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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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年,危險漸漸增大。雷諾特始終在搜索,不斷搜索,其堅韌和耐心遠遠超過範知道的任何人。他儘可能避免直接對聚能者動手腳,甚至作了安排,讓他設計的行動即使在他本人下崗冬眠時仍然繼續進行。這麼做很危險,而且無法像他在場時一樣,把任何有一絲關聯的事聯繫到一起,建立起關聯。所以用處不大。雷諾特現在好像已經起疑心了,而且越來越具體,越來越近她的懷疑對象—頭號懷疑對象就是範·紐文。沒有別的辦法,不管怎麼冒險,必須除掉安妮。勞的新“辦公處”開張也許就是最佳時機。

“北爪”這是托馬斯·勞的叫法。其他大多數人只簡單地稱之為“湖泊園”具體施工的青河人當然更是這麼叫。現在,每個上崗的人都有機會欣賞這個最後成果。

最後一批參觀者仍在不斷飄進來,這時,勞出現在他的木屋門口。他穿著一件閃閃發光的壓力上衣,下著一條綠褲子。

“大家在地面站穩了、我的奇維已經發明瞭一整套新禮儀,專門用在北爪。”他笑道,人群也附和著笑起來。鑽石一號的重力本來若有若無,只夠提醒人們還存在這麼一條重力法則。但在這座木屋周圍“地面”經過巧妙設計,能讓人產生一種重力,更準確地說,一種“抓地”。這樣一來,每個人的雙腳都立在地面上。這種頭上腳下的直立其實只是多方共享式系統帶來的。奇維也站在木屋門口,就在勞身邊,肩頭趴著一隻黑小貓。望著站在前面的幾百個人喝醉了似的搖搖晃晃,奇維吃吃地發笑。

托馬斯再次抬起手“同胞們,朋友們。今天下午,請盡情享受你們在這裡創造的成就吧。請想一想:三十八年前,我們幾乎被戰爭和背叛徹底毀滅。對你們中間的大多數人來說,那場災難並沒有過去太久,按值班時間算,只發生在十年、十二年前。大家可能還記得災難之後我是怎麼說的:這就像巴拉克利亞的大瘟疫時期。我們毀掉了帶到這裡來的大多數資源,破壞了我們的星際飛行能力。我當時說,為了生存下來,我們只有摒棄敵意,拋開我們不同的文化背景,攜起手來,共同努力…朋友們,我們做到了。我們還沒有完全脫離險境,未來與蜘蛛人的合作還是個未知數。但請看看周圍吧,你們都會看到,我們的傷口已經癒合,我們正在恢復。這一切都是你們從荒涼的岩石、水凝冰和氣凝雪中創造出來的。這個北爪—湖泊園—並不大,但它是無與倫比的藝術。看看吧,你們創造出了可以跟任何完整的行星文明的造物相媲美的美景。

“我為你們驕傲。”他伸出手去,摟住奇維的肩膀。小貓一跳,偎在奇維臂彎裡。過去,人們背地對勞和利索勒特之間的關係說了不少下話。但現在,範只見人們笑望著這一幕,沒有絲毫不自在“你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個公園,也不僅僅是統領的私人領地。你們看到的是證據,證明宇宙間出現了一種新事物,它融合了青河和易莫金兩大文明的長處。易莫金辛勤的聚能者—”範注意到,勞在公開場合提到這些奴隸勞工時客氣得多“—為這座園子作了最詳盡的規劃,青河的貿易和行動則使之成為現實。我個人也從中學到了不少新東西。在巴拉克利亞、弗倫克和加斯帕,我們統領階層始終致力於集體的福利,但我們的領導經常依靠個人命令,為了貫徹命令,常常會實施強制法令。但在這裡,在與你們青河人共事的過程中,我發現了另一種方法。我知道,我這座園子之所以完工,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大家在償還人情債,其表現形式就是你們偷偷摸摸瞞了我這麼長時間的那種愚蠢的粉紅紙條。”他單手一揚,幾張好處券飄飄蕩蕩飛向空中。人群爆發出一陣大笑“只要將統領的領導和青河的效率結合起來,·不僅可以完成我們啟航時制定的目標,還會為我們大家帶來無比輝煌的未來!”他向歡呼喝彩的人群鞠了一躬。奇維雙腳不離地面,蹭著滑到他前面,站在門廊欄杆處—歡呼聲更響亮了。那隻小貓終於受夠了喧鬧的人聲,從奇維臂彎裡一躍而起,飛到人群之上。它張開柔軟的雙翅,緩衝向上的升力,輕輕一轉彎,在它的女主人頭上盤旋著。

“大家看哪,”奇維對人群道“奇蹟瞄瞄不僅可以在這個低重力地區飄行,它還有翅膀,會飛!”小貓朝她猛地紮下來,假裝要撲她,然後振翅飛起,朝勞的木屋所在的湖泊內陸森林飛去“請大家到統領木屋這邊來,吃些點心,盡情玩樂。”三腳桌面微微下陷,好像不勝放在上面的琳琅美食的重負。有些客人已經開始享用了,其他人也漸漸聚了過來。範順著人向前走,一路吃吹喝喝和每個說得上話的人打招呼。重要的是讓儘可能多的人注意到他。與此同時,他眼裡是他的那些小小間諜發來的這座園子及森林各處的情況。

青河人的飲食習俗和易莫金人不同,但本尼酒吧早已使大家形成了雙方都能接受的進餐禮節。沒過多久,大多數人都已酒足飯飽,慢悠悠地四下徜徉。範趕上本尼,在他肩膀上一拍。

“本尼!吃喝真不賴呀。我還以為是你準備的飯菜呢。”本尼·溫趕緊下嘴裡的食物,噎得咳嗽了幾聲。

“當然不賴。還有,當然是我準備的呢,還有岡勒。”他朝身邊的前軍需官點點頭“其實應該歸功於奇維的父親。他從資料庫裡發掘出了一批好東西,培養出來了。這批新貨我們到手已經半年了,以前沒用,專門留到今天。”範又開始了自吹自擂。

“我也有一份兒功勞,外面的活計少了我不行啊。鑽探、為統領的湖泊融解水凝冰,這多麼事,沒人看著怎麼成。”岡勒·馮出了她生意人的笑臉。馮對托馬斯·勞那套“攜手共創未來”的遠景信了個實打實,比任何青河人更徹底,甚至比奇維都堅定。當順民給她帶來了不少好處。

“這件事成了,人人都有好處。統領現在已經公開支持我的農場,我總算可以到真正的自動化系統了。”

到了比鍵盤更的好東西?”範不懷好意地問。

ll}}還用說。還有,今天這個儀式,一切都由我負責。”她戲劇地一抬手,一盤食物立即聽話地飛了過來,在她手底下旋轉著,還幫忙地鼓起來一塊,讓她抓多味海帶時更方便些。然後,食物盤轉向本尼,最後是範。範的定位器從各個角度分析著這件小玩意兒。這個盤子裝有微型噴氣裝置,飛行時幾乎全無聲息。從機械上說,這東西非常簡單,但它的動作極其靈活,顯示出只有智力才能帶來的優雅。本尼也注意到了。

“是由一個聚能者控制的?”本尼的聲音有些傷

“嗯。考慮到儀式的重要,統領大人覺得有這個必要。”範注視著其他食物盤。它們繞著大圈飛來飛去,從餐桌飛向想吃東西的客人。聰明。聚能奴隸們被很謹慎地藏在幕後,於是乎,大家都可以假裝聚能者將文明提升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這正是勞經常宣稱的理論。問題是,勞說的沒錯!真該死。

範又跟岡勒·馮說了幾句,語言鄙,適合“老騙子範”這個身份,恰到好處地顯示出自己頗為佩服,卻又不肯承認的心態。然後,他從人群中央走開,好像準備點吃的。唔。裡茨爾·布魯厄爾剛剛下崗冬眠去了—這又是托馬斯·勞的計策。到現在,勞那套關於“遠景”的鬼話,大多數人至少能接受其中的一部分。但如果裡茨爾·布魯厄爾在場,就連那些完全相信他的人都會覺得惴惴不安。可眼下,布魯厄爾冬眠了,勞和雷諾特又調了一大批從事簡單工作的聚能者,充當宴會看不見的侍者…機會啊,比他設想的更好。可雷諾特在哪兒?這女人極難追蹤,難得讓人吃驚。有時候,她會無緣無故地脫離布魯厄爾的監控名單,一消失就是幾千秒。範將注意力投向遠方。這個湖泊園內分佈著數以百萬計定位器,負責穩定湖水、監控通風設備的定位器工作負荷最大,但就算是它們也保留著相當大的運算處理能力。這麼多視角,這麼多圖像,他無論如何也處理不過來。他的意識來回掃視著湖區,只隱隱注意到腳下有些搖晃。哈,在那兒!勞的木屋內,不是近距離圖像,但還是能看出雷諾特的紅頭髮和蒼白的皮膚。不出所料,那女人沒參加慶典。她正躬著身子坐在一塊易莫金輸人板前,雙眼隱在黑的頭戴式後。身體姿態和平時一樣,緊張、專注,彷彿正處在某個巨大、要命的大發現邊緣。就我所知,她確實馬上就會得到她的大發現了。

有人狠狠拍了他後背一下,跟他方才給本尼的那一下一樣重。

“範,老夥計,你怎麼想?”範推開眼底的圖像,轉身看著攻擊者。特魯德·西利潘從頭到腳煥然一新,看來專門為這場慶典好好打扮了一番。那身行頭他只在易莫金歷史資料裡見過,從沒見誰真正穿過。藍絲綢,帶鑲邊,帶蘇,不知怎的,怎麼看怎麼像一塊撕成一片片、髒兮兮的破布。特魯德有一次告訴過他,這是第一代屬民的打扮。範讓自己的驚訝更誇張些“怎麼想什麼?園子還是你這一身?”

“園子,園子。這一身是正式了點,但這可是個里程碑呀,統領的講話你也聽見了。走吧,轉轉,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範的眼底圖像顯示出伊澤爾,文尼從身後向他們飄落下來。真該死。

“這個…”

“是啊,你有什麼看法,戰鬥員特林尼?”文尼轉了一圈,面對他們站住。眼光與範一觸“這裡所有青河人中,你是年齡最大、旅行最遠的。你的經驗肯定比我們所有人都豐富得多。說說看,統領的北爪跟青河人以前最好的公園比起來如何?”文尼語含雙關,當然,特魯德·西利潘借然不覺。但範只覺得心頭湧起一股冰冷的怒氣。小王八蛋,多半是因為你,我才非得幹掉安妮·雷諾特不可。勞發給文尼的範·紐文的“真實”歷史深深地影響了這位年輕人。這一年來,他看得很清楚:文尼已經明白了布里斯戈大裂隙事件的真相。還有,他已經猜出範打算利用聚能技術。他越來越強硬地要求範拿出可信的證據,說明他的目的所在。

定位器用不同彩繪出伊澤爾·文尼的臉,顯示出他的血壓和皮膚溫度。一個出的聚能監控員會不會通過這些圖像,猜出這小夥子在玩某種花樣?有可能。目前,小夥子對勞和布魯厄爾的憎恨仍然遠遠強於他對範的敵意。範仍然可以利用他。但有了他這個因素,雷諾特更是非除掉不可。

這些想法掠過範的腦海,與此同時,他嘴角一撇,出自鳴得意的笑容。

“這麼想的話,小夥子,那你可一點兒都沒想錯。書本學習是一回事,穿過無數光年實地旅行、用你的兩隻眼睛看到一切,那可完全是另一回事。本沒法比。”他轉過身去,望著前面的小路。假裝在想怎麼回答文尼的問題。

他已經花了好幾兆秒,悄悄地、細緻地檢查過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扮演好自己的角不是什麼難事。站在這裡,他能受到背後吹來的一陣陣林間微風。溼潤的風,稍稍帶點寒意,還有一股從這片彷彿綿延上千公里的大森林深處傳來的林間氣息。陽光透過高空飄浮的一片片雲朵投下來。當然,這也是幻象。近來,該死。

“這個—”

“是啊,你有什麼看法,戰鬥員特林尼?”文尼轉了一圈,面對他們站住。眼光與範一觸“這裡所有青河人中,你是年齡最大、旅行最遠的。你的經驗肯定比我們所有人都豐富得多。說說看,統領的北爪跟青河人以前最好的公園比起來如何?”文尼語含雙關,當然,特魯德·西利潘借然不覺。但範只覺得心頭湧起一股冰冷的怒氣。小王八蛋,多半是因為你,我才非得幹掉安妮·雷諾特不可。勞發給文尼的範·紐文的“真實”歷史深深地影響了這位年輕人。這一年來,他看得很清楚:文尼已經明白了布里斯戈大裂隙事件的真相。還有,他已經猜出範打算利用聚能技術。他越來越強硬地要求範拿出可信的證據,說明他的目的所在。

定位器用不同彩繪出伊澤爾·文尼的臉,顯示出他的血壓和皮膚溫度。一個出的聚能監控員會不會通過這些圖像,猜出這小夥子在玩某種花樣?有可能。目前,小夥子對勞和布魯厄爾的憎恨仍然遠遠強於他對範的敵意。範仍然可以利用他。但有了他這個因素,雷諾特更是非除掉不可。

這些想法掠過範的腦海,與此同時,他嘴角一撇,出自鳴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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