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沒有什麼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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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走了七八個村子，楊紅軍覺得不滿意。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其實下面人的那點小動作他看的一清二楚，說看不見問題的領導不是瞎子，那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意看不見。

就像一個人站在講臺上，看下面人的動作，一清二楚，就看想不想管了。這時正準備去下一個村屯，楊紅軍呼出口氣，衝陳楚道:“你小子不是楊柳村的村長麼？帶我去你的村看看。我看你怎麼管理的。”＊＊＊陳楚給楊紅軍的第一個印象就不好，首先，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子他總是覺太。還聽說是楊柳村的村長，還是什麼大柳樹村的副村長，這就是在胡扯。

幸虧國家政策在科級幹部的任命上有硬條件，不然這小子沒準都混到科長了。肯定是家裡有門路。不然怎麼這麼小在仕途就很豐順？所以楊紅軍很看不上這種人，但這貨開車還不錯，並不是一無是處，接下來英語說的很溜，還能跟三個老外滴里嘟嚕的。

這讓楊紅軍很意外，覺陳楚這廝還有點優點。陳楚呼了口氣。劉縣長讓他去富裕一點的村子，但楊柳村太窮了，百分之八十的泥草房，而且那村路…前幾天剛下過雨，道路泥濘不堪，這新車去一趟再回來全車身都得是泥點子了，而且有些泥水溝能不能開過去還不一定呢，沒準還能把車代裡面了。

但他要去，自己也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開了。車往下一拐，這破路就沒法走了。陳楚嘆了口氣道:“楊副書記，咱們先到大柳樹村吧，你看怎麼樣？”

“行，可以。”楊紅軍略微的笑了一下，算是在這第一次笑。大柳樹村的路能比楊柳村的好不少，但也破的很。一下土路沒有多久，土路上全是坑。

小黑車像是悠車似的來回逛蕩…車後面三個專家被逛蕩的有些受不了了，本專家好像要吐，而美國專家也前後運動著，還嘀咕一句生硬的中文:“這是要地震了麼…”楊紅軍在副駕駛，看著這破路咧著嘴。看了看這些坑坑窪窪道:“這地方啊，跟以前抗戰差不多了，大坑套小坑，小坑套老坑，坑坑都有水，水中還有釘，連環坑，雙子坑，掉進去就沒影…呵呵。”楊紅軍笑了幾聲，撲哧撲哧，過了幾個水坑子，濺了一車泥點子，新車立馬成了舊車。拐到了大柳樹村，楊紅軍沒有驚動其他人，直接車沿著村路看一看，大柳樹村因為陳楚跟九陽集團簽訂了收購豆子的協定，加上豆瓣廠招了村子裡的女工。所以收入都還不錯，農村收入一有的，就開始著手建造，修葺房屋了。

泥草房明顯減少，磚房佔到了百分之八十左右。楊紅軍看了看點頭道:“陳楚啊，還不錯…去你的豆瓣廠看看…”車子在豆瓣廠停下。陳楚帶著一行人下了車。剛下車，楊紅軍一陣皺眉，見到豆瓣廠幾個保安，這幾個保安眼光毒辣，極為不凡。楊紅軍暗呼口氣，回頭衝陳楚道:“這幾人應該身手不凡啊，應該是國家的特種兵，你怎麼…嗯？”陳楚也一愣:“這個…領導，你看錯了吧，這是我在人才市場招聘上來的保安啊，就是普通的退伍兵。”

“普通的退伍兵？哼。呵呵。”楊紅軍冷笑兩聲道:“小夥子，我也是特種兵，而且我是偵察兵出身，我參加過越戰，親身經歷過戰場，而且我是空降兵，降落在敵後進行偵查活動，越戰結束後我回過，在軍隊的特務連任教官，是不是特種兵，我一眼就看的出，你這小子，有點意思。”陳楚心裡有些驚異，沒想到這貨還有兩把刷子。但他捏著玉扳指，一股股冷氣襲遍全身。瞬間冷靜下來。不管楊紅軍怎麼問，怎麼說，反正老子就是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反正就是在人才市場碰見的，就是普通保安，你愛咋想就咋想…

楊紅軍又問那兩個保安，這兩人淡淡一笑，跟陳楚說的差不多，一個個裝的老實巴的跟個傻叉沒啥區別。

楊紅軍哼了一聲:“你們兩個啊，大材小用啊，留在這裡，不如跟我去省裡，我給你們安排個工作，比在這當保安強，你們還想回部隊嗎？

我在部隊有很多老戰友，都當了大官了，我給你們說句話，你們要是還想念部隊，可以破格招收回去嘛，你們都是難得的人才啊。”楊紅軍說了一堆，跟放沒啥區別，兩個保安還是憨憨傻傻的樣子。最後他也放棄了，嘀咕一句:“部隊真是的，該走的不走，不該走的全復員了…”楊紅軍參觀了一番車間，身後的三個外國專家一個個點頭，讚不絕口。

那個本專家專門看了看這些豆製品中。隨後拍了拍陳楚肩膀道:“陳先生，你還沒給我留電話，這裡的豆子可以出口到本，我們可以合作合作，價錢好商量…”

“呵呵…”陳楚撓撓頭，賺錢他不反對，對自己有利的事那就是正確的。出了大柳樹村，又往楊柳村而去。陳楚儘量挑著好道也沒用，這路實在太破了。路過三叉路口。楊紅軍指著一條最破的路道:“陳楚，就走這條最破的！好的別走！”

“你確定？”陳楚笑問。

“確定！我不去走，就不知道這路有多破，我不走，老百姓也要走！”陳楚嗯了一聲，心想楊紅軍，你這是自己在找死，可怨不得我啊。

陳楚說完一腳油門下去，小黑車直接竄了過去。楊柳村的路極為不好，因為靠瀚城以北，不被重視，更不可能開發。

這樣的地反屬於雞肋之地。都說土地是寶，領土比金子還重，但是擁有土地不去開發建設，當官的不作為，就知道整天包二，養小三，站著茅坑不拉屎。這地方本沒個發展。再過一千年也照樣窮嗖嗖的。一般老百姓都走一條通往外界的路，本來人就不多，也沒多少人來這地方。

一條路是通了，但其他兩條路都是六七十年代文革時候留下來的，佈滿了荒草，有的地方開墾為耕地，老百姓耕種了。

但大多數沒被開發，荒著，廢著了。這邊的另外兩條路像是兩條鬼路。因為路兩邊的楊樹柳樹極為的壯，荒草也極為的旺盛，一下雨，那像是路的地方全是泥坑沼澤。太久沒有人走了，陰測測的，而且兩邊壯樹木周圍都埋著很多土墳。

農村老人死了，就在這荒廢的地方一埋。時間長了，這邊兩排墳地，加上樹大招風，這裡的樹木壯，荒草齊，這風一吹，樹葉嘩啦啦一響，一股陰森森的覺讓人牙齒直打架。

這地方一般人看一眼都不會往裡面進，陳楚路過的時候也看見過，但也是不去探究，沒事閒的才往這裡面走。

楊紅軍嗚渣渣的要從這條路走，陳楚笑了，他能豁出去死，自己當然豁出埋了。一腳油門，這車幾乎是飛過去了。咚！的一聲，下面一個大坑，本看不出是坑。

因為荒草在坑上生長的很複雜，這一落下去，知道是個深坑，淤泥飛濺，擋風玻璃迸的全是泥點子，而且這水是臭水，一股惡臭襲來。

七月份天氣悶熱，但車裡的人還是把車窗搖上了。臭水裡還跳出幾隻野生的癩蛤蟆，渾身疙疙瘩瘩的，個頭還不小，荒草裡還飛出不少長腿大蚊子，一隻飛了進來，悄悄的叮咬了楊紅軍一口。

楊紅軍一大巴掌給拍死了，一灘血。後面三個外國專家都咧嘴了。只見楊紅軍胳膊腫了一個指甲大的紅包。陳楚心裡卻開心的，這種蚊子又叫臭蚊子，叮一口可實在了。

身後的本專家用蹩腳的中文指著楊紅軍胳膊上的大包:“楊，咱們這是在探險麼…”車裡的幾個人笑了。

陳楚本以為一下子這車就在裡面代了，沒想到，還是省城領導的車牛啊！發動機嘎嘎的，一陣發動，還真衝出了淤泥，陳楚覺得，就是自己的車到這也出不去了…

黑轎車出了臭水潭，前面不讓人倒了口氣，本沒有路，全是泥歪歪的，上面一層水，水上還長草，草上飛著長腿臭蚊子，綠大馬蜻蜓，還有呱唧呱唧大癩蛤蟆的叫聲。

陳楚嘀嘀嘀鳴笛了幾聲，還管用，那些癩蛤蟆跳走了，陳楚開車直接衝了過去，一進泥坑車速馬上緩慢了，車子就像在水上漂，像是在坐船，車輪也像是本不落地，前面的水已經蓋過了車頭。

臭水在車窗外嘩啦啦的淌著…哦！買噶的！那個美國專家叫了一聲，德國專家倒是很鎮定，臉不變，本專家顯得很慌亂。

楊紅軍坐在副駕駛，著胳膊上的大包，他眼神裡透著對這條路的一股子的忿恨。再往前走，樹木越來越大，樹杈上全是黑乎乎的大喜鵲窩，臭水溝似乎像是汪洋，沒有什麼盡頭，而樹木兩邊開始出現一片片的墳地。

靈頭旛招搖，土墳間，還出現兩隻似狼非狼，似狗非狗的玩意兒，德國和美國專家開始咔嚓咔嚓照相。而那個本專家忙驚呼一聲:“磷！”