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莫名的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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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靜悄悄的，只有那鐘擺的聲音。茹寶藉口上樓之後，兩人之間就更無話了。方天林百無聊賴，從兜裡掏出菸來，就手點著。

秋絡看著他的動作，臉上的厭惡之情更甚。方天林佯作沒有看見，只是在那姿態優雅地菸。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昕宜的？”秋絡終於冷冰冰地主動開口。

“前年。”方天林隨意地吐出了倆字。

她暗道一聲才認識兩年…又問道:“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方天林瞟了她一眼，微微頓首:“抱歉。”這是無可奉告的意思，心說你這小姑娘也管得太寬了吧，這種話連昕宜都沒提過，你卻喧賓奪主起來？姐妹淘又不是親姐妹，就算是自家小姨子，也該敬著點姐夫不是？

“有什麼說不得的？”秋絡厲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她？看上她家的家世才向她求婚的，是不是！”小姑娘年輕氣盛，有點不按常理出牌，方天林心道秋家把這丫頭放出來，還真不怕得罪人哪？幸好此刻只有我一人在，否則連昕宜都要覺得丟人。

聯姻本來是兩家你情我願的，至於情事，他們兩人早商量好了慢慢來，被她一個外人說三道四，倒顯得他們犯了多大的錯似的。

“秋小姐，你我還沒到那份上，適可而止吧。”方天林好心提點她一句，你要我給你情面，那你也得給我留點臉面，否則漫說你一個小丫頭，就算你老子來了我也不把他放眼裡。

“哼，你這種紈絝我見得多了，天天在外頭鬼混，禍害良家婦女，偏偏還有臉把一些千金小姐娶進門。又不真心待她們，只像菩薩一般供著，圖的不過是她們家的富貴！你當我不清楚你那點心思！”

“嘖嘖嘖…”方天林搖頭嘆息“秋小姐，你電視看多了吧？我不是說世上沒有這種人，只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想象中那麼簡單。”

“那你為什麼不敢回答我的問題？你如果真心喜歡她，有什麼不敢說的！”方天林看著那怒氣衝衝的小獅子，想不通她為什麼深究著這個問題不放。就算他是個花天酒地的紈絝，也跟她沒關係啊，他要娶的又不是她。難不成…

“秋小姐？要用這種法子來試探我的底限，未免太小兒科了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試探？”秋絡緊皺著眉頭不明就裡。

這就奇怪了，難道是她成心跟我過不去？沒道理啊，據說她跟昕宜的關係也不近乎，只是早年就認識罷了，與茹寶還要好些呢。難不成老子今兒個命犯太歲，招小人？

“罷了，不管如何。你都得跟你父親傳個話，就告訴他，好好管教管教你，免得不小心招惹壞人…”

“你！你敢說我沒家教？”秋絡氣得差點咬碎銀牙“好啊…做賊心虛是吧？敢要挾我？我這就上樓去，把你的話原原本本說給昕宜聽！”

“你想跟她決裂我不攔你，”方天林冷哼一聲“你要原原本本說給她聽，只怕惹麻煩的是你自己。”被他一說，秋絡卻止住了身形，強詞道:“我，我是為她好，她幹嘛跟我決裂…”方天林緩緩道:“你質疑她未婚夫的人品，就是質疑她的眼光，往大了說，是把整個林家看扁了…你以為，林家的人都是瞎子？還是跟你一樣，見一面就自以為是的？我們兩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手。小姑娘，聽我一句勸，有點千金小姐的樣子，少管閒事。平白招惹是非，對哪頭都沒好處。”

“你有什麼了不起？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方家是什麼來歷我一清二楚…”秋絡輕哼一聲“又不是什麼清白身家，還在那裡裝腔作勢…”

“不好意思，我們方家和這家正好門當戶對，若秋小姐不屑與我們兩家來往，大可不必屈身在此。”林家和秋家厚，她自然也知道林家來路不正，和方家正是相投。

方家少主還是一如既往地好脾氣，也不屑與這不懂事的小丫頭置氣，只當是給這後輩上上課了。

他那番話說得中肯，也有一番道理，林家選他做女婿，自然不會不查他的底。他是不是喜歡林昕宜在其次，重要的是他這人適合不適合。既然林家上下已經默許了這件事，那麼便是相中了的，她一個外人，確實不該多嘴的。

可是一想到昕宜要嫁給這個人，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看他那副相貌，肯定招惹過不少女子，將來昕宜跟了他，那該暗自掉多少眼淚啊？

秋絡越想越心疼，心道要是個跟林善存那樣相貌平平的也就算了，安安穩穩過子只怕不難。可攤上這麼一個夫婿的話，加上其家世顯赫，都不用他尋花覓草，平裡投懷送抱的都來不及招呼！人品？人品好有什麼用，架不住人家千嬌百媚啊。尤其是過個十幾年，到時候林昕宜上了歲數，還怎麼跟那麼年輕貌美的女人比？能保證他不往外偷腥？

所以說，最妥的法子，就是不嫁，誰也別嫁，那樣最保險…哎，我要是個男孩子就好了，長大了就把昕宜娶回家，一定好好待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這世上，有誰能像我這樣待她一片真心啊…對面這個？得了吧。想到這，秋絡又掃了方天林一眼，暗啐一口，一臉花花公子的長相，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方天林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若是明白了眼前這人把自己當成了情敵，只怕要嚇得起一身雞皮疙瘩…

在從林公館回廣林的路上，方天林發現坐在後排的小陽老是透過後視鏡瞅他，笑問:“看什麼？”

“啊…”被察覺舉動的小陽有些羞怯，畏縮著低下頭。

“都過了這麼久了，你還是很怕我？”小陽點點頭，又忽然搖搖頭。方天林被她搞糊塗了，便道:“別悶聲不吭的，你有什麼想法大可說出來，我不怪罪你。”

“是，是…主人。”小陽又說回了自己的母語，一旦緊張她就會犯這個病，即使她現在已經能利地使用中文也是如此。

“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儘量聽著。”方天林示意她繼續。

“我知道，您是個好人，因為您周圍的都是好人，好人是不會和壞人在一起的，所以…所以我覺得自己不該怕您。可是，可是您幫助了我，您給我帶來了美好的生活，我想我應該要敬重您，聽從您的吩咐。好好學習，長成一個有用的人，然後回報您，就是這樣！”

“錯了。”

“咦？”聽到他的否則，小陽渾身一凜。

“你不用事事聽從我的吩咐，你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我不會給你過多限制。而且我對你也沒有什麼要求，我想你不要忘記，是因為什麼原因我才把你帶在身邊的。”方天林的眼神平淡無奇，語氣也很平穩，讓小陽到一絲寒意。

“與其說我同情你，不如說是迫不得已。我答應了賽岡寺的住持還有你爺爺要照顧你，自然會讓你過上好子。但那並不代表我對你有什麼期望，因此，你也不用給自己過多要求。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平凡地活下去就行了。”方天林講述著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讓這個孩子有太多負擔，她的出身本來就很悲慘，如今又生長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如果他對她有所期望，讓她對自己有太高要求，達不到的話，自然會給她帶來很大打擊。

他不需要這個孩子為自己做什麼，因此他用最直截了當地方式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