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生當為人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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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廣林鎮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錄像廳,有的放通宵場,到了後半夜,自然是上演戲,引了不少混混在那裡聚集。

這天散場,幾個混混從錄像廳打著哈欠出來。其中一個咒罵了句:“孃的,看了一宿的錄像卻沒處瀉火,真他媽難受!”領頭的一個捲道:“跟你說去泡幾個學生妞,你丫不信,這下緊要關頭卡殼了吧?”

“飛哥,我哪能跟您比呀。兄弟只求您玩剩下的賞幾個來就成了,嘿嘿嘿…”一眾人相視笑,這時其中一個就跟發現新大陸一樣:“喲!瞧,這小妞真不錯。”眾人隨著他的手指望去,都呆住了。

只見一個穿著制服的女學生面走來,白的襯衣黑的長裙,原本普通常見的裝扮在她身上顯得格外亮麗,她正氣鼓鼓地嘟著嘴,那櫻桃小口微微撅著,讓幾個人看了直口水。她似乎發覺了這幾人的視線,臉厭惡的表情,微瞪了他們一眼。

這嬌俏的一瞪卻把幾人的魂都給勾走了。罵孃的那個嚥了咽口水道:“飛哥,您要是把她給泡到手…哥們就管你叫飛爺。”被稱作飛哥的捲愣了愣神,忽然對身邊那胖子道:“胖子,你老家房子就在附近吧?”胖子也待著呢,飛哥賞了下一記暴慄他才回過神來:“啊?啊!是,是在附近,怎麼了?”

“那周圍,還住人麼?”

“都搬遷啦,要有也就是些老頭老太的。”

“行!”飛哥把幾個攏到一塊兒,低頭商量起來。

胖子聽了他的主意嚇著了:“飛哥,這不行吧…這可犯法呀!”

“瞧你那慫樣!”飛哥踹了他一腳“只要沒人說出去,怕啥!那種小丫頭敢到處耍嘴皮子嗎!沒膽子就一邊去,一會兒哥幾個的時候你在外頭放風!”說著就帶眾人走,還道:“說不定她玩上癮了,以後,嘿嘿嘿…”蘇姍姍走在道上,正生著二哥蘇炳輝的悶氣呢,冷不防從半道跳出倆人來,攔在她身前。她愣了一下,只一會兒工夫,就又從後面上來三人把她圍住。

她看清了對方的臉,正是剛才聚在錄像廳門口看她的那幾個混混,下意識地將書包擋在前:“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再不走開,我就喊警察了!”飛哥湊上去咧嘴一笑,出滿口的黃牙:“小妹妹,別那麼兇嘛…哥哥們只是要帶你去個好地方,玩些好玩兒的,來,跟哥哥走…”說著就出手拉住她往外拖。

她死命地掙扎卻不住他的拉扯,她一咬牙就狠狠地在那人的手背上咬了一口。飛哥痛叫了一聲鬆開手,她趁機推開人群拼命地跑。

“媽的!快追啊!”看著手上帶著鮮血的牙印,咒罵了聲“小娘皮,看我今天搞不死你!”她穿了幾條巷子,邊跑邊喊救命,可清晨的小巷裡本就沒有行人。就算有人在樓上聽到了呼救,也只是探頭張望了下就忙不迭地關上了窗戶。那幾個混混一路追著,眼看著要追上她了!

突然巷口的小道上駛出來一輛自行車,那是個俊秀的少年,穿著與她一式的校服。她慌忙叫住他:“等等!救…救我!”少年停車駐足,看了看她,又看清了她身後的追兵,一翻身跨下了自行車。她撲上去,躲在他身後,息不已。

他道:“你騎車走。”

“呼…呼…我不會!”少年扭頭皺了皺眉:“那就閉上眼睛。”幾個混混已經衝了上來,但見有人撞見便稍緩了身形,這時那個飛哥推開人群衝出來:“小王八蛋!快他媽滾開!別多管閒事!”蘇姍姍沒有閉上眼睛,因為她還來不及閉上就已經驚呆了。那個少年飛身而起,一腳踹在那個飛哥的臉上,把他踢出去五六米。幾個混混看向少年的神情都呆滯了。他那原本俊秀的臉已經變得猙獰,看著地上的那人滿眼俱是殺意。

不知誰發了一聲喊,帶頭撲了上去,少年飛快地一記側擺腿正中他的臉頰,他慘哼了一聲撞到牆上,不省人事。後面跟上的混混抬腿踹他,少年用手臂硬生生擋住,待他腿落地便用肩膀飛速衝撞過去。他看似瘦弱的肩膀居然發出鐵錘般的力量,那個混混只覺自己的肩胛似乎整個都碎裂了,便痛昏過去。

剩下的兩個混混不知是該逃還是該打,一愣神,便都看到一道臂影向自己襲來,尚未反應便橫倒在地。少年雙拳齊出直攻他們面門,快如閃電避無可避。

那飛哥在地上痛哼不已,他門牙被踹落了,捂著滿嘴的鮮血叫囂:“你等著!媽的你小子給我等著!”少年卻沒讓他等。

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冷聲道:“你長了一對狗眼,留著也沒用。”雙指探出,鮮血四濺,慘叫聲響徹天際!

少年厭惡地把他丟到一邊,甩開一手油膩的頭髮,掏出手帕,拭去手上的汙穢,將那手帕隨手一扔,走回了車邊。

他看著眼睛一眨不眨地女孩,皺了皺眉:“不是說了,讓你閉上眼睛。”蘇姍姍扭頭看了看他,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學校的醫務室裡,剛才那有如噩夢般的經歷讓她一陣反胃,她掙扎著起身去痰盂邊嘔吐。

少年就靠在門口,雲吐霧,姿態生澀但卻有種神秘的魅力:“你醒啦。”她看到他就跟見到洪水猛獸一樣驚惶,不住地後退。

少年輕蔑地一笑,掐掉手中的煙:“告訴老師,這門是我踹的,我是二年級的方人傑。”說罷不再理會她,揚長而去。

方人傑…從開學第一天起就聽班上女生議論的那個人?學姐們口中英俊儒雅風度翩翩的方人傑?怎麼可能!他本就是鬼…可他,他居然…成了我的恩人…

蘇姍姍一整天都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依然面慘白。蘇炳輝關切地問她,她只是搖頭稱自己沒事,便把自己關在房裡,什麼話都不肯說。

經了這事,她退出了啦啦隊,每天踩著點,在人最密集的時候上學。方人傑沒有來找過她,她更不會去找方人傑,她的生活似乎又歸於平靜。

但有一次,發生了小小的意外。那天是下午最後一堂課,閱讀課,她在圖書館裡遊走,找到了一本很引她的書。她讀了起來,深深地投入,幾乎忘卻了時間。直至圖書館的管理員要下班了,才在最裡頭的書架那裡找到仍在入的她。

管理員告訴她要閉館了,讓她下次再來看,或者,借出去也可以。蘇姍姍欣喜地把書借走,出了圖書館,才發現夜幕已經降臨。

學校裡,除了住宿生外,走讀生早已經走光了,老師也不例外。遠處的教學樓黑黑的,除了路燈,沒有一絲亮光。她心裡不免忐忑起來,連書包也顧不得拿,捧著書匆匆地往家趕。

路過學校車棚的時候,聽到開鎖的聲音,她打了個靈,瞟了車棚一眼,看到一個身影推著車出來。

那人嘴裡還叼著菸,他看到了她,被嗆到了。

蘇姍姍對他飛快地點了下頭算作招呼,便往外趕。少年深了一口,甩手扔掉煙,踩車跟在了她身後。就這麼一路,她急匆匆地在前面走,他就慢地跟在後面,也不搭話。

少年一直把她送到她家樓下,看她進了樓梯口,才回車轉彎準備離去。

“謝謝你,方學長…”她又從樓梯口出來,對他的背影喚了一聲,聲音並不響亮,還微微有點顫抖。

少年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回去吧。

自打那次以後,蘇姍姍就沒有再遇到過方人傑了。可他的名字,卻時常會出現在她耳旁。

他寫的文章登報了,他在區裡運動會上拿了好幾個冠軍,他月考又拿第一了。蘇姍姍只覺得走到哪,人們都在議論他。

那個在她眼裡一度如鬼雄的少年。

她再次看見他的時候,是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那天,校門被堵了。五十多個人,在一個蒙著眼睛的瞎子帶領下,封住了廣一的校門。

蘇姍姍認得那一頭捲,只覺得渾身發冷。她馬上想到要去通知他,讓他避開他們,但遠觀的人群發出的驚呼,讓她停住了腳步。

她看到方人傑從人堆裡走了出來,她只遠遠地看到他的背影,但還是一下就認出了他。

“別去…”她喊了一聲,可人聲嘈雜,不知道他聽到沒有,總之他沒有回頭。

那瞎子只聽了他一句,便招呼眾人一擁而上,人影翻飛,蘇姍姍本不敢睜眼去看,只聽得鐵敲擊的聲音,伴隨著眾人的一聲聲驚呼。接著警笛大作,那夥人鬨然而散,蘇姍姍終於睜開眼,看見那少年依然站在那裡,手裡抄著,腳下躺倒了一片人。

他俯瞰地上,如同在看一群螻蟻。

警察把地上的人都拖進了警車,卻管也不管手裡拿著鐵的少年,就跟他沒參與這場鬥毆一樣。

警車呼嘯而走,少年還站在那裡,一人堵著整個大門,眾人只是觀望,無人敢近前。

他終於把子一扔,掏出菸來點燃,揚長而去。

校門這才恢復了秩序,眾人議論紛紛地離校,都在猜測方人傑的背景。蘇姍姍只覺得是自己害了他,原本平靜的生活,就因為她而亂了套。

第二天,她被那種自責壓得心中發悶,想去頂樓的天台上吹吹風。

她看到有個男生躺在那邊,曲著一條腿,仰頭看天,菸。

那就像是一幅畫,把她引住了。她覺到了他的寂寞,鬼使神差地踱過去,挽了挽裙子,在他身旁坐下,側頭看著他雲吐霧。

“呼…”他瞟了她一眼“你差點害我轉學。”她面一紅,沒有回答,只是也躺了下來,握住了他那隻手,那隻曾為她出手的手。這無聲的安謝,比什麼話都來得有效。

“你叫什麼名字?”

“蘇姍姍…”

“做我的女人吧。”她沒有回答,只是把手握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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