡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